溫言並沒有斃命。
保險櫃的櫃打開的剎那,溫言已看清設置在內部的機關,立時一個左移,雖然避過了腦袋,但右肩卻被子彈擦過。
一條人影閃電般從房門處撲了進來,一腳勁踢,踢向倒地的溫言腦袋!
這一腳帶出呼呼風聲,力道之強可見一斑,要是被踢實,保證是顱破頭爆的結局!
危急關頭,溫言一個側身,翻滾出兩米,強忍右肩側的劇痛躍身而起。
那人已經追到跟前,暴喝一聲,拳揮如山!
溫言已看清對方長相,心知單用左手絕對沒辦法擋住,立刻當機立斷,雙手同時架了出去。
撲!
那人一拳隔着溫言雙掌轟到後者胸口,溫言登時朝後連連跌退,一直退到窗口。
那人森然道:“受死!”人已大步跨過去。
溫言強忍着胸口的積鬱感,左手反抓,吊着窗框翻上去,正要破窗而出,驀地右腳已被那人一把抓住,一股巨力登時把他從窗臺上拖了下來。
蓬!
溫言被對方直接扔向另一邊的牆壁,整個人直接撞到了牆上,蓬然落地,胸口的沉鬱之氣再忍不下去,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灑出滿天血霧。
他受的槍傷還算其次,關鍵是剛纔硬接對方那一拳,他是傷後倉惶接招,對方卻是全力而爲,登時震傷了他的內腑,內氣大亂,不得不借吐血來緩和由此帶來的痛苦。
正追過來的那人登時被血霧所阻,不想染上血污,只得停了下來。
溫言胸口氣息一通,立刻轉身撲出臥室的房門。
兩條人影分立於客廳的大窗處和正門處,把這兩個逃出去的出口給堵死。
溫言立時止步,重重地咳嗽了好幾下,嘴邊鮮血直噴。
但別看血跡驚人,但其實他每咳出一口血,均能將凌亂的內氣調整好一分,幾口血下來,他的內氣已經基本調勻,那當然不等於傷勢痊癒,但至少令他多了幾分應對的把握。
身後傳來冷冷的男聲:“今天先取你命,來日再找宋家人!”
溫言捂着胸緩緩轉身,臉上痛苦神色仍在,目光卻落在對方身上,沙啞地道:“沒被宋雲殺死,你就該想辦法離開漠河,呆在這,你只有死路一條!”
那人仰天狂笑:“哈哈哈……我烈恆何等人物!要是吃了虧就溜,烈陽宗以後也不用再在武術界混了!”
那人正是烈恆,上次想殺溫言,結果被宋天爲首的宋家人反追殺,後來逃跑時被宋雲那腳力超強的超級高手給追在後面,想不到他竟然能從對方手中逃脫。
臥室內的林原祥顫顫巍巍地扶着門出來,低着頭艱難地道:“對……對不起,他們抓……抓了我媽……”
溫言輕描淡寫地道:“背叛我,你就該有足夠的覺悟,迎接將來的報復!”
林原祥登時一僵。
烈恆卻冷笑道:“想報復還是等下輩子吧!”緩步朝溫言逼去。
溫言向後不斷地退,直到抵到牆壁才停下,忽然道:“你也受了傷?”剛纔交手時,他就察覺烈恆攻勢雖猛,但似有所保留,並不正常。
烈恆冷哼道:“一點小傷,收拾你綽綽有餘!”他的傷乃是那天被宋雲所致,後來更不得不靠把靜氣訣扔了出去,引得宋雲分神去撿,才能擺脫這腳力強到變態的傢伙。
溫言深吸一口氣,驀地一個左後疾移,竟退進浴室內。
烈恆哈哈大笑,追了過去。
浴室近乎封閉,雖然有個氣窗,卻根本不足以容人翻躍,溫言退進那裡等於自找死路!
就在他剛追到浴室門口時,裡面忽然傳來騰騰水聲,他一愕,只見溫言拿着蓮蓬花灑對着門口,漫天熱水灑來!
烈恆一時不明所以,喝道:“什麼玩意兒!”就想強逼進去,哪知道那水灑到身上,竟是滾燙無比,烈恆再怎麼高手,也難抵擋,一驚退出浴室。
溫言喝道:“再進來燙死你!”
烈恆氣得差點沒跳腳,他堂堂一代高手,烈陽宗的老大,竟然被這傢伙用這種小伎倆逼退,說出去還不笑掉別人大牙?
“宗主,這有傘!”站門口的那人忙道,立刻把玄關處掛着一把雨傘取下,送了過去。
烈恆大喜,接傘開傘,就想再朝浴室內逼進去。
就在這時,溫言大步出來,手裡端着個水桶,桶內裝滿了熱水,水面騰騰熱汽翻滾。
烈恆大驚道:“退後!”傘已擋到身前,人也退開了兩步。這麼多水,一把傘怎麼也不可能擋得全,還是退開點穩妥。
哪知道溫言根本不理他,直接把水朝着給烈恆拿傘的那人潑去,用力十足,整桶水去得又快又狠,那人躲閃雖快,卻仍被澆到了半條腿,登時一聲慘叫,燙得差點滾倒。
烈恆反應極快,立知溫言是要從他那邊逃出去,心叫不妙,閃電般撲了過去。
溫言比他快了一拍,從那人身邊搶過,衝出公寓,全力狂奔。
烈恆顧不上罵同伴蠢貨,以最快的速度追出,只見前面溫言脫繮野馬般奔到了樓梯口。他正要追過去,驀地胸口一悶,烈恆心中一震,立刻停了下來,全力調息。
宋云何等厲害,造成的內傷絕非輕易可以忽視。
烈恆因爲怒氣難抑,才選擇傷勢未愈前就來找溫言的麻煩,但連續發力,已令他一直強壓的傷勢難以再壓制下去。
只這片刻,溫言已經在樓梯口消失。
烈恆緩過一口氣,一拳砸在旁邊牆上,恚怒難消。
溫言!
下回就沒這麼便宜了!
同一時間,溫言奔出小樓,差點沒一跤摔倒在地。他心知傷勢必須儘快治療,心念一轉,沒有朝着大門而去,反而繞到樓後,朝着另一棟小樓奔去。
後方烈恆沒有追來,讓他心中稍慰,知道對方也是受困於內傷。這次非常僥倖,假如烈恆沒有內傷影響,他要逃脫,簡直難如登天,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兩分鐘後,他已經到了安妮婭的公寓門外,按下了門鈴。
“誰?”一個女聲從裡面傳出來。
溫言靠在門上,無力地道:“我。”心裡閃過一絲奇怪。
這聲音不是安妮婭的。
房門被人打開,溫言陡然失去依靠,登時向門內倒下。開門的女孩一時不察,驚叫一聲,被他壓翻在地。
安妮婭這時才從裡面出來,登時一呆。
門口處,溫言腦袋正枕在身下人豐挺的胸部上。
“你你給我起來!”那女孩又羞又急地叫道,拼命把溫言往下推。
溫言勉強擡起頭,不由一呆:“是你。”赫然竟是歐諾!
安妮婭回過神來,過去把他攙起,吃驚地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多血?”
溫言虛弱地靠在她身上:“我……我要治傷……”
安妮婭一愣,不由看看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歐諾。
後者莫名其妙地道:“他說什麼治傷?”
安妮婭頰上一紅,又看看溫言,一咬牙,道:“諾諾你先回去吧,我處理完他的傷就去找你。”
歐諾來回看着兩人,斷然搖頭:“不,我幫你!”
安妮婭紅着臉道:“你幫不了……”
歐諾愕然道:“爲什麼?”
安妮婭正要說話,溫言突然手一擡,直接按到了她飽滿得驚人的胸脯處。
兩女瞬間石化。
溫言卻是精神一振,驀地一把把安妮婭攔腰抱了起來,左歪右倒地朝裡走去。
砰!
進了臥室,他直接把房門鎖死,這纔將安妮婭扔到了牀上。
安妮婭驚道:“不要這麼急!”
溫言感覺着渾身的火熱,呼吸急促起來,眼睛泛紅地朝着牀上撲去。
房門外,歐諾使勁兒敲門,叫道:“快開門!姓溫的你幹嘛!你再不開門我報警了啊!”
裡面傳來亂七八糟的動靜,中間夾雜着安妮婭的聲音:“諾諾不要報警!你……你輕點!噢!溫言你別這麼急,先把……啊……把傷口處……唔……噢……”後面全是不堪入耳的呻吟聲,漸漸由弱轉強。
門外的歐諾已經停了下來,臉上血色完全消失。
天啊!
這倆人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就做“那種事”!
……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言倏然睜眼,立刻看到旁邊擔心的眼神。
安妮婭驚喜道:“你醒啦!”
溫言目光緩緩掃過周圍,只見歐諾繃着臉站在開着的房門處,他聲音沙啞地道:“幾……幾點了?”
安妮婭回頭看了看牀頭的迷你芭比小鬧鐘:“十一點二十二。”
溫言輕輕地籲出一口氣,腰力微發,坐了起來。
安妮婭忙起身扶他:“你傷這麼重,多躺躺比較好。”剛纔溫言半逼迫地和她“治傷”,激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完畢後立刻睡着,把她嚇了一大跳。
他睡着後,她原本準備拿醫藥箱來給他處理肩上的傷口,哪知道他的傷口竟然已經開始結疤,恢復速度之快,令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是人要是換個正常人,就算用最好的傷藥,至少也得幾天後才能結疤吧!
溫言內省己身,察覺內氣已經由紊亂完全復原,只要不和烈恆那種級別的高手對上,該不會有問題。
只是他被烈恆造成的傷勢非常重,儘管剛剛和安妮婭一起協同“治傷”,但也僅僅讓傷勢好了一半,就無法再繼續治療。
這和上次被宋昭容偷襲後類似,受傷過重時,這種特殊的療傷法一次只能起到一定效果,想要繼續治療,至少也得等一段時間再說。
歐諾忽然冷冷道:“你什麼時候送他離開?”
安妮婭轉頭看了她一眼,不滿道:“我已經答應你不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不會違背,但你也不能太過分。現在我拿他當朋友,等他好了,我就讓他離開。”
歐諾怒道:“朋友?那你剛纔還和他……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