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緩緩從門外踏入,身後跟着扛着小荷的阿夏。
“你……你……你……”靳流月張口結舌地連說了三個“你”,後面的話再說不下去了。
溫言在她和趙、李兩人之間停下,柔聲道:“靳流月,流月小姐,我見過的最狠辣和厲害的美女,有你這麼好的對手,溫某人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死掉呢?”
靳流月呆看着他。
溫言打了個手勢,阿夏把肩上的小荷扔到了地上。
趙富海左看右看,沒看出昏迷中的小荷有什麼不同之處,大奇道:“阿夏你對她做了什麼?怎麼看起來沒用過刑一樣?”
阿夏遲疑道:“老闆,還是不說比較好。”
溫言不動聲色地道:“沒事,你老闆經得起驚嚇。來,把她上衣脫下來。”
阿夏看了趙富海一眼,見他好奇神色越來越盛,只好上前抓住小荷上衣的拉鍊,緩緩拉開。
“啊!”
站在李董身後的女護士目光在小荷身上只落了一眼,立時尖叫出來,雙手捂住了眼睛,霍然轉過身去。
其它人也無不色變,連趙富海也不禁臉色難看起來。
阿夏立刻把她拉鍊拉了上去,苦笑道:“我說了最好別看的。”
溫言溫聲道:“這只是上半身,下半身的情況,我想靳小姐帶她回去後可以慢慢欣賞。”
趙富海不由看向靳流月,登時一呆。
這美女竟是出奇鎮定,而且目光沒在小荷身上,而是深深地看進了溫言的眼睛。
溫言若有所思地道:“不愧是催眠大師,心理素質非常好。”
靳流月凝神看着他,神色漸轉柔和:“溫言啊溫言,你是這世上最讓流月驚訝的男人。中了連宋天都解不了的劇毒沒死不說,還這麼有精神,告訴我,你是從哪找到解藥的?”
溫言知道她心生懷疑,故意道:“私人秘密,無可奉告。”
靳流月露出一個嬌嗔的動人神態,白了他一眼:“真可惡,從沒有一個男人能令我這麼束手無策的!”
她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由驚駭轉爲平靜,溫言對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由暗暗讚歎。他微微一笑,目光和她的目光緊緊鎖在一塊,輕聲道:“看着我的眼睛,你有什麼感覺?”
靳流月凝神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動容道:“很奇怪,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但……這怎麼可能?”
溫言饒有興趣地道:“哦?哪不一樣?”
靳流月蹙眉道:“以前的你,目光非常有力,那代表你的心志極其堅定。如果不利用輔助手段,加上你開放你的心靈,我很難對你進行催眠。可是現在,你的目光遠比以前柔和,可是我卻有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就像是完全找不到進入你的‘心’的途徑。”
她的催眠術,首要的條件就是找着目標對象的“心靈入口”,那通常就在眼睛裡。可是此時看着溫言,她竟感覺他的目光深邃之極,似無邊際一般,根本找不到“心靈入口”。
可是,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宋天那種超強的氣功高手,她也能從他眼中找着那個入口,只是她不夠力量擊破那入口、進入他的心靈而已!
“好了!”溫言忽然轉移了話題,“廢話說完,現在說點正事。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對李董下毒手?”
靳流月臉上神情漸漸恢復了柔和:“我以爲你什麼都知道了。”
溫言擡手輕扶,才記起眼鏡沒了:“這是我最想不通的一點,你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爲什麼會對一個富商下這種毒手?退一步說,就算真要下手,你至少也該找趙先生這樣的目標吧。抱歉,李董,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李董勉強一笑:“沒事,我的生意確實不如趙董的來得大。”
趙富海的三水重工市值超過千億美金,就算是國際上,也是排名百強的超級企業,當然不是一般集團公司能比。
靳流月似水般的眼波緩緩掃過衆人,最後落回溫言眼中:“有人出價千萬,要我搞垮呈祥化工。”
一句話頓令整件事水落石出,李董臉色大變,脫口道:“誰?”
靳流月歉然道:“抱歉,李董,我有我的職業操守,不能告訴你是誰。但我相信,你心裡會有數。”
李董臉色難看之極,卻沒再說話。
溫言有點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爽快,直接說了出來,訝道:“看樣子你是已經決定放棄這委託了?”
靳流月露出少許無奈之色:“事情到了這步,我已經算是失敗。這次任務我只能放棄,因爲我不想和你、和趙董發生衝突。尤其是趙董,流月對你的爲人雖然不是十分欣賞,但對你的事績非常欽佩,加上你對流月也很照顧,我非常不願意和你有不愉快的經歷。”
這話令趙富海心中敵對情緒大減,他笑笑道:“靳小姐可以放心,我本人也絕對不願意和你有任何不快。不過,事關溫大師,我不得不說一句,他救了我的命,他要是和你衝突,我也只好站在他那邊。”
靳流月欣然道:“那太好了!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主動向他挑起矛盾,看來我們以後敵對的機會應該沒了。”
溫言微微皺眉:“我好像不記得有原諒過你殺我的舉動。”
靳流月嗔道:“大男人怎麼能這麼小氣?那你試圖上了人家,又怎麼算?你該知道,對於流月這樣傳統的女人來說,貞潔重於性命,我已經很大度地想和你消解仇恨了,你也不能這麼小氣吧!”
這一句頓時令在場的人無不留神,露出古怪神色。
上了她?
溫言明知道這美女仍在不斷藉說話和神態向周圍其它人進行催眠,以讓衆人支持她,卻仍只能嘆道:“關於這個話題,我們該私下談。現在你該表現出你的誠意,解除你以李董的催眠。”
靳流月點頭道:“這毫無問題。”
李董忍不住道:“靳小姐,你到底什麼時候催眠我的?我出車禍後好像還沒找你做過催眠,上次也是被溫大師給先治好了。”
靳流月滿懷歉意地道:“對不起,在你手術前來凌微居的那次,我不是找你私下談過一會兒話嗎?”
李董恍然道:“就是說小仲和小荷的事的那次?”
靳流月輕嘆道:“對。假如不解除你現在所中的催眠,你的疼痛會越來越重,最多兩個月,你會因爲忍受不了而死。不過現在我立刻給你解除,你很快就會恢復健康。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接受委託人針對你的任務。”
李董頹然道:“好吧。”
……
給李董做的催眠顯然不是一般手法,靳流月花了整整半個小時來進行解除。
解除後,溫言也不留難她,讓她帶上小荷離開。
他並不擔心靳流月會動手腳,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相信她因他的“復活”,受到了足夠的威懾,只要他溫言還好好的,她就不敢隨便動手。
讓一個手下把小荷抱起來後,靳流月對着房間內的衆人深深一躬,懇切地道:“今天一切,希望大家不要告訴給其它人知道,拜託了。”
趙富海笑道:“靳小姐放心,我相信這裡的人都不會說出去。”
靳流月含笑道:“有趙董這句話,流月就放心了。”
儘管已經知道她身份不單純,衆人仍難對她產生惡感,同時爲了避免被她事後找麻煩,紛紛表示絕對不會說。
靳流月柔聲道:“時間不早,我先走了,再見。溫先生,不知道流月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請你送我出去呢?”
溫言笑了笑:“當然可以,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私談。”
直到下了樓,溫言才道:“告訴我,你找宋天,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他放棄了尋仇。”
靳流月狡黠一笑:“你去問他不就知道了嗎?今夜夜色很好,陪我走走怎麼樣?”
溫言詫異道:“單獨?你不怕我把你先奸後殺?”
靳流月雙頰微紅,佯嗔道:“對我說話文雅點很難嗎?算了,你們開車在後面跟着,我和溫先生要走走。”
幾個手下立刻答應,向停車場走去,留她一個人面對溫言。
溫言再次見識到這美妞的膽識,嘆道:“你真的是那類一旦成爲敵人,就一定要全力除掉的類型,從沒見過有人比你更有膽識。”
靳流月抿嘴一笑,風韻綻放開來,當先朝外走去。
兩人順着人行道緩步而行,在路燈下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光影,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爲他們是對情侶。
“記得那天想殺我的那個槍手嗎?”靳流月忽然道,“他叫蕭長征,是國際上一個頂級的神秘殺手。他受僱於我的仇家,特地來殺我,苦等了那麼久纔等到好機會,沒想到最後被你給破壞了。”
“那傢伙確實夠資格稱頂級。”溫言想到那槍手超神的槍法和比電梯還快的腿腳,心裡微懍。
在他遇到的非武術界人士中,這個姓蕭的絕對是罕見的超一流身手。
“上次失敗後,現在他又隱藏起來。我現在不得不暫住到我乾爹家裡,就是要躲避他的暗殺,同時儘量找出解決的辦法。”靳流月無奈地道,“否則就算凌微居修復,我也不能回去那裡。”
“我奇怪的是你突然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溫言隨口道。
靳流月忽然停了下來。
溫言多走了一步,停步轉身,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靳流月凝神看他,雙眸中的神情漸漸變化,兩頰竟然紅霞漸漸升了起來,而且越來越深。
溫言皺眉道:“有話就說。”
靳流月似下定了某種決心般,突然認真地道:“溫言,你娶我吧!”
溫言登時傻了眼。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