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心中恍然。
方一刀就是方一刀,能在平原市縱橫不倒不是沒來由,他在官方一定有相當的人脈,而這人脈是盧天川得罪不起的。
“這忙不是白幫,”盧天川壓低了聲音,“事成後,我可以放過錢薇。”
溫言一時沒反應過來。
放過錢薇?這算什麼好處?
盧天川細省他神情,神秘一笑:“不用裝了,男人都懂,你喜歡錢薇,這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溫言張口結舌地看着他,終於明白過來。
敢情這傢伙以爲自己和方一刀的衝突,是因爲自己想得到錢薇!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盧天川這猜測合情合理,錢薇不說別的,單是她那股子丰韻,已有足夠吸引男人的本錢。
“當然我不會只是看着,只要你答應合作,我會提供你最全的信息,供你制定對他的暗殺計劃。”盧天川胸有成竹地道,“我相信你不會懷疑警方的線報獲取能力。”
溫言皺眉道:“這種事你大可以找其它人,盧局別告訴我你找不到。”
“確實,我可以找一些道上的人來解決。”盧天川嘆了口氣,“問題是我現在不能找敏感人員,否則會被指示我的人發覺,事關前途啊。”
溫言徹底明白過來。
難怪突然之間這大局長就來找自己,原來是想利用自己來着。
“你就不同,方一刀手下全知道你和他是情敵,你殺了他,我上頭的人不會找我麻煩。”盧天川再道,“而你也可以得到想要的女人,兩全其美,何樂不爲?”
溫言不由一笑,站了起來。
盧天川愕然看他。
“我想盧局搞錯了某件事。”溫言扶了扶眼鏡,“我是會點武術,但我是個普通人。殺人,我做不出。”
盧天川臉色一變。
“今天的事我當沒發生過,以後盧局還想按摩,仍然可以去尚竹軒找我。”溫言轉身朝門口走去,“你的腿再多幾次按摩,應該就能好完全了。”
看着他離開房間,盧天川的臉色慢慢恢復正常,眉頭卻皺了起來。
年輕警察從門外進來:“盧局,這事……”
“呵呵,有趣的年輕人。”盧天川眉頭一展,笑了起來,“我倒想看看,他怎麼應付方一刀。”
年輕警察搖頭道:“我看不一定。”
盧天川斂笑皺眉:“小山,你有其它看法?”
年輕警察低聲道:“剛剛我收到一個消息,方一刀在咱們局子裡有內線,想藉內線殺了局長您。”
盧天川冷笑道:“內線?哈!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在警屬區內殺了我!”
年輕警察笑了笑:“就這麼殺!”右手突然摸出一把匕首,閃電般刺進了盧天川心窩。
同一時間,溫言已經下了樓,朝着警屬小區的大門而去。
他早就看出盧天川不一般,不過居然把腦筋動到他頭上,這傢伙眼力也是相當好。
可是就算他要殺方一刀,也不會跟警方合作,這不是把把柄交人手上麼?尤其是盧天川這一肚子腹黑的大局長,更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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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正思索中,後上方突然傳來轟然巨響。溫言一震回頭,立刻看到樓上正紛起的煙霧和火光,以及被衝擊波震得四下亂飛的玻璃、鐵片和磚石!
溫言眼神一變。
盧天川的家!
這是怎麼回事?
樓前廣場上,軒離嶽仍然站在那裡,那幾個長河道館的人卻不在。他和溫言一樣,目瞪口呆地看着樓上的爆炸。
轟!
另一聲較小的爆炸聲傳下來,軒離嶽回過神,失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溫言二話不說,一個轉身撲進了樓門內,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樓上奔去。
不多時到了五樓,整個樓道內已經被煙塵罩滿,難以視物。溫言依着記憶向着盧家移動,剛到門口,腳下突然一絆,一聲呻yin響起。
溫言心內微震。
有活口!
中午一點半,尚竹軒內。
米雪看着壁掛電視裡播放的平原新聞,秀眉深蹙。
外面的客人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但那小子居然還沒回來上班,他到底去哪了?
“本臺緊急消息,今天上午,警屬小區發生爆炸事件。據稱,爆炸案發生地點是警察局局長的家,目前本臺記者正進一步瞭解情況,稍後將送上詳細報道。”
米雪一震,不能置信地看着電視上突然插播的新聞。
警察局局長不就盧天川?他家發生爆炸?那溫言呢?
中午兩點,米婷匆匆走進警察總局,直闖副局長辦公室,也不敲門,推門而入。
“新聞發佈會定在四點,怎麼回答不需要我教你。”辦公室內響起一個洪亮的嗓音,“還有……咦?米婷,你又不敲門!”
大辦公桌後,一個容貌威嚴的中年男子身着警服,正襟而坐,皺眉看向進門的美女警察。
辦公桌旁邊,一個年約三十的英俊男警也擡頭看她,不過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顯然早已經習慣了她的擅闖。
米婷衝到辦公桌前:“副局,你們抓了溫言?”
坐着的那中年男子正是警察局的副局長文雲之,皺眉道:“溫言是誰?”
旁邊的男警低聲道:“就是在現場抓到的那個嫌犯。”
文雲之微微一愕:“是他?婷婷你認識他?”
米婷脫口道:“當然認識!”
文雲之惹有所思:“什麼關係?”
“他……”米婷啞了。剛剛她出勤回來,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一聽說被抓的是溫言,她忍不住就衝了進來。
文雲之轉頭道:“天齊,你先出去。”
那男警是刑警大隊隊長韓天齊,點頭答應,大步離開,隨手關上了門。
辦公室內登時只剩兩人,文雲之正色道:“米婷,告訴文叔叔,你和那個嫌犯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要知道米婷平時也算得上秉公執法,現在居然會爲一個嫌犯着急,他難免多想。
“他……他……”米婷吞吞吐吐,一時接不下去。
文雲之心裡已有猜測,探道:“告訴我,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當然不是!”米婷脫口叫道。
“嗯?”這回答大出文雲之意料。
米婷靈光一閃,認真地道:“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什麼?小雪的男朋友?”文雲之吃了一驚。
“不但是男朋友,而且還是姐姐的救星。文叔叔,他要是出了事,姐姐就徹底完了!”米婷添油加醋地道。
文雲之是米氏姐妹父親的好友,平時就關心她們的生活,皺眉道:“具體說說。”
米婷立刻把溫言對於米雪重振米氏內衣的計劃說了一遍。
聽完後,文雲之雙眉皺得更厲害了,忽道:“你知不知道爲什麼要抓他?”
“不就說局長出事前剛剛找過他嗎?”米婷想也不想,“這根本不算證據!”
文雲之不由一笑:“看樣子你很相信這個年輕人嘛。”
“當然相信!”米婷理所當然地道。
“行,那你告訴我,他那手氣功按摩從哪學的?”文雲之問道。
米婷張了張嘴,接不上了。
這問題她還想知道答案呢!
文雲之看她臉色已知答案,臉色一正:“米警官,你是一個警察,做事不能按着性子來。他很重要,但不代表他就是無辜。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要負責任。”
米婷垂下了頭。
的確,剛纔衝進來根本就是任性。
文雲之語氣轉柔:“放心吧,如果他無辜,我不會冤枉他。你先出去,這事我有主張。”
米婷無奈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文雲之目送她離開,嘴角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叫溫言的小子,竟然會對米氏姐妹那麼重要,看來自己真有必要和他接觸接觸。
……
幾分鐘後,在警察局的審訊裡,文雲之和溫言隔桌而坐,上下打量着對方。
溫言雙手被銬了個結實,不過這絲毫沒有讓他神情有異,平靜的臉上看不出半點驚惶或者恐懼,鎮定從容。
早在救出被爆炸炸傷的警察時,他就已經知道這次不可能用“逃”這種方式來避免麻煩。他到盧家,不說其它人,米雪和軒離嶽都知道,與其事後警察調查到他頭上,不如干脆留在那裡等抓。反正他問心無愧,又證據證明他是兇手,怕什麼?
“溫言是吧?”文雲之忽然開口,“你和盧局長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事發前他要找你?”
“這問題,”溫言冷靜地道,“在上一次審訊時,我向同一個警察同志回答了四次。”
文雲之微微一笑:“我讓所有人離開,只留我和你,你覺得我想要的答案是腿病、按摩之類的嗎?”
溫言聳聳肩:“事實就是事實。”
“你救下的那位警員,名叫嶽小山。”文雲之忽然轉移了話題,“他不巧聽到了你和盧局的談話內容,雖然不多,但和腿病按摩扯不上邊。我隱隱約約記得,他聽到的內容裡,包含了什麼一刀、殺人之類的話題。”
溫言茫然看着對方:“我不明白。”
文雲之凝神看他片刻,忽然再次轉移話題:“軒離嶽你認識吧?”
“認識,我幫他按摩過。”溫言一臉認真地回答。
“他說,盧局這次找你,爲的不是按摩,”文雲之沉聲道,“他是盧局長最好的朋友之一,你怎麼看這說法?”
“局長怎麼跟他說的我不知道,”溫言搖頭,“我只知道,盧局長找我去是爲了按摩。只不過我發現他有傷在身,傷好前不宜按摩,纔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