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望向侯渡舟,身形高大,衣服遠比想象中樸素,只是一身簡單的黑色魚紋皮甲衣。
身上的玉飾品極多。
髮簪、項鍊、手環、戒指、腰帶等等,一身玉器,腰間的斧玉標誌着東鼎國貴族身份。
侯渡舟皮膚呈微亮的古銅色,不像孫擎天那般粗壯,也不像宋白歌略顯柔弱,體型更勻稱一些。
「見過葉兄。「侯渡舟拱手道。
李清閒微微一笑,這個聲音聽過,之前命術師使用命器爭奪命星的時候,那東鼎國太子就是這個聲音。
「東鼎國與我齊國一衣帶水,都是自己人,可選五人一併入內。」
李清閒一句話讓一些人若有所思,東鼎國與天命宗水火不容,李清閒卻張口邀請,耐人尋味。
孟懷川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侯渡舟,侯渡舟卻不去看孟懷川。
定南王一脈鎮守南方多年,針對的便是南方諸國。
東鼎國,便是南方諸國的第一大國。
「謝葉兄。「侯渡舟選了幾人,進入大門。
「葉兄,我可否進入?「刻碑人問,他站在骨穢子身邊。
「不如你等一等,等茅公公或太子回來?」李清閒道。
刻碑人微微一笑,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他的綠色眼睛中,宛若黑煙的瞳孔徐徐旋轉。
李清閒想了想,道:「說的是,我一向與人爲善。這樣吧,你們向神靈發誓,在東宮中一切聽我命令,不得擅自行動,否則將被神靈背棄,遭受神罰。」
「你不能命令我們。」刻碑人冷漠道。
「哦,那你不能進門。「李清閒面無表情道。
羅井榦笑一聲,上前一步,道:「刻碑人,這裡畢竟是詭城,限制極多,並非是爲難價們,實屬無奈。」
刻碑人目光掃過羅井,繼續望向李清閒。
李清閒卻看都不看他,對侍衛道∶「方纔茅公公又反覆叮囑,禁止閒雜人等亂闖東宮,亂闖者,格殺勿論。順便送了我這個。」
李清閒取出褐色六角木盒。
兩個侍衛看到木盒眼前一亮,挺胸擡頭,朗聲道∶「謹遵大人之令!」
李清閒選了孟懷川、林鎮原、劍鞘、黑白無常、孫擎天、侯渡舟、宋白歌、王不苦共九人,一起移步院內角落。
李清閒開門見山道:「我叫諸位來,是謀一件大事。諸位可聽說過金蟒竊龍勢局」
所有人竟無一例外,面露異色,輕輕點頭。
侯渡舟反應最大。
王不苦沉吟道:「可是天命宗最擅長的大勢局之一?」
李清閒輕點一下頭,道「我也不瞞着諸位,現在,我們就處於這個勢局中。具體來龍去脈,我不多說,但我只想問諸位,是爭一爭這死界舊國的國運,還是拱手讓給人子?」
每一個人雙目泛光。
「爭!他天命宗憑啥定人子,天命宗的人褲襠裡多長几個卵子?「孫擎天張口就罵。
衆人哭笑不得,不過當年北綠林被天命宗折騰夠戧。
「我是東鼎國人,對於給天命宗添亂這事,向來當仁不讓。「侯渡舟手裡把玩着玉斧,笑眯眯的。
劍鞘道:「如此說來,確實不適合讓魔門與邪派入內。」
孟懷川與林鎮原相視一眼,兩人都知道十八子隱王勢局,再加上金蟒竊龍勢局,已經猜到大概。
「既來之,則安之。」林鎮原點頭道。
所有人紛紛表態,最後望向孟懷川。
孟懷川無奈道:「你們也知道我的身份,最忌諱參與國運之爭。不過,事
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這天命宗內定的,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李清閒詫異道:「詭城重分氣運,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善。」衆人齊齊笑起來。
宋白歌道「外面的邪魔,諸位可不能袖手旁觀啊。」
「當然!「
「我早就想與他們做過一場。」
一些人立刻表態,一些人閉口不言。
無人反對。
李清閒笑了笑,只要不反對就好。
李清閒看了一眼侯渡舟,就見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又低頭。
天空已經被沈小衣的力量遮蔽,但現在,此地多出一道道無形的力量,直衝上天,對撞金蟒。
李清閒知道此事已成,有這些人的氣運衝擊金蟒竊龍,與人子爭奪氣運,即便自己不動手,也已成了初步的龍蛇起陸勢局。
雖然這種龍蛇起陸只是最弱的,遠遠比不上全國規模的,但,這些人的背後各代表某種勢力,非比尋常。
再加上詭城與舊國力量,足夠對抗天命宗了。
李清閒又聊了幾句,讓衆人安心,便回到殿前廣場。
沈小衣臉上的慘白消散,恢復一些血色,喜道∶「他們既然屬意爭奪舊國國運,龍蛇起陸已成。接下來,只需要抓捕或殺死護道人,便可尋找機會衝破金蟒竊龍,重分舊國國運。」
「我們再等等茅公公。」
不多時,茅士高再度回返,拉着的臉又黑又長。
「他又動用了一件寶貝逃跑,還得麻煩葉大人。「茅士高道。
李清閒點點頭。
然後,茅士高不斷抓捕,不斷回來,第六次回來後,李清閒恍惚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熟悉。
在詭村的時候,好運生也是這個樣子……
李清閒嘆了口氣,天命宗的手段,果然不凡。
幸虧利用假遊戲斷掉護道人的手臂,不然現在不可能找得到。
茅士高第七次回來,咬牙切齒道∶「最後一次,這絕對是最後一次!我能感應到,他這次逃離有些吃力。另外,我準備拉下老臉,找人相助。再抓不到他,我還有何顏面立足東宮」
李清閒道「要不要我出去幫你。」
「不用!我請送葬人出手,他外出得了機緣,定然能成!」
李清閒再次尋命,指出地點,茅士高轉身就跑。
路上的考生們都愣了,這太監進進出出的,做什麼呢?
骨穢子一看茅士高又要走,看樣子很難再有機會,邁步上前擋住,拱手朗聲道∶「茅公公,在下得貴妃娘娘……」
「滾!「茅士高本來一肚子氣,見到有人擋路,喝罵一聲,一巴掌抽過去。
啪!
茅士高化作殘影離開,骨穢子半邊臉塌陷,嘴角鮮血直流,低頭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之中,一些蟲子的腿腳、碎甲殼輕輕顫動。
刻碑人輕聲一嘆,道:「那葉寒,真是好手段。」
骨穢子望着站滿衆人的大門口,雙目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