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閒輕咳一聲,用易容變聲後的蒼老聲音道:「老夫一個小友身中幻命術,老夫不通此術,所以特來一問。「
「不通幻命術……」守匾奴仔細看了李清閒一眼,黑線圓圈眼放大,兩條黑線眉毛高高挑起,細長的身體拉高一大截,高聲道,「閣下可是下品命術師?」
「正是。」李清閒道。
守匾奴呵呵一笑,道:「主人吩咐過,若是其他人來訪,不予理會,若是同修來訪,須得做過一場,弈命定勝負。若你敗了,送你解術之法,帶着那李驚秋離開此地,三年內不得回返。」
「若我勝了呢?」李清閒問。
「若你勝了,主人卻不能送你解術之法,但給你留有一物,看過便知。」守匾奴道。
「除了李驚秋,蔡家三口如何了?」
守匾奴笑道:「待你勝過我,自會知曉。」
這時候,周恨暗中傳音道:「我若出手,能否破掉?」
李清閒手捏傳音符道:「你是中品,對方也是中品,你就算勝過,也可能身中命術,得不償失。我先試試,若是不敵,再向你求援。」
「好。」
李清閒道:「正式弈命,雙方各定一次比試方式,第三場由保人定。不過你主人並不在,那麼第一場你定局。」
「主人可不是這麼說的,主人說,他定了三局,你只要贏下兩局,纔算勝利。」
「若是我放棄弈命呢?」
「那這裡就會炸掉,毀壞一切痕跡,我逃跑。」守匾奴笑嘻嘻道。
「不行,既然弈命,就要按照規矩進行。你主人本就中品,高於我,他若定三局,壞了弈命規矩。」
「那你去找我主人去吧,在這裡,主人就是規矩。」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沒有。」
李清閒輕嘆一聲,道:「我入他的局,可以,但你要發誓,你主人所言屬實,並沒有害我,若他有欺瞞,勝負後反悔,則受懲罰,你須易主,歸於我門下。」
「嗯?」方頭守匾奴眼睛一轉道,「那你放開這隔絕命術,讓我聯繫主人。」
「萬萬不能。」李清閒道。
「主人沒有允許我立誓言。」
「你乃守匾奴,並非傀儡,可以自主。更何況,你不發誓,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你主人的弈命之局是爲了害我呢?」「三局弈命都是正常命術比試,絕不會害你。」
「照你這樣說,我也不會害你們,我只想與你主人見個面,喝茶,你帶我直接見你主人吧。」
「你……」
李清閒嘆了口氣,道:「看來你主人並不誠心與我弈命。既然這樣,那我與身邊的四品大高手聯手,毀了此地,連帶殺了你。武修奈何你不得,但我乃命修,只要制住,可輕易料理了你。」
「可是主人並不想與他人結仇。之前在城裡遇到一個命術師,兩人弈命兩局,主人連勝,那人離開,主人也並未趕盡殺絕。還有,那兩個孩子,按理說都應該殺掉,但主人卻只取命府命星,並不殺人,這才留下痕跡,被你追來。」
李清閒面無表情,兩個孩子沒了命府,以後便會癡傻一生,宛如傀儡。接下來竊取啓遠縣國運,必然會導致生靈塗炭,又在暗中獻祭,不知害死多少人。
李清閒不可能說出摘星從龍之事暴露自身實力,道:「你的意思是,你主人從不殺人?」
「我主人……從不親手殺人。「守匾奴的線形眉頭折成波浪狀。
「發誓舊,不然我與身邊這位四品大高手聯手,壞了你主人陣法,破了你的命府。你很清楚,即便是你主人在,也未必勝過我身邊的四品大高手。
」李清閒道。
「你……怎麼比我主人還不講理?」守匾奴的波浪眉毛恢復線條,組成眼睛的圓圈黑線條如曲折波浪,不斷起伏。
「我只是防止被你主人欺騙而已。」李清閒道。
「我乃主人煉製,我就算髮誓,也無法易主,除非主人同意。」
「我也並非讓你易主,只是讓你發個誓而已。」李清閒正色道。
「你騙人的樣子與我主人一模一樣。」守匾奴的兩眼眯起來,兩條黑線平行。
「我只說實話。」李清閒道。
周恨盯着守匾奴看,猜到這個方腦袋是個寶貝,入了李清閒的眼。
守匾奴搖頭道:「不行,我只做主人要我做的事。「
李清閒嘆了口氣,道:「罷了。」
同時卻暗中給周恨傳音:「我連番試探,這個守匾奴乃是古代命宗遺留之物,非同一般。過一會兒,我給你一道命符,你放在手上,待我說可以,你就用盡全力去抓,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只要我能彌補的。」
「嗯。」
「那你是否與我主人弈命?」守匾奴。
「你主人定下的弈命三局,分別是什麼?」李清閒問。
守匾奴道:「我主人說,完成一局,纔可說下一局。這第一局,乃是尋常弈命局,推演命格。」
李清閒道:「具體如何?」
守匾奴擡手一指自己的黑鐵方塊頭,道:「主人說,你要推演我開幾處命地、多少命星,並推我少年命地命神。「
「有點太難了吧,我只是七品命術師,如何推定命神?」李清閒皺眉道。
「那沒辦法,這就是主人的弈命局。」
「好,給我一點時間。」李清閒說着跳到院子裡,周恨跟隨。
守匾奴纖細的小腿連退數步,兩根火柴手臂扶住門檻,警惕地望着李清閒。
「我先施法,再推演你。」
李清閒使出障眼法,隔絕內外,而後開始施法,爲捕捉守匾奴準備。
一切準備妥當,給了周恨一道命符,李清閒纔開始觀命望氣。
咒語完畢,望向守匾奴頭頂。
只一眼,李清閒便又驚又喜。
十二長生分四吉、四凶與四平,形態各不同。
而現在,守匾奴頭從左到右,分別懸浮着一滴透明水滴、一頂帽子、一方官印以及一把太師椅。四吉俱全,流年不移。
有這四吉流年氣運存在,尋常的運數變化根本無法影響這個守匾奴。
這種命術要麼失傳,要麼被少有的幾個大派珍藏。
隨後,李清閒向深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