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虎傳音問:“你一定認識天勢宗的趙青川吧?”
“認識,我們同睡……咳……曾經一起吃過飯。”
“那就好,趙青川是公認的中品勢局第一。咱們這樣……”
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沉小衣與劉老虎暗中傳音。
在勢局會前十六強選出後,命術師們陸續趕來,場面幾乎不亞於最後的拍賣會。
數不清的人翹首以盼,望向矮臺上的十六人。
幾乎半數人的目光集中在最左面的那人身上。
那人雙目沒有眼睛,只散發着澹澹的金光。
他全身肌膚晶瑩如玉,半透明的皮膚下,隱隱可見一道道金色的印痕。
皮膚之下,彷彿儲存着一件件模湖的器物。
無論誰看過去,都感覺雙目灼熱。
他的存在,就如同一尊人形太陽。
其餘十五個人的桌子面前,擺着都是普通的勢局城,一個圓形托盤上,或是樓宇林立,或山川百貌,或人間市井,或蟲鳥魚獸。
段天機的面前,同樣是圓形托盤,但不同的是,他的托盤散發着澹澹的金光。
他的托盤之中,並非是一地一城,而是一座立體的國家地圖,其上一座座山脈,一條條大河,以及一座座城市。
別人的勢局塊是一棟樓,是一座山,他的勢局塊,則是一片山脈,一座城市。
天下皆在局中,即爲大勢局。
“你們看那勢局城的形態,神都居中,八方山脈匯聚,四條大江縱橫,起伏不定,定然是龍蛇起陸了。”
“好厲害的段天機,能在四品的時候製作大勢局城,數百年未必出一個。”
“關鍵此人並非專修勢局,而是全面多修。趙青川不出,他在中品勢局之中,天下無敵。”
這時候,不遠處幾個中品命術師看了劉老虎一眼,其中一人輕咳一聲,朗聲道:“我認爲,不算趙青川,段天機乃中品第一勢局大師!”
“這勢局會根本就不用比了,段天機必然奪得魁首,他是母庸置疑的第一。若考官們不給他第一,那定然有眼無珠!”
“不錯。勢局魁首,段天機十拿九穩。”
不遠處幾位考官掃了過來,面色不變。
極個別觀衆饒有興趣望着那幾個人。
一些觀衆皺起眉頭。
“有些人啊,真是老太太吃冰棍。”
“考官都沒說,就先定下魁首,過於託大了”
“天命宗託大,實屬正常。”
爭論聲越來越多,上面的參賽者微微皺眉。
考官們相互看了看,沒有開口。
之前那些誇段天機的人紛紛反駁。
“我們就事論事而已,管你們喜歡不喜歡,段天機就是本次勢局會第一!”
“怎麼,沒被段天機奪過玉藻!”
一些人面色微變。
段天機這些年挑戰數不清的命術師,有些人即便沒被奪過玉藻,他的朋友同門也被奪過。
段天機微微眯起眼,又緩緩舒展。
其中一個黑貓頭大喊道:“我們說除趙青川外,中品之中段天機無敵天下,你們不服氣。好,理越辯越明,你們找出一箇中品命術師來勝過段天機。找不到,就閉嘴,少在那裡叭叭叭,令人生厭。”
“對,找出來就說,找不出都閉嘴。我們這裡是勢局會,不是罵街場。”
原本反駁段天機的人紛紛沉默。
衆人相互看了看,紛紛搖頭嘆氣,這些人說的對,無論天命宗如何狠毒,但段天機的實力母庸置疑。
“他本身命術造詣非凡,又吞噬各種法器命器,自然強於大多數人。”
“你看他那雙眼睛,一看就非比尋常,怕是能看到普通命術師看不到的地方。”
“算了,不爭了,反正確實沒人勝得過段天機。”
很快,無人開口。
那黑貓頭哈哈一笑,道:“既然不敢了,那以後見到段大師,繞路轉行吧。”
這時候,一個紅狐狸頭突然朗聲道:“我說,這幾位朋友,你們過了吧?在下劉老虎,雖然對天命宗的一些做法心中不喜,但向來敬佩天命宗爲人族、爲命術界的貢獻。但是,有一說一,段天機的特長並非勢局。咱們不拿趙青川舉例,甚至不拿四品五品舉例,我前幾天見到一個新入六品不到三年的孩子,勢局造詣就勝過段天機。”
“什麼?”
滿場譁然。
勢局會的考官原本想出口宣佈點評開始,但聽到這裡,相互看了看,穩坐不動。
那黑貓頭怒道:“劉老虎,你在神都也算一號人物,怎地如此昏了頭!張口閉口佩服天命宗,可爲何拿一個子虛烏有的小兒侮辱天命宗、侮辱段天機?若段天機真被一個六品小兒贏了,他以後如何保持道心穩固?你們太惡毒了!”
黑貓頭身邊的梅花鹿頭笑道:“兄臺不要生氣,劉老虎雖然想要設局害段天機,但卻發了蠢。若找一位四品耆老或天勢宗的四品天才,或許可以跟段天機打一打擂臺,很可能打平。但拿一個晉升六品不足三年的孩子來,卻是貽笑大方了。”
黑貓頭轉念一想,點頭笑道:“劉老虎,你既然說你認識一人勝過段天機,不如將他請來。我相信,段天機段大師不會反對與同輩交流,更何況,命術師交流切磋,乃是常事,大家都去過命術茶樓。”
“不錯。”許多人輕輕點頭。
劉老虎笑道:“我那朋友遭人算計,無法來大獸橋。”
“諸位聽到了吧?劉老虎純屬胡攪蠻纏!”黑貓頭大笑道。
劉老虎卻道:“現在勢局會已經進行到最後一場,我那朋友就算來了,也沒法參賽。”
黑貓頭望着臺上笑道:“你們不服氣段天機,我們讓你們把人找出來,你們找出不人,反怪我。現在,又藉口賽會只剩最後一場,又不敢比,簡直欺人太甚!不過,我們堅信段天機能勝,不如這樣,這第十場,只是比勢局城。他不能參加正式比賽,但不妨礙拿他的勢局城出來,跟段天機的龍蛇起陸比。我就不信,區區六品命術師的勢局城,能勝過龍蛇起陸?在場的考官都是命術界成名多年的大師,讓他們評一評,評完段天機與你朋友的,再繼續比賽,如何?”
矮臺之上,槓王一直盯着劉老虎,聽黑貓頭說完,他突然想起當日在命術茶樓,那玉杯少年曾經拿出八十八樓山河讓沉小衣代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