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聊着,章氏醫館裡突然傳來大罵聲,接着,羣情激憤。
“……賀子圖這幫灰孫子,淨幹些生孩子沒屁眼的事……”
“……爲了錢,一點良心都不要了……”
“……他們每賺一兩銀子,全鎮上下要損失十倍百倍的銀子和命啊!”
衆人紛紛圍過去,就見髒乞丐跳着腳大罵:“鎮長英明。賀子圖,章氏醫館,你們還是不是人!你們連福鏡都造假!要不是我們衝進來,發現福鏡有點不對勁,這輩子也不會發現!所有人都來看看,你們看看,現在用不同的福鏡照我,看看我這個九福加身的老不死的,到底是幾福?”
就見旁邊的人拿出章氏醫館不同的福鏡輪流照向髒乞丐,大多數福鏡都照出九福,但偶爾有福鏡照出無福,偶爾有福鏡照出十福,也有福鏡照出灰霧瀰漫。
“鎮長英明!這幫灰孫子!怪不得當年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有的人明明沒中福,也被說中福。有的人明明中福了,卻說沒有福,實際是福霧纏身,散逸出去,又讓別人中福!賀家醫館的福鏡,現在都在章氏醫館,你們賀章兩家,真是好算計啊!先打着治詭的名號大賺一筆,後靠着治病大發橫財,還臭不要臉說醫館蒸蒸日上,所以全鎮也繁榮昌盛……醫館生意蒸蒸日上,那是拿人命填出來啊!那都是一條條人命啊!你們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我的老兄弟們,你們死的好慘啊,等我們全死光了,這天底下就沒人知道你們是怎麼死的了……”
髒乞丐嚎啕大哭。
衆人默默地看着髒乞丐。
突然,有人大喊:“鎮長英明。誰能重創章家人,老子去殺,不就是一死嗎?與其窩窩囊囊讓上山區的禍害死,不如先殺光他們,拉個陪葬的!”
“鎮長英明,帶上我!我早看薛家人不順眼了,什麼狗屁南北薛家,本來就是一丘之貉,都想踩在老子頭上,乾死他們!只要弄殘他們,我殺!大不了中詭昇仙!咱們這些人,早晚都昇仙,不如拉着這幫畜生一起昇仙!”
“鎮長英明,殺!”
“鎮長英明,殺!”
衆人紅着眼,尤其是詭化嚴重的人,呼吸急促,隨時可能衝上去。
白骨低聲道:“我是武修。我們馬上離開,不要鸚鵡了,不然,我們很可能死在這裡。”
章洪壽麪色怒紅,低聲道:“我是鎮長。這幫刁民真該死,等詭霧結束,找我爹弄死他們!”
薛百勝陰着臉道:“他們很可憐。不要緊,等走出詭霧,抓一些人殺一批,剩下的就會繼續老老實實去種地、務工。”
薛望鳴則笑道:“我很傷心。你們倆啊,太過於意氣用事,殺什麼殺,抓住他們當畜生拉磨拉車,榨乾最後油水再讓他們死,直接殺還廢告示。”
“我是鎮長,走!”
章洪壽扔下鸚鵡,帶着薛家兄弟與白骨離開。
賀子圖等一衆爲上山區做事的人大驚,急忙跟上道:“福鎮平安。各位貴人,你們怎麼就走了,不是說好只要跟着你們,你們就保護我們嗎?”
章洪壽不耐煩地揮手一耳光,蘊含真氣的一掌將賀子圖抽倒在地,並道:“我是鎮長。章氏醫館的一切事,與章家和上山區無關,都是賀子圖等人私下行爲,你們要殺要剮,隨便。”
“鎮長英明!不能讓他們走!”
“鎮長英明!攔住他們!”
衆人紛紛上前圍堵,四個人緊張地緩緩前行。
周恨與夜衛們相互看了看,這件事,不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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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對方有告示有上品,結果難以預料,很可能所有人同歸於盡。
不動手,卻又難以制止。
就在此時,一個白色人影從詭霧中走出來。
衆人紛紛低頭,捂住腰部。
整座打穀場,瞬間安靜下來。
白衣人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所有人紛紛讓開。
膽大的人用餘光偷瞄,發現真是白衣人,急忙移開目光。
偌大個打穀場,只聽到白衣人堅硬的鞋底敲擊大地的聲音,以及每個人自己的心跳。
只有極個別人望着白衣上的“將”字,面色怪異。
白衣人走到章洪壽四人前,四個人齊齊低頭,即便是白骨,也不敢看。
四人個個乖如幼犬,心道自己已經得罪藍衣人,若面對白衣人稍有異動,很可能被兩大勢力同時追殺,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白衣人突然停下,張開大嘴,一張一合,用力吸氣,像是人類在嗅着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白衣人伸出指甲尖銳的右手,託着章洪壽的下巴,緩緩擡起他的頭。
章洪壽全身顫抖,面色慘白,嚇得呼吸都時斷時續,心臟偶爾驟停。
他竭力不去看白衣人,但驚訝地看到,這個白衣人在做手勢。
他偷偷觀察,這個白衣人身上多了一個“將”字,明顯與衆不同。
他想起剛纔白衣人圍着四個人張嘴吸氣,像是在嗅什麼,莫非是嗅到藍衣人的氣息?
章洪壽強忍恐懼,偷偷去看白衣人的手勢。
看了好一陣,他捂着腰,試探着道:“我是鎮長。您是說,讓我們跟您走?您要幫我們?”
白衣人點點頭。
章洪壽驚愕地望着凶神惡煞般的白衣人。
白衣人面露不耐煩之色,低吼一聲,催促他快點。
章洪壽思考片刻,想起自己還有告示與人蔘果,反正先被藍衣人盯上,後被鎮民圍攻,又回不到上山區,既然這個白衣人能交流,或許……
章洪壽立刻點點頭,而後傳音告訴其他三人,最後跟着白衣人離開。
等白衣人消失在霧氣之中,打穀場的衆人才鬆了口氣,紛紛捂着腰四處張望。
“鎮長英明!揍死這幫上區的狗!”
衆人蜂擁而上,對着賀子圖等人拳打腳踢。
章洪壽四人跟在白衣人身後,到了一處僻靜處,白衣人轉身,望着他們。
章洪壽早有準備,從氣運銀魚袋中取出紙筆,寫字交流。
白衣人比劃了一陣,章洪壽不斷寫字猜測,最後問:“您在詢問我們身上爲什麼有藍衣人的氣息?”
白衣人點點頭。
四個人相互看了看,果然,白衣人就是爲了這件事。
於是,章洪壽開始編造謊言,痛斥藍衣人如何卑劣,如何害人,最後他們如何被藍衣人追殺,以至於損失了衆多下屬。
最後,章洪壽在紙上寫道:“我們相信告示上說的,只有白衣人才能拯救此地,我們決定投靠你們,共抗藍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