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門派強弱的因素太多,是否有超品坐鎮,是否選對發展方向,是否跟對大勢,傳承培養是否高明,上升通道是否公平,門派經營是否得力,武道研究是否領先……
任何一個點做不好,就可能減慢上升勢頭,錯過機會。
一旦錯過多個機會,問題增多,最終會引發連鎖反應。
古玄山這幾百年,陸續下了幾手臭棋,尤其是前兩代掌門,大玩權術,忽視門派發展。
後來古玄山吸取教訓,本代掌門選了一位安心修煉且天賦較好的弟子,將一切都押他能晉升超品。
至於最後如何,不得而知,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古玄山再撐個四五十年不成問題。
李清閒字斟句酌道:“我在貴派的寶庫,發現了一件壓制貴派氣運的東西,那東西非常棘手,棘手到哪怕我只是點出,都可能氣運受損。”
六位長老面色微變,身爲武道門派,他們不怕真刀真槍拼殺,最怕這種玄妙的力量。
程南雄道:“這些年,我們也請大命術師幫忙探查過本門氣運,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說盛極必衰,乃是天地常理。”
“哪一位大命術師?”李清閒問。
“天命宗的五長老。”
李清閒沉默不語。
一旁的二長老低聲道:“聽說這位五長老,和另外兩位長老莫名消失,有的說捲入詭地,至今下落不明,看來實力未必多高。不過……”
幾位長老細細琢磨,慢慢皺起眉頭,而後相互看了看,目光中閃過一些疑色。
程南雄緩緩道:“五長老走後,我古玄山的確發生了幾件怪事,導致聲譽受挫,也損失了一些利益。不過,看上去與他關係不大。”
李清閒點點頭,道:“事關天命宗,我不便多說。至於我的目的,直說了,羣雄令,是否在貴派?即便你們不想交易,只要說出實情,我也願意繼續說下去,想辦法幫貴派化解此次大禍。”
幾位長老相互看了看,沉默不語。
程南雄嘆了口氣,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李兄弟既然說出這話,多多少少能看出來,羣雄令,已經不在我派。此物已經被我派用以換取一些寶物,至於換了什麼,和誰換,因爲已經立誓,無法告知,萬望海涵。”
“一點不能透露?”
“一點不能。”程南雄苦笑道。
李清閒點點頭,道:“既然貴派坦誠相告,我也沒死纏爛打之理。貴派應該看得出來,對於我這種非武修來說,貴派除了羣雄令,其它對我來說無足輕重,但解決貴派隱患,我卻不能不收取報酬。我對你們寶庫中的一些物件有興趣,而且不是木桌上最貴重的那幾件。”
古玄山衆位長老一聽,反而暗暗鬆了一口氣。
程南雄道:“只要李兄弟能幫我古玄山化解危機,寶庫之物,你任取十分之一。”
其他長老面露無奈之色,這個報酬委實太豐厚了。
但另一方面,他們不知道影響古玄山氣運的到底是什麼,那種東西必然很邪門,哪怕古玄山扔掉整個寶庫,用不了多久,那東西也會以隱秘的方式重回古玄山。
這種事歷史上屢屢發生。
所以,即便清空寶庫,能換取古玄山氣運穩固,也值得,更遑論只是十分之一。
李清閒點點頭,道:“程長老出手豪闊,這個價格,委實不低。不過,這十分之一,不是好拿的吧?”
程南雄微笑道:“我們不能聽信李兄弟的一面之詞。只要能通過我派兩位四品命術師供奉的考驗,我們便相信你。”
“當然沒問題。”李清閒道。
程南雄道:“除此之外,我在神都有一位三品命術師老友,還需由他出面見證。”
“無妨。”李清閒道。
“小五,你用門派飛行法器,接兩位供奉和我那位好友前來。”
“是。”
五長老匆匆離開。
雙方暫時達成口頭協議,便坐在一起聊天。
幾位長老偶爾旁敲側擊,考驗李清閒對一些問題的看法,李清閒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古玄山長老們暗暗詫異,沒想到這人年紀輕輕,眼光竟然不下於上品,要麼是成名已久的人掩飾身份,要麼是隱世宗門的弟子。
天色漸暗,程南雄起身道:“我派三位好友已經前來,只要他們驗證出你能增強我派氣運,寶庫之物,任取十分之一。”
“好。”
程南雄在前,李清閒與其餘長老一起走出大殿,前往迎接。
走了幾步,天空落下一艘飛空樓船。
樓船向下蔓延下寬闊的梯子,五長老帶着三人緩緩走下來。
李清閒、周恨和於平三人只是稍稍易容,若是熟人,還是能認出。
李清閒看了一眼三人,愣在原地。
那三位望向李清閒,也停在梯子上。
“你們認識?”程南雄問。
站在五長老身後的蓋風遊無奈笑道:“既然這位先生自稱李驚秋,那我等便只能叫他李驚秋。程老弟,不是老哥罵你,你真是捨近求遠、有眼不識金鑲玉啊,我們三人在這位面前,班門弄斧耳。”
蓋風遊身後的兩個四品命術師輕輕點頭。
那兩位四品命術師,和李清閒一起參與了天勢宗的門派首席三試,而且都未進命湖。
這要是讓人知道他們兩人要考察李清閒,第二天便會成爲命術界笑柄。
“既然是這位在,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倆沒資格反駁。”
“我們就當個陪客吧,畢竟我們算他的半個學生。”
兩位四品命術師一臉無奈。
“兩位客氣了。”
古玄山的長老們詫異地望着李清閒,門派的命術師供奉,竟然還求學於這個年輕人。
程南雄急速回憶這幾年命術界的事,腦海中浮現所有年輕命術師的名字,又想到兩位供奉剛剛參加天勢宗的外門首席大比,那位李清閒在天勢宗開講大課,鬧得沸沸揚揚……
程南雄恍然大悟,有關李清閒的信息心頭流淌,瞬間明白他爲什麼要隱姓埋名,堂堂啓遠侯、鎮北指揮使要買羣雄令,確實犯忌諱。
程南雄立刻給其他長老傳音,隨後微笑道:“既然三位都認可李兄弟,那我們談好的交易即刻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