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盞泛着清冷寒光的蠟燭般來到這個房間。她頭髮是暗到發亮的赤黑色,由於實在太暗,所以幾乎無法看到明顯的層次,不過勉強還是看得出來,她的眼眸是深色而明亮的,皮膚光滑無瑕。
化妝後更是豔麗動人。她的個子不高,不過身材亭亭玉立,一襲低領黑色禮服在一旁開叉,顯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腿,帶着長過手肘的黑色手套,一雙鮮紅的高跟鞋耀眼迷人。她簡直完美得不像是真的。
“浩軒先生。”她用流利的中文問候浩軒:“你的大駕光臨真是讓人意外。”
浩軒站起身點頭說道說道:“愛麗絲小姐,終於見面了,耳聞不如一見,你真是太美了。”
她捂嘴笑了起來,頭向後仰,剛好讓白皙的粉頸閃現片刻。
“你還真是位紳士呢你們國家的男人看見我都快走不動了。”
浩軒心裡暗罵了句“**”後,說道:“我們都屬於另一個世界。”
愛麗絲走向浩軒並伸出她的手,洋溢着女性的典雅氣質,浩軒對着她的手輕輕的彎下腰,扶起她的手,並在戴着手套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這是西方禮儀。尤其把自己視爲貴族的吸血鬼最在乎。
“你覺得我美嗎?浩軒先生?”她問浩軒。
“傾國傾城!!”
“也很溫文秀麗。”愛麗絲低聲說道。她的眼神飄到浩軒的身上,將他從頭打量到腳,不過連她也會避免和浩軒四目相對。浩軒的眼睛對於任何魔化的生物都有致命的攻擊,但是要在對視的前提下。
愛麗絲繼續走進房間,在其中一張舒適的椅子旁停下,浩軒繞過桌子,拉出一張椅子讓她坐下。她翹起腿,配上她的禮服和鞋子,簡直就是惹人犯罪。
浩軒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就回去坐下。
“好吧!浩軒先生,什麼風把你吹到寒舍來的?晚上需要點娛樂嗎?”她把雙手放在膝蓋上,對着自己微笑。
浩軒回敬她一個微笑,接着把一隻手伸進口袋裡,放在白布上。“不,謝了。我只是來聊聊的。”
她的雙脣微啓,發出了一個無聲的“啊!”。
“我瞭解了,那麼請問是什麼事呢?”
“是有關李偉東,還有他被謀殺的事。”
剎那間浩軒看到了徵兆,愛麗絲的眼睛縮小後又變大,就像貓在行動之前的反應。她以瞬息千里的速度從桌上向自己靠近,手臂朝着自己的喉嚨伸來。
浩軒踉蹌的從椅子上向後倒,雖然他是事先移動的,但還是來不及閃開愛麗絲那逼近的指尖。只是輕輕劃過,浩軒就感到喉嚨一陣疼痛,她繼續迫近,隨着浩軒一起匍匐到地上,尖利的獠牙從豐脣後伸出。
浩軒的手由口袋裡猛地抽出,將白布在愛麗絲面前抖開。把自己製藥封存在裡面的陽光釋放出來。陽光把整個房間照亮了片刻。
那道光襲向愛麗絲,把她推得越過那張古董桌子,跌倒在其中一個書架上,還把她的皮肉撕下一塊下來,她尖叫着,嘴邊的皮肉像蛇皮般褪去。
浩軒以前從未見識過真正的吸血鬼。但陽光是任何魔性生物的剋星。不管是抓鬼還是對付這些西方妖怪
都是絕佳的選擇。
效果雖然不錯,可還沒到能秒殺這隻吸血鬼的地步。浩軒手裡就剩下護身符。等下可有得罪受了。當自己把脖子上掛着的護身符扯下時,浩軒注意到她的臉。這隻吸血鬼有張像蝙蝠的臉,既可怕又醜陋,頭大得和身體不成比例,張牙舞爪,肩膀弓了起來,看起來相當有力。
薄膜般的翅膀從她那幾乎已成骷髏得手臂與身體結合處伸出,鬆弛得黑色胸部下垂,從那件看起來已經沒有一點女人味的黑色禮服中露出。黑色眼睛寬大而猙獰,一層如皮革般的黏稠外皮覆蓋着它的肌肉。
她恢復得很快,蹲伏着展開尾端都是指尖的兩隻長手臂,併發出嘶嘶的怒吼聲。
浩軒把五角星握在手掌裡,將它高舉過頭頂,然後說:“愛麗絲小姐,我保證只是來聊天,沒有任何侵犯和不尊敬的意思。”
這隻吸血鬼發出嘶吼聲,以詭異而緩慢的步伐走向自己,腳爪還穿着那雙紅色高跟鞋。
“後退。”浩軒邊說邊走向前。五角星開始散發出冷光。他心裡吶喊着:“大哥啊!麻煩行行好吧!求你把這隻怪物趕走吧!我才22歲。還沒女朋友呢!”
吸血鬼嘶吼着別開臉,舉起膜翼來擋住五角星的光。她後退了一步,又後退了一步。直到她那佝僂的背頂到牆上的書架時爲止。
“現在該怎麼辦?自己並不打算和她決一死戰,現在沒有斬魔刀,沒有銀器。就只剩驅魔口訣。而且如果鬥起來,她底下哪些看門狗腦殘也會來幫助自己的主子。自己的勝算一點也沒有。”浩軒心裡努力的思考着應對方法。
“我妹妹不可能是兇手。”那吸血鬼厲聲說道。儘管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由那血盆大口傳出的聲音竟然還是一樣,如此充滿女人味。
“你聽好。”浩軒告訴她:“我來這裡不是要受到這樣的待遇,而且警方知道我在這裡,你最好少惹麻煩。給我坐下,我們好好聊聊。我還沒懷疑是你妹妹殺的呢?”
“我還懷疑是你乾的,據我所知,巫術你也是懂的。”愛麗絲不屑的諷刺道。
浩軒感到又驚又氣,在很久以前自己確實使用巫術殺過人,但那也是他被兩個魔法師包圍的情況下,出於自保才使用的。這女人居然和暗神閣一樣,咬着這點不放。
黑得猶如無底深淵的眼睛透過浩軒燃燒着的護身符瞪着自己,只要他放下護身符,愛麗絲就會衝過來將其撕碎。
愛麗絲咆哮道:“獵魔師,給我放下那個護身符。”
“如果我照做,你會不會跑過來割掉我的喉嚨。”
“如果你不照做,我一定會。”
浩軒不明白爲什麼聽到這個名字她就大發雷霆,但是自己現在似乎毫無選擇。只得做着最後的掙扎:“如果我放下,我希望你還坐在椅子與我談,我發誓,我真沒懷疑你妹妹。我只是想向她瞭解召喚術”
愛麗絲繼續對着自己嘶吼,用爪子擋着光,不讓它照進眼裡。“我妹妹是半個人類了,如果你敢把她捲進來,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浩軒知道她說這句話就是同意自己的看法了,他把護身符丟到桌子上,那道冷光消失了,房間
之留下電燈的亮光。
愛麗絲放下了手臂,對着浩軒和桌上那隻護身符眨着眼,一道不斷晃動的粉紅色長舌在她的雙頰間和臉下部極速吐縮着,然後便滑向口內。浩軒知道她很驚訝,驚訝自己竟然放下了。
浩軒現在心跳得很快,強迫自己將恐懼從腦中驅除。吸血鬼和惡魔很像,你要表現得夠強才能得到他們得尊重。吸血鬼的真面目相當怪誕,不過也沒像浩軒以前遇見過的一些東西那麼難看。有些惡魔長得更加詭異,而某些長老級別的光是看着人就能把人的心智摧毀。
“如何。”浩軒說:“我這次來主要想問問你妹妹死者的死亡原因。”
那吸血鬼又看了自己片刻後,顫動着收回了她的膜翼。黑色的黏稠物一塊塊變白,完美的肌膚又重新回到表皮,一切都回到浩軒剛見到她的完美狀態。
愛麗絲站在浩軒身前,花了一點時間把她的禮服整理回原來的樣子,她的美貌與剛纔相比毫不遜色,不過對自己來說,那誘惑力已經蕩然無存了。她的眼眸也沒變,具有異國風情。不過在她的人皮面具之下,浩軒永遠會記得她的真正面容。
浩軒俯身扶起自己的椅子,背對着愛麗絲,把她的椅子也扶正。等待她坐下。愛麗絲瞪了浩軒很久,表情顯得百感交集。看得出來浩軒那明顯忽視她長相的舉動,讓她感到很尷尬。最後愛麗絲還是高傲的坐了下來。
“好吧,你把你妹妹叫來,我們三人一起談談,”浩軒說。
她搖搖頭,竟表現出了一絲無力之感。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妹妹去哪裡了,她不遲而別已經一個月了。恐怕你要研究巫術的希望會破滅。”
“少來了,愛麗絲,我們沒有必要相互隱瞞,我們都不算是這俗世的人。”
愛麗絲用指甲敲擊着桌面,在木頭上留下小小的刮痕。
“我妹妹她戀愛了,她愛上了一個人類。我本想殺了那個人類,可她以死相逼。我現在也不準備管了,但如果你敢傷害她,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謝謝你,你真好心。”浩軒戰戰兢兢地保持客氣的語氣。
愛麗絲沒有出聲,控制住其實已經快要爆發的情緒,最後又將視線移向浩軒,她的眼睛凍住了,在望着浩軒的脖子時睜得更大。
浩軒緊張起來,這個醜女人不會出爾反爾吧!自己現在根本不是其對手。浩軒死命的抓緊椅子把手。
“浩軒先生,你在流血。”愛麗絲低聲道。
浩軒慢慢將手移向喉嚨,摸着方纔她攻擊自己的部位,結果自己滿手都沾上了黏稠的鮮血。
愛麗絲的舌頭在嘴邊舔着。“快蓋住。”一種奇怪的鳴叫聲從她嘴中發出:“浩軒,快蓋住。”
浩軒快速撿起白布,用它壓在自己的脖子上。愛麗絲慢慢閉上眼睛,轉過頭去,彎着腰半掩着自己的胃部,她站不起來。
“走。”她告訴浩軒:“現在就給我走,一會我會讓人將我妹妹的電話送到大門口。”
暴怒、飢渴,還有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情感充斥在她的臉上,浩軒僅僅回頭望了一眼就感覺全身不寒而慄。最終順着樓梯,逃向大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