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無題
“真正.的英雄？”
樹辛豐怔怔的接過秦問手中的遺物，看着那黑白照片上熟悉的面容。
眼淚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來。
“秦哥.你在開玩笑，在開玩笑對嗎？這真的一點都不好笑.我哥他.”
“他只是個保安啊！爲什麼會喪命？他爲什麼會死？你說他是真正的英雄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哥他說過自己只是去做保安！他不會騙人的！他還帶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看了呢！他怎麼可能會死的！”
樹辛丰情緒激動，淚水大顆大顆的滑落，滴在小蔣的遺物上。
周圍旁觀的村民越來越多，甚至有人已經轉頭離開，準備去散播消息了。
秦問覺得自己必須當着小蔣父母的面說才行，不能讓任何人提前告知。
因此，他看了眼樹辛豐，深深的嘆了口氣。
秦問語氣低沉，而樹辛豐則是愣了一下，看了眼秦問身後的靈車，雙眼更加酸楚，但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哭腔，但呼吸卻亂了，他點燃了菸斗，坐在木馬紮上，顫抖着抽着老煙，一語不發。
整個人癱軟在凳子上，看着進門的秦問，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樹辛豐沉着臉，嘴脣發白，雙眼赤紅，看了門外的靈車一眼，招了招手。
秦問點了點頭，隨後側過身，讓出了進屋的道路。
小蔣的父親，一邊抽着菸斗，一邊強忍心中的悲痛。
秦問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可此時，這煙都變得沉重，比以往濃郁了不少，滿是辛酸，滿是悲痛。
“這樣啊如果我兒子不像他說的那樣，是個普通的保安，那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面對了怎樣的敵人？”
他的母親，距離剛剛樹辛豐回屋才過了半小時而已，就彷彿老邁了十幾歲，原本花白的頭髮，此時彷彿全白了。
小蔣的父親點燃菸斗，狠狠的吸了一口，隨後擡起頭，彷彿想將淚水憋回去。
而小蔣的父親，和小蔣有八分相似，只是那雙眼睛滄桑了不少，鼻樑也更高一些。
見到是樹辛豐回來了，蔣文銘的母親笑的很開心，趕緊將其拉進了屋，口中還一直詢問着等下想吃什麼。
但最終，秦問搖了搖頭，帶着小蔣的遺物，走下了車。
秦問默默的看着他們進屋，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樣子，緊閉的房門纔再次從裡面打開。
秦問知道，這是在讓他過去了。
秦問看着他，不由得有些發愣，他們父子二人，的確是太像了。
車緩緩減速，最終停在了一間破舊的瓦房前，這裡就是小蔣父母的家了。
兩人坐上靈車，超過了八卦的村民，在崎嶇的村路上走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到了村裡。
很快，一位繫着圍裙滿臉皺紋的婦人走了出來，眼睛很像蔣文銘，手上還拎着剛剛擦好的菜刀，看上去正準備做飯呢。
“.”
“他，將永遠活在被他所拯救的人們的心間。”
秦問一字一句的說着，小蔣的母親黯然落淚。
而蔣文銘的父親，聽到之後也是呼吸一滯，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他正了正神色，強忍淚水，走下了車。
小蔣的童年，少年，青年時期，都是在這一間小小的瓦房中度過的。
跨過吱吖作響的木門，踩着四處灰塵的土地，秦問進到了蔣文銘的家中。
小蔣的父親吸完了菸斗，深深的吐了一口煙，隨後將菸灰磕到了地上，將菸草重新填滿。
那可是自己的親生血肉啊
秦問坐在車裡，看着樹辛豐擦乾淚水，走下車，敲響了瓦房的門。
“他，將會被埋葬於最具榮光的陵園。”
“他，是個英雄。”
“蔣文銘，隸屬於一個絕對隱秘的組織，時刻面對着危險，也時刻揹負着責任，他的敵人，是妖魔鬼怪，而他的身後，是芸芸衆生。”
“我兒子是怎麼死的？痛苦麼？值得麼.”
蔣文銘的母親聽到消息後，雙腿一軟差點翻到，還好樹辛豐反應快，這纔將其扶到了凳子上。
“你就是秦問吧？我兒子他在外面？”
樹辛豐聲音有些沙啞，鄭重的囑咐秦問。
“先帶我去見他的家人吧，這裡，太吵了，會打擾到他安眠的。”
樹辛豐也咬着牙，安撫着小蔣母親的情緒，一語不發。
“等會進去了，記得照顧一下叔叔阿姨的心情，不要說不該說的。”
一路沉默，直到車停了下來，樹辛豐狠狠的揉了揉眼睛，隨後將小蔣的遺物塞給了秦問。
不知怎麼的，他有些膽怯，害怕見到那兩位老人，害怕見到他們崩潰嚎哭的樣子。
“他是笑着離開的，他是個真正的英雄，他的犧牲，換回了無數人的性命。”
秦問本想安慰，但每次張口都會猶豫再三，最後緊緊閉上。
秦問聲音很低，頭也垂的很低，彷彿不敢面對他們二老。
秦問的感知力何其強大，早在車中就聽到了屋內的動靜。
樹辛豐的父母走得早，因此很早之前就在蔣文銘家裡住了，兩人雖然是表兄弟，但關係卻比一般的親兄弟還要好。
秦問沉聲開口，蔣文銘的父親點了點頭，而她的母親則是低聲的抽泣了起來，全身止不住的發抖，淚水流了一地。
兩位老人家，頭髮全都花白了，此時聽到這種消息，肯定會無法接受。
剛剛的村路上，樹辛豐一言不發，只是抱着小蔣的遺物暗暗落淚。
“是的.他就在外面。”
秦問心中五味雜陳，他脣齒緊閉，雙手託着小蔣的遺物，緩緩的走進了這座破舊的瓦房中。
煙霧從口中噴出，平日裡抽的是逍遙，抽的是自在。
“他，死得其所。”
“我需要.去給他們做一下心理準備，你等一下再進來吧.”
他沒資格開口，更沒資格安撫，要說小蔣爲何而死，他覺得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他赤紅着雙眼，身體顫抖，儘可能控制着語氣，平靜且有禮貌的和秦問交談。
秦問看着蔣文銘的父親，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照片.
小蔣的死法，真的很痛苦.但要說值不值得
他換回了全城人的性命，若這都不算值得，那什麼才叫值得？
小蔣的父親也緊閉雙眼。
誰都沒想過，上一面就是最後一面。
就好像誰都沒想到，上一次再見。
竟是永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