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幻夢
火山，深淵。
這兩者間的關係沒人知道。
但既然【永生會】都在這裡了，想必這之間的聯繫比他們想象的要大的多。
“我先下去，你們隨後”
“想什麼呢，總是這樣道玄也是，你也一樣，明明是不一樣的人，爲什麼如此相似，難道不同的世界真的有同樣的人麼？你便是他，他便是你，只是所處不同？”
綺雨曦不滿的聲音了起來，他走到了秦問的身旁，一臉嗔怒的拉住了他的手。
“總是想自己扛下一切，你這傢伙，誰需要你保護啊？好歹依靠一下我們啊”
秦問愣了一下，他扭頭看着那張美麗到虛幻的面孔。
“對不起我習慣了。”
秦問怔怔的，不知爲何，就開口道歉了。
“蔣文銘！”
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也就是這一瞬間，秦問腦海中吵雜的聲音被平息。
秦問不由得感到煩躁，他將書放回了書架，隨後來到窗邊，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不不要！”
他大叫着，想抓住面前的人影，那是他最大的遺憾。
是她，和他，喚醒了秦問的靈魂。
那是一個看上去鬍子拉碴的邋遢大叔，手裡拿着一個扁平的咖啡壺，腿上還盤坐着一直柴犬。
但放眼望去，竟然看到窗外的樓房上巨大的廣告牌。
曾經的秦問會被影五感，但如今的他成聖了，不再會被幹涉感知，可這火山，卻真真實實的讓他們墜落了很長的距離。
他打開電腦上的視頻網站，跳出了許多內容。
來到客廳，秦問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那是一本刑偵小說，封面上有作者的照片。
秦問看着面前的那張臉，不知怎麼的，就接過了包裹。
“我？哈哈！是我啊哥！”
“不要！”
霎時間，狂怒震顫了八方，令沐息川陷入苦戰的深淵之物轉眼被蒸發了半數之上！
一陣雲雨之後，綺雨曦再次趴在牀上，滿足的睡去。
“小蔣！”
秦問通體綻放雷光，但卻只能照亮周身不到五米的距離，他能看到與自己執手的綺雨曦，可除此之外，便是一望無際的，深邃的黑。
還記得麼？【雨鈴】，她說過，會藏一個小秘密。
秦問愣住了，忽的有些沉淪這種感覺，同一時間
那些在記憶深處翻涌的“幻象”也猛地朦朧了不少，不再使人腦仁刺痛，不再和麪前的一切格格不入。
灼熱的深淵之血燃燒着體表，綿綿不絕的刺痛將秦問喚醒。
猛然間，他愣住了，顧歌是誰？
心中那種彆扭的感覺再次出現，搞得秦問心煩意亂，他關掉了電腦，隨後輕輕的關上了臥室門，走出了房間。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鮮活面孔出現在了秦問的視野裡。
莫名的，他冷靜了下來，走向門口。
“秦問！醒醒！”
一張熟悉的臉，名字是什麼來着忘了。
【白髮神顏！街拍路人帥哥！】
秦問呵呵一笑，想到了那個滑稽的夢。
秦問猛地頭疼欲裂，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好像自己快要忘掉什麼，但世界又在幫他回憶。
【雨鈴】發出了柔和的光，清脆的響。
“感覺到了麼？”
他大吼着，但終究無濟於事。
牽着的那隻手變得朦朧，逐漸失去了觸感，逐漸失去了溫度，逐漸失去了存在。
觸之不及，思之不忘，秦問就這麼眼看着消失過一次的面孔，再次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走吧，一起。”
秦問擡起頭，看着面前憨厚淳樸的臉，聲音顫抖。
“顧歌這傢伙”
作者筆名是休，原名，哈蘭.休。
三人越墜越深，已經過了許久。
他的冷汗出了一身，擡起胳膊，兩手空空。
看到這裡，本能的笑着搖了搖頭。
“夢？是夢？”
他拿着一個快遞盒，笑呵呵的遞了過來。
秦問覺得有些熟悉，點開了視頻。
“親愛的你怎麼了？”
“難怪會噎死人.”
秦問的意識變得模糊，但又無比清晰，彷彿清醒着墜入了黑暗，又彷彿做着夢走到了懸崖的邊緣。
秦問看着包裹中的鈴鐺，眼眶忽的就紅了。
火山內部十分的燥熱，而且密集的火山灰讓人無法呼吸。
秦問拉着綺雨曦的手，兩人沒有分開，但率先躍下的沐息川已經失去了蹤影，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對方還活着。
秦問心跳頓了半拍，眼神無比的混亂。
那是個童裝廣告，上面的童星模特笑的十分靈動，秦問記得她的藝名叫湯圓.
“怎麼回事”
綺雨曦一邊噗嗤笑了出來，一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輕輕摟住了秦問的脖子，並親了他一口。
只要呼吸一口，就會失去再次呼吸的能力。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自己傻呵呵的衝在最前面，愚蠢，勇敢，只想着替身後的人擋下一切，卻從未想過，身後的大家是否爲自己擔心，又是否真的需要自己保護。
秦問略感不自然的回了一句，隨後，摟住了懷中的綺雨曦。
秦問怔怔的看着面前無比陌生但又有些印象的房間。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縱身一躍。
而綺雨曦正貼着自己，一邊用身體保護，一邊搖晃着自己的肩膀。
“那就不要一個人傻頭傻腦的衝在最前面。”
是夢麼？
秦問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懷疑，懷疑記憶的虛假，懷疑自我的真實性。
“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不對.這是什麼.”
話音剛落，沐息川率先跳下了火山口，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煙塵之中。
“這是什麼.”
“被保護的，好像一直是我啊，沒有你們，我什麼都做不到。”
但蔣文銘只是笑呵呵的，揮了揮手。
“我愛你。”
世界亮了
窗外不知名的鳥類啼鳴，牀上被踢亂的薄被，牆上的空調一夜沒關，和煦的晨曦透過窗簾形成光幕，分割了屋內的黑暗。
“什麼.”
“綺雨曦”
那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是夢吧？
秦問在心中自問，剛想往深處想，就被嘴脣上的柔軟給扯回了“現實”。
一個個面孔在腦海中出現，那麼真實又遙遠。
世界在塌縮，萬物湮滅，秦問逐漸喪失了質量，隨後又重新降臨到了某個地方。
一瞬間，秦問腦海深處彷彿有什麼炸開了。
是啊，他習慣了。
“哥，你的快遞，簽收一下！”
“你又是誰？爲什麼這麼熟悉.”
“我我也是。”
秦問拿起手鍊，捂在了懷裡。
而秦問則是下了牀，坐在了電腦前。
他當着那小夥的面將其打開，包裹裡，是一個掛着粉色鈴鐺的手鍊。
“曉雨是誰.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名字”
“噗怎麼突然叫我全名啊，做什麼夢啦？嚇成這樣~”
這也是爲什麼只有聖者才能來到這裡，普通的生命若是不能改變自身的形態，不能擺脫自身的生存硬性條件，來這裡就是必死無疑。
“開門！快遞！”
窸窸窣窣的響動不停的反覆，彷彿被一羣又一羣的節肢動物包圍。
皮膚在刺痛，五感在模糊，一切都在霧化。
身外，沐息川在瘋狂的廝殺這深淵的怪物，渾身浴血。
“本以爲會有什麼封印或是禁錮之類的東西需要打破.沒想到竟然直接進來了”
秦問被光幕包裹，他回想起了一切，四周的世界在快速的霧化，就連面前的笑臉也在逐漸變淡。
秦問緩緩睜開了眼睛，而就在這時，始終系在他手腕上的【雨鈴】，忽的裂開了，碎成了星星點點。
門開了，站在門前的，是一個身體健碩，笑容淳樸的小夥。
淡淡的光芒逐漸滲出，包裹了秦問的身體。
秦問回過頭，看向火山腳下，那羣和羣鬼廝殺在一起的身影們。
沐息川此時也走了上來，拍了拍秦問的肩膀。
即使到了現在也一樣，沒有他們，秦問什麼都做不到。
一個笑起來傻呵呵的胖子，一個熱血女青年，一個鍋蓋頭有些靦腆的小男孩，一個腿有殘疾坐着輪椅的老父親.
許許多多的人，許許多多的畫面，在腦海裡翻涌，但始終缺少一個爆發的契機。
彷彿穿越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
而就在這時.門響了。
但奇怪的是，周圍的一切都漆黑如墨，根本看不清半點，彷彿整個世界都是黑色的，沒有任何的光源。
“嗯？”
“爲什麼不談戀愛？啊.我的初戀出了意外，我沒能救下她，我無法原諒自己，也不會開始新的感情，她叫小芊”
牀邊的電腦桌還亮着光，電腦上播放着昨夜沒關的視頻，鍵盤旁放着昨夜吃了兩口的披薩。
“哥，路上慢點。”
那是一張美麗到虛幻的面孔，她正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從牀上撐起身體，看着一臉慌亂的自己。
他們，早已來到了深淵。
秦問笑了笑，扭頭和綺雨曦交換了眼神。
秦問再次一聲大吼，可下一秒。
突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秦問忽的扭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他拿起桌上的那塊披薩，都涼了麪餅也硬的好像石頭。
他沒有通過貓眼查看，彷彿很熟悉門外的人。
“嗯這裡已經不是我們的世界了。”
秦問眉頭緊鎖，周圍濃郁的深淵之氣無處不在，顯然，這裡就是深淵內部。
虛假的究竟是什麼？是眼前的房間？還是記憶深處的幻想？
“別怕，我一直都在。”
不知爲何，秦問慌了，成聖後本該毫無波瀾的心臟竟然劇烈的滂湃了起來，他慌亂的抓着原本應該在身側的綺雨曦，但伸手過去，卻擁抱了一片虛無。
視頻裡的那個白髮男子的確帥氣的離譜，似乎患有白化病，全身白的發光，髮絲和睫毛都是白色的。
“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用他來矇騙我。”
秦問站起身，雖面無表情，但任誰都知道。
有什麼變了，似乎是狂怒，又或是決心。
與此同時，深淵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影子盤坐於腐敗的王座之上，他右臂缺失，赫然就是當年那指魔的主人！
深淵的統治者！
而此時.他睜開了雙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