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柴寧宇遇上那位渾身都是貴族氣,總一副謙恭有禮,好學下問的的樣子的格瑪公主,還是因爲李月影。格瑪虛僞,有時候柴寧宇自己都會有一種自己跟格瑪真他媽是絕配的感覺。

總之這兩個人,沒一個好貨色,李月影早就看通了人□故,人與人利益相爭時的爾虞我詐。雖然留在吐蕃,但是從沒打算過長留下來,更沒打算過和格瑪或着柴寧宇這兩個人任何一個人交心,其實她這種人,跟任何人都是有距離的罷,她只是過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事,就算她不計前嫌的幫了一把柴寧宇,與她來說只是因爲覺得這件事格瑪做的不入流,至於事件中得主角是誰,她更本無所謂。

格瑪一開始對柴寧宇只有恨和不服氣,這是毋庸置疑的,至於她什麼時候開始對柴寧宇感興趣,這個說不好,如果非要回憶一下,恐怕就是在柴寧宇到吐蕃之後,格瑪說三日內柴寧宇不去宮裡見她,她就殺了旻蘊兒。

柴寧宇果然賭不起,只不過三日後她也沒去宮中見格瑪,因爲她怕遇上李月影,只是叫手下去跟格瑪通報一聲,格瑪便獨自一個人出來了。^烽^火^中^文^網^

就在一個小酒館中,柴寧宇沒喝酒,要了一碗酥油茶,也不是用來喝的,她把它當手爐,捧在手裡捂着,那是個寒冷的冬天,柴寧宇依舊穿着盔甲,盔甲透着寒意,柴寧宇有一點冷,就捧着酥油茶坐在酒館裡等格瑪來。

然後格瑪便來了,坐在她對面,冷眼看着他,說道:“爲什麼不喝來試試?喝不慣?你多喝幾口,就能唱出香味來了。”柴寧宇垂着眼眸,看着手裡的酥油茶,淡淡應道:“哦?”?格瑪對她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開始惱火,說道:“想好了?我是來聽你答案的,不是來跟你浪費時間!”

柴寧宇擡眼看了她一樣,不帶什麼感情的說道:“我們要是聯合,合則兩利,你非要揪着那點私人恩怨不放?”格瑪冷笑起來,冷眼看着她,說道:“我就要你做奴隸,必須是奴隸。”柴寧宇依舊面無表情,聲音也不帶什麼感情的說道:“哦?逼人太甚只會兩敗俱傷。烽&火*中$文@網”

格瑪側轉身體,一手手肘搭在桌子上,斜眼冷冷看着柴寧宇,柴寧宇依舊捧着酥油茶,挺直的坐在那裡,垂着眼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肢體動作,似乎雕像一樣,這隻能說明她不但是個極有自控力的人,而且還是個及其狡詐的傢伙,因爲從頭到尾石雕一樣的姿態讓別人更本無從判斷她的內心想法,她把她的真實意願點滴不露的藏了起來。

不過這時,她低了頭,在格瑪的沉默中抿了一口酥油茶,的確很香,而且香味悠長。格瑪沉默了一陣,看着她低頭喝茶,張口說道:“好,你的提議爲我不否認,我的提議也不容許你拒絕!”

她就是要柴寧宇做她的奴隸,吐蕃至今還是奴隸制,卑賤低微到塵埃裡去的奴隸,生死予奪都掌握在主人手裡,最底層的用來做勞力的奴隸們,天天帶着鐐銬,吃着粗糠,做着最繁重的體力勞動,隨時會被打死,被累死,或者病死,餓死。

格瑪覺得柴寧宇做她的奴隸,着實是一件讓她揚眉吐氣的事情,當然柴寧宇倘若不是柴寧宇,又或者柴寧宇只是個懦弱庸俗的普通婦人,她決計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又或者柴寧宇真是個男人,如果這樣,格瑪要拿下她更容易了,女追男隔層紗,美人計一向是最通俗好用,又簡單易行的方法了,更本沒什麼挑戰性。烽-火-中-文-網

就因爲柴寧宇就是柴寧宇,才讓她產生出征服欲,不要以爲這種進攻型的思維只有男人有,其實女人也會有,尤其是格瑪這種站在權力巔峰的人,又或者沒有這種思維格瑪也不是今天的格瑪了。

其實柴寧宇也一樣,從她對李月影的感情中就可見一斑,他們這種人,天性就註定只會喜歡會讓自己產生仰望感覺的人,只有這樣她們才能夠抖擻起精神努力爬上巔峰,只不過滄桑之後,難免就會疲憊,疲憊之後,才能安下心來問問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柴寧宇已經是滄桑後的淡泊了,格瑪卻在開始着一個新的輪迴。

柴寧宇聽着格瑪的話,還是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一言不發,格瑪知道她心底在做各種取捨,各種考量,盤桓旻蘊兒在她心裡的分量,其實格瑪心裡也沒什麼把握,她也在盤桓柴寧宇這種人,究竟能把感情看得多重?

一個穿着皮袍子的吐蕃人走了過來,冬日本來就冷,都穿着厚實臃腫的衣服,再加上吐蕃人多數身高體壯,行動難免笨拙,走過來是油膩膩的皮袍子幾乎蹭到柴寧宇的臉上,不過到底還是沒蹭上,因爲柴寧宇不等他靠近,就厭惡的側開了身體。美文小說?

這個細微的舉動卻引發了這個吐蕃人的不滿,吐蕃人轉頭看着他,橫眉怒目,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柴寧宇一句聽不懂,格瑪聽得懂,她聽那人說道:“南蠻子?跑到吐蕃來做什麼?還找吐蕃女人,滾回你們南方去!”

這種二百五的充滿民族精神的人到處都有,他們口中的南蠻子相當於漢人口中的小白臉,當然柴寧宇比起別的女人是顯得英挺硬朗,但是比起別的武夫,她還是當得起小白臉這一稱呼的,柴寧宇聽不懂他說什麼,也不打算理會他,這個吐蕃人卻不肯罷休,看柴寧宇沒反應,伸手就來抓柴寧宇的肩膀。

但是他的手還沒捱上柴寧宇的肩頭,他就已經被人拉開了,柴寧宇身後的幾名隨從把他拉到一邊,不由分手便把他打倒在地上,狠狠拳打腳踢,打着硬掌的馬靴狠狠踢在那人臉上,不過片刻那個吐蕃人就在慘嚎聲中面目全非,血都沾染了一地。

柴寧宇似乎根本聽不見那些慘叫聲,也看不到自己手下的下手之殘忍,手裡捧着熱氣已經漸漸稀薄下去的酥油茶,輕輕吹開茶麪上伏着的酥油,然後抿一口酥油茶,道:“餘味確實很香。”格瑪後背開始有些涼,這個冬天似乎真的很冷。

她聽到柴寧宇的隨從一邊打,一邊狠狠罵道:“我們將軍你也敢碰?下三濫的東西,叫你手賤,就該剁了你的爪子!”柴寧宇依舊無動於衷的坐着,身邊之事仿若與她沒半點關係,格瑪冷聲道:“想好沒有!”

柴寧宇終於擡了頭,看着眼前的格瑪,說道;“好,我同意你的話。”自尊和旻蘊兒,終究還是旻蘊兒佔了上風。

但她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格瑪看她半天,就算是身邊慘嚎聲連天,就算是憋屈已極的答應做格瑪的奴隸,格瑪還是連她一絲的情緒波瀾都沒能看出來,格瑪有些氣怏怏的,不禁想,如果撕下這個女人的面具,扒下她的衣服,她該是怎樣一種面貌?還能如此冷然如磐石一般?

旻蘊兒對柴寧宇來說是個寶,一直無怨無悔的跟着柴寧宇,而且她給予柴寧宇不光是癡情,還有智慧,智慧和癡情加在一起是完滿的愛,她全部給了柴寧宇,只可惜柴寧宇懂得太晚。

猶記得上次柴寧宇和旻蘊兒從吐蕃回去的時候,柴寧宇一路默默無言,旻蘊兒一直也都不太敢說話,小心翼翼觀察柴寧宇。兩個人默默無言走了許久的路,旻蘊兒終於憋不住,說道:“你是不是很生氣?”

柴寧宇看出她的小心,不明其意,道:“生什麼氣?”旻蘊兒輕咬着嘴脣沒敢接口,柴寧宇突然恍然,道:“沒有,沒生氣。”旻蘊兒似乎鬆了口氣,道:“那你一路都不說話。”柴寧宇笑道:“心亂而已,想起許多以前的事。”

旻蘊兒笑起來,說道:“你真沒生氣?”柴寧宇嘆道:“爲什麼要生氣呢?”旻蘊兒怯怯說道:“昨晚之事,我覺得我做的很過分。”柴寧宇淡淡應道:“哦,是啊。”旻蘊兒即刻惶惶然道:“你還是覺得我過分是不是?”

柴寧宇道:“我以前也很過分,所以想想便釋懷了。”旻蘊兒笑了起來,說道:“真的啊?那你一路都不說話,悶悶的怪滲的慌。”柴寧宇也笑道:“難不成我要像別的女人那般哭哭啼啼,尋死覓活一番,再抓着你要你負責到底,纔算正常反應了?”

旻蘊兒竊笑着,說道:“不必,你要尋死覓活,我可沒本事攔住你。”

旻蘊兒是個典型的南方女子,大家閨秀,笑不露齒,行不露足,走時蓮步款款,動時弱風扶柳,滿腦子教條理論,可這樣一個女子,在知道柴寧宇是女人以後,還是義無反顧隨她來了中原,光這份勇敢,就足以感動別人了,只不過柴寧宇還是滿腦子念着李月影忘不掉,對於旻蘊兒的付出,完全沒有看在眼裡,或者說她更本就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