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最終會消褪很多的東西,比如情感、比如傷痛……
然後讓我們趨向於平靜。
……
美國拉斯維加斯,BELLAGIO酒店。
夜晚的微風吹拂起來的時候,酒店門口的音樂噴泉開始隨着樂聲隨性而起。BELLAGIO酒店一個月會有一次音樂噴泉聚會,至於具體的日期沒人知道,因爲是隨機。
但每次但凡音樂噴泉來臨的時候,周邊所有的人,包括行色匆匆的路人都會爲此而駐足。就如今天一樣,註定又是一個喧鬧而不平凡的夜晚。
噴泉隨着樂聲開始釋放,晶瑩剔透的水柱隨着音樂音符的顏色,不同地在進行變幻。就像是彩虹的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來回切換,象徵着人的肉眼所見到的最美麗的幾種光亮色彩。
傳說在音樂噴泉想起來的那一秒,開始許願。你的願望會由着水柱浮向天空,上天會聽到你的聲音,滿足你的願望。這也是這個酒店人來人往的人停駐在此的原因之一。
“很可笑的傳說,不是嗎?”
圍觀在人羣中有個穿着淺灰色西裝的俊朗男人,正掛着滿臉的笑意,看向身邊一個表情略顯冷峻嚴肅的女人。女人二十七八歲左右,齊肩亞麻色短髮,在配上淡藍色的職業套裙,整個人顯得十分正式。只是她擡頭看向水柱的目光,未帶冷凝,還有一許沒來得及掩飾的痛意。
女人聽到他的話,清秀的小臉上掛上淡淡地笑意,只是笑意卻並不達眼底。但比起先前的冷肅已經要好上許多。她說:“徐獻,你能正經點嘛,帶我來的也是你,說這個是假的人也是你。”
徐獻俊朗的面容上笑意加深,明明該有些尷尬的表情,偏偏笑的沒心沒肺:“好嘛,我錯了,好了,反正你也不相信,我也不相信,現在咱們就去吃飯吧!剛談完這個CASE,接下來咱們可以打算休年假,準備度假遊了。”
女人淺淺一笑,神色卻略顯無奈:“我可從沒答應過你,要陪你去度假。我想上班。”
字句簡短,但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堅持。
徐獻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即便女人掩飾的極快,但他還是見到她眉宇間的那一閃而逝的傷痛。他搓了搓有些被凍僵的手,才放到她的肩上,兩手緊握住她的肩膀,站到她的對面,表情嚴肅中卻帶着明顯的溫和:“子衿,我知道你忘不了過去的傷痛,但是現在你是重生,你要有新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是個只會工作的機器。這樣你會吃不消的。知道嗎?”
徐獻最後那句話說的特別無奈,他特別希望樑子衿能夠將他那句話給聽進去,至少稍有猶豫也好。至少代表他說的話,還有些用處。
“我知道,謝謝你,徐獻。”
樑子衿仰頭看向他,清亮的眸光略顯迷茫,但隨後才化作淡淡地笑意,依舊禮貌客氣到讓人想要抓狂。
徐獻有些無力地收回手,被風吹亂的髮型,再次遭到他自己雙手的蹂躪,因爲樑子衿的態度,因爲她這樣油鹽不進的態度,讓他感覺特別無力。
樑子衿張了張嘴,
想要安慰幾句,最終卻只是無力地嚥了回去。有時候殘忍,只是爲了不讓他傷的更痛。而她,自從肚子裡的寶寶離開她的那刻,人生整個就已經傾數被人毀滅了。
徐獻到底還是捨不得對樑子衿心狠,笑了笑,不在糾結這些瑣碎的事情。領着她,兩人雖然沉默,但好歹沒在發生什麼分歧,亦或者是根本就是沒話說,回到了酒店。
在這裡的項目已經基本結束,他是過來進修和跨過交流的。而她則是作爲他的秘書,隨身陪在身邊,隨時安排和幫助調整他的工作表。所以明天他們也要計劃結束這半年的進修,回到C市,重新開始。
……
“神話集團的新娛樂項目現在地產設施方面已經基本落成,接下來就該是大力啓動資金和投資商的引入,不知道秦總對接下來可以合作的公司,是否已經基本定了下來。方便可以透露嗎?”
機場的候機大廳裡,距離飛機起飛時間還有半小時。樑子衿一個人坐在飛機待機室的長廊上,正在看手中的文件。會聽到那幾個熟悉的詞彙‘神話集團’‘秦總’,完全是因爲意外和偶然。
她擰了擰眉頭,擡手看了看手中的手錶。心情略微顯得複雜,她認爲這種心情上的焦慮來自於徐獻。他說有點事要去處理,可現在距離飛機起飛時間只有二十八分鐘。
如果沒有趕上這趟飛機,那麼他們接下來所計劃好的所有事項安排都將發生改變,然後重新調整。而這對樑子衿來說,無疑會加大很多的工作量。
“宋氏集團。”
男人低沉清冷的聲線如舊,聽在耳邊有種特別觸目驚心的感覺。
樑子衿擡手將黑色框邊地近視眼鏡朝上推了推,指尖輕輕的撫上眉心的地方,用力地按了按,緩解着因爲過度用眼而顯得疲憊的眼睛。大約過了十幾秒鐘,她才略有緩和的將眼鏡推回到原位。繼續着手上沒有看完的文件,這些都是她以前沒有接觸過的東西,C市近一年來所有的收益報表,年稅報表,還有政府與企業之間的申稅報表等十多項。
徐獻比較懶,所以大多都是她進行整理過審之後,在遞交給他。他在進行最終的終審,提交上去。但在她做了他秘書大半年的時間以來,從沒見過徐獻有認真的核對過她手中的報表,往往只看最後的幾個數字,便放進檔案袋,再交由她拿過去走正常程序提交到上頭。
因此,樑子衿開始對這些報表顯得格外小心,往往生活中一大半的時間,都用來在仔細覈對這些數字,以免出現任何的差池。
“我聽說秦總您與宋氏集團的千金宋小姐關係匪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這次有意向和宋氏集團合作,是否是因爲您與宋小姐的好事將近,所以纔打算趁此機會,親上加親,實現事業與愛情雙豐收的願望呢?”
樑子衿握在手上正在將一筆利潤的百分比上的錯誤的數字‘3’改成正確的數字‘4’的筆,有一兩秒的停頓。隨後筆尖又恢復成爲先前的行雲流水,舒暢自如。
“如果有這方面的打算,我會讓公司的人通知你們的。今天的採訪就到這,我還有事,
就不奉陪了。”
低沉的嗓音略顯起伏,不見方纔的耐心,顯得他似乎聽到了不太愛聽得話題。語氣也變得冷硬起來。
樑子衿的脣角突然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諷來:‘宋容爭哪裡比得上貝洺微在秦昊心中的地位,更何況若是秦昊肯娶宋容爭,又何須等到現在?這些記者問的問題,還真是讓人覺得十分可笑。’
“想什麼呢,怎麼笑的這麼詭異?”
徐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樑子衿的身邊,大喇喇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害的她握在手中的筆一個沒拿穩,就摔掉在了地上。
“啊,對不起啊,我幫你撿。”徐獻說着就彎腰要去撿筆。
另外一隻手已經搶先將筆拾了起來,銀灰色的西裝,將面向溫潤略顯細緻妖嬈的男人,襯得更加面如冠玉,美的有些晃人的眼睛。
“徐處長,還真是好久沒見了。”
男人將筆遞向坐在原位上沒動的女人,嘴裡的話卻是對着徐獻說的。
徐獻伸手一把將筆奪了過來,再遞給身邊沒有做聲的樑子衿。然後起身看向他:“真不知道是要說和宋總有緣,還是宋總故意在監督我呢。對我的一言一行,把握的剛剛好。”
這話略顯嘲諷。
宋容庭卻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是稍微略有不快,就能將情緒表露出來的人。沒有尷尬,面上笑意反而更加深了,沒有回答徐獻的話,反而先看向坐在一邊至始至終沒起身的女人。
女人今天穿着寬鬆的白T,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並肩的短髮利落的垂在兩側,她低着頭好像正在專心的看手中的文件。而兩邊利落的短髮,則因爲她低頭的動作,恰好擋住了她的眉眼,以及表情。
他的脣邊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與面上那種笑不同,這種笑,略帶喜悅,略帶戲謔,略帶……只有他自己才能懂得的心情。
他淡笑着開口:“樑小姐,不至於故人再見,連打聲招呼的興致都沒有吧!”
樑子衿這才擡頭看向他,好像剛剛纔反應過來他在這裡一樣。清秀的小臉上比過去要成熟許多,細緻的眉眼也略微撐開,那張小臉上的表情比起過去也要更加成熟老練許多。她清亮的眼睛微微擡起,本就挺拔的下巴,此刻因爲她仰頭的動作,漂亮的拉起。顯得格外漂亮、清爽。
“宋總是故人嗎?”樑子衿淡聲問道。
若不是見她滿臉的肅意,宋容庭肯定要以爲樑子衿是故意在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而現在,他依然這麼覺得。但更多他是覺得樑子衿是從來沒把他當做是朋友,更別說是認識的人。
‘但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他嗎?’宋容庭眉宇間的笑意愈發濃烈了,輕笑一聲:“呵,樑小姐現在這張小嘴越來越利了,不過我依舊喜歡。”
隨後他轉頭看向一邊的徐獻:“徐處長你們應該也是要回C市的吧!那正好,我也是。不會這麼巧,我們趕的是同一班飛機吧!七點二十,嘖嘖,好像還有十幾分鍾就要登機了。果然應了那句‘相請不如偶遇’,下飛機再一起去吃頓飯怎樣,樑小姐,肯賞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