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衿埋着頭,吃不下去,也不敢發出聲音破壞眼前這一幕的美感,吃的緩慢,細嚼慢嚥到一塊牛排可以在嘴裡嚼三四分鐘,才繼續切下一塊。
徐獻眼前的餐盤已經空了,他慢條斯理的放下餐具,才擡頭看她:“怎麼,不好吃?”
“沒,還不錯!”
樑子衿剛擡頭,‘嘭哧’地脆響傳來,她紅了臉,顯得異常尷尬。
“給我。”徐獻起身,繞到樑子衿的面前來,將她的牛排放到面前來,然後按照剛剛的動作,將眼前的牛排,分成若干等份之後,在推到她的面前來:“這樣比較好吃。”
他聲音很輕柔,沒有半分嫌棄的意思。已經很給她的面子,但實際上她卻感覺特別的不自在,這種不自在的感覺好像很早就有,只是她現在才發覺,一夕之間的爆發。
“謝謝!”她埋着頭繼續小心翼翼細嚼慢嚥的吃牛排,大約又過了半小時,她才勉強將眼前的牛排吃了過半。放下餐具,頗爲爲難的樣子:“我,我吃飽了。”
徐獻擡手按了按桌上的響鈴,立刻有服務生進來,“麻煩幫我們把這些撤掉,上甜品。”
服務生立刻吩咐人進來將眼前的餐盤收拾乾淨,又利落的跑了出去。
逼仄的包廂裡,一下子又只剩下兩個人。樑子衿的臉也不知道是被裡面的溫度給悶紅的,還是因爲氣氛而顯得難受。
徐獻又在抽菸,這是她進來之後的第三根,他好像特別煩躁,但對着她的時候,依舊笑意爽朗,和以往一樣。
“別抽了。”
“怎麼,嗆到你了?”徐獻擡手,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火星竄滅,才收回手,仰躺在椅背上,笑意揚起的看她:“不舒服就早點說,沒必要特別的屈就我。”
樑子衿被他的視線看的越來越尷尬:“我沒有。”
徐獻但笑不語,門外服務生敲了敲門,端着甜點水果陸續進來...
他才收回視線,懶洋洋地從椅背上坐起來。整個人派頭都特別的貴族氣息,顯示着良好的家教。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他整個人的人品、德行。
“吃點水果,飯後壓食,促進消化的。”
“謝謝,其實我不太餓。”
樑子衿的腦袋裡在想着,到時候該怎樣來講那件事,漸漸的有些心不在焉。
徐獻沒勉強,吃了小嘴西瓜,然後西瓜汁,汁水飽滿,他拿過旁邊的手帕擦了擦嘴。整個人繼續仰躺在椅背上,眸光沒在繼續落在她的身上,彷彿輕飄飄地透過她,在看後面的牆壁。
又等了半個小時。
“徐獻,我——”
“子衿,我們分手吧!”
樑子衿的整個腦袋都是懵的,全然沒料到徐獻會對她講這句話。畢竟,畢竟...
徐獻依舊沒看她,從椅背上坐直身體,身體挺拔、端正,就像是小學生在認真聽老師講課似的,他依舊在笑,只是那笑有幾分不太真切,失去了以往的爽朗:“那個,我其實我也考慮很久了。我們之間確實不太合適,這個事,不怪你,也不怪我。你也努力了,我也
盡力了,但我們確實很難在一起。”
他頓了頓:“對不起,這次我要先辜負你了!”
樑子衿沒吭聲,因爲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該繼續說什麼。
徐獻反倒先‘噗嗤’一聲笑了,“你別這樣,雖然是我甩的你,但也不用喪着臉。我故意等到你吃完在說,就是怕影響到你食慾。你別增加我的罪惡感,我會對你愧疚的。”
他笑嘻嘻的,好像又變成當年的大男孩,沒有絲毫芥蒂的在同她開玩笑。
“好,徐獻,我答應你。我對你狠點,你不要對我有愧疚感,只要我對你有愧疚感就行了!”
“別呀,其實吧,有件事我一直想說,沒說出口。我喜歡的人吧,是貝洺微。你知道她是女神啊,從在學校讀書的時候開始,就是我們學校的女神,我到學校報到的第一天,我就喜歡上她了。爲了她我去從政,爲了她我才變成現在的我。”
徐獻的手探向桌子邊的煙盒和打火機:“我最後抽一根,你在最後適應下我,成不?”
“沒事,你抽吧!”
徐獻掏出煙,點燃,然後抽了口,神情又變得吊兒郎當起來,隨意中透着張揚:“後來沒想到遇見你,貝洺微的替代品。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撣了撣菸灰,擡眸看她。
樑子衿神情僵僵的,不會處理這種事情,到現在她也說不出來什麼話。只是安靜的聽他講話,聽他說心裡話。
“我就想追到你,這樣我在秦昊面前也算贏了一次。可後來我追到你之後,卻並沒有覺得快樂。我不想隱瞞什麼,你剛開始答應我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但之後我就覺得失落。就好像希冀很久的玩具,得到之後我反倒沒那麼開心。可我又不能對你講啊,我想反正這樣了,我就陪你玩玩吧!”
徐獻抽了口煙,又繼續在笑:“後來我就慢慢發現,我們真的很不同。就比如說今天,吃牛排這件事吧,你喜歡吃八成熟,我喜歡吃六成熟,你喜歡吃辣的,我喜歡吃微辣的,你喜歡吃火鍋,中餐,辣菜系。我喜歡吃西餐,甜點。”
他指了指桌上放着的沒動半分的甜食:“你看,這麼大一桌,以後我們結婚了,每次去吃西餐,總不能就這樣空着一桌吧,多浪費啊。所以我想了想,爲了節約國家資源,避免浪費,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樑子衿莫名地又想笑,又想哭,看着他那儘量顯得幽默的話,然後鄭重的點了點頭:“好,我們分手!”
徐獻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他神情略帶着抱歉、與懊惱,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提過旁邊的公文包,纔對着她淡淡的笑:“好了,事情說完了,我想起我還有事要辦,你沒在大樓,我大堆的事情在辦公桌上,等着我來處理,這麼晚還得去加班,就不送你回去了啊!”
“好,沒事。你,你注意身體!別把身體累壞了,你,你媽會擔心的!”
“好,謝謝你的關心!”
徐獻扭身就出門離開了,背影漸漸消失在樑子衿的眼前,就像是從此真的要消失在她的生命之
中一樣。
—
秦昊一夜無眠,早上五點鐘起來,梳理過後就自己開車到婚紗店去取了婚紗,然後吩咐人給宋容爭送了過去。
婚紗和西裝都是昨天才選定,加急改好的。他沒有時間陪宋容爭過去試婚紗,尺寸什麼都是齊裕景全程代勞。齊裕景比他更高、更撞,西裝穿着身上,莫名顯得有點大。
齊裕景問他:“你真的打算好要跟宋容爭結婚嗎?”
秦昊回答:“難道我現在這樣子看起來像是在兒戲嗎?”
齊裕景沒吭聲,心裡悶悶的,有點難受,但不有些話不大想繼續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婚禮定在上午09:00,宋氏集團的豪庭酒店裡。
08:20分,秦昊換好衣服就要出發去酒店會場,車剛開到半路的時候,電話響起來。
他坐在後座位上,手機在褲子口袋裡震動,震感明顯。他感覺到了,也看到聯繫人是誰,擰了擰眉頭,又重新塞到褲袋裡。一分鐘後,電話消停,恢復如常。
過了兩分鐘,手機又重新響起來,震感明顯。齊裕景坐在旁邊,也感覺到了。扭頭看他,神情依舊肅然:“這種時候還能打電話來,看來也不是個長眼的人啊!”
“確實。”
秦昊揚了揚眉,從口袋裡掏出來手機,還是決定接起來:“喂。”
“喂,秦先生是嗎?我是褚冉,你還記得我嗎?”
“記得,什麼事?”
褚冉聽得出來秦昊的聲線很冷,有幾分不耐煩,略有些幾秒的停頓,才咬牙繼續說下去:“秦先生,我就想問問我們子衿,有沒有在你那裡,昨晚她出去之後,就沒有在回來。我擔心她是不是被什麼記者堵住了,又或者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我知道在你的大喜日子說這樣的話不太好,可是她好歹也算是你們婚禮之外的一個牽連者,這段時間我們被記者堵了好多天,可子衿半句怨言都沒——”
秦昊聲音漸冷:“昨晚爲什麼出門,誰約的她?”
“徐獻,我剛給他電話,他說他們昨晚剛剛分手,可分手分的很愉快,之後他有事就回去大樓辦公了。然後就再沒見過面,可我昨晚一直等她到半夜,都沒見她回來。我以爲她是跟徐獻兩個人好了,到他家過夜去了,所以就沒多想。可到今天早上她都沒回來,我又擔心了,纔打電話,發現她關機了,子衿一般不會關機的,所以我有點擔心,剛給徐獻又打了電話,他才說從晚上分開之後,就沒在見過面。”
“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小區內,我剛送Angla去上學,現在纔回——”
秦昊已經打斷她的話:“等着,我馬上過來!”
“小陳,我們現在到岳陽小區。”
小陳一臉詫異的扭頭看向齊裕景,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婚禮時間馬上就到了,現在掉頭不太好吧!
齊裕景神色也冷了幾分:“按照他吩咐的做,我們現在立刻馬上趕去岳陽小區。”
他坐在秦昊的旁邊,也隱隱約約聽到幾句話,‘樑子衿失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