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菜有什麼難的，難的是給菜上的肥料！”
程處默楞了一下，接着狠狠一拍胸脯：“這個容易，你等我，我去弄點回來！”
說完程處默轉身便上了馬，帶着一隊人直衝長安縣而去。
李躍在原地等了兩個多時辰，從早晨到中午，肚子都餓的咕咕叫，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個老實人，叫個僕人等着，自己回房裡烤個饃他不香嗎？
剛想離開，卻遠遠看見路口揚起灰塵。
再看一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入耳中，節奏有些統一，一聽就是軍中一起前進的戰馬。
這次程處默不是光人來的，除了人外，每個人一手抱着一個小桶，像一夥土匪一樣土匪。
衆人在李躍不遠處停下，程處默一招手，軍士們將一個個小桶放在李躍面前，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蓋子已經被人打開。
唐代農民們最喜歡的農業生產肥料就是糞肥，主要由於糞肥產量大、肥力強，同時也易於收集。
依照《四時纂要》的記載，當時糞肥的主要來源就是牛糞，因爲每家農戶都要養殖耕牛，以供農業生產使用，此外牛糞這類有機肥料肥力適中，無論是作爲尚未耕種之前土地所用的底肥，還是後期農作物生長過程中使用的追肥，都有着絕佳的效果。
除了牛糞以外，還有其他有機肥料，如馬糞、雞糞、羊糞、驢糞等也廣受應用。
李躍看着桶裡的污穢之物頓時目瞪口呆，而程處默大方地一揮手：“挑！隨便挑！哪種合適用哪種。”
“你……你們吃飯了沒？”
程處默眼一瞪：“沒？不過說真的剛跑了那麼遠我還真有點餓了，咱們中午吃什麼？我聽我爹說你上次烤的大腸味道就很不錯！”
“大腸？”
李躍沒來由的又是一陣噁心。
“就大腸了，今天中午必須讓廚子做，我也好讓這幫兄弟們嚐嚐！”
這個重口味的混賬紈絝，李躍強壓住心裡的噁心喊來僕人將他揹回了府邸。
“怎麼了躍子，這一下就不舒服了，你看剛纔的肥料怎麼樣，實在不行我還能給你找綠肥！”
程處默綠肥主要是指植物性肥料，也就是用各種雜草堆積在一起漚制而成的肥料。
自西周時期，那時候的人們就已經懂得如何使用雜草來製作肥料，並且用於農業生產。
平時天氣悶熱時，將要下雨，人們就會開始焚燒野草，再用其殘骸增強土地肥力。
如此過去了上千年，時間來到了魏晉南北朝時期，此時綠肥的主要來是綠豆，就是平時喝綠豆湯裡的那個綠豆。
唐代農民沿用了這一習慣，每次以綠肥之法增強土地肥力的時候，基本上用的都是綠豆，當然也會輔以其他雜草。
“停！程兄莫再去跑了，我所說的肥料並不存於我大唐，據說比法制出的肥料肥力遠超其它肥料。只是這製作之法過於低賤，書院都是貴人，個頂個的有來頭。”
“平時打罵兩句沒人說甚，要是讓他們幹這個事那是絕對丟他們老子人的。”
說話間，李躍委婉的向程處默傳達了他想做堆肥法而缺人照看的事情，他一天的事情太多了，總不能讓他一直盯着堆肥的地方吧。
看見好友爲難的臉色，程處默道：“書院那麼多下人還有太監，怎麼不讓他們去？”
“別提了，一個個讓過去做工要死要活的，偏偏這事情我也不想強求，不然就毀了一開始定下的商業規矩。”
“要不兄弟我借點人給你？”
“得嘞！”李躍瞬間來了精神，“就等你這句話呢。”
程處默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上了賊船，只見他苦惱的撓撓頭，“兄弟，話我可說前面，這活不好乾，你打算怎麼給他們算工錢？”
“一個人一月一貫？”李躍試探性的報出了數字。
程處默白了他一眼：“不行……你這活不體面！得加錢！”
李躍聞言嘆了口氣，開出了一個月兩貫的工錢，而且還得管飯。
東西的人工費是省不了了，不過若是真的能夠搗鼓出肥力更高的肥料，以後推而廣之，就沒人會嫌棄了。
更何況最多也就幾百貫的開銷，要是真能吃到綠菜也算不虧。
等菜種出來後叫幾個人推着車去長安城東市售賣，大冬天的綠菜，長安城的權貴們還不得嚇死。
平時一捆菜賣兩文的，李躍敢賣一百文，愛吃不吃，愛買不買，這東西都是人上人才配擁有的。
李躍粗略計算了一下，只要營銷做的好，估計賣個幾天就能回本。
到時候不僅可以靠着冬季蔬菜讓自己在天花中損失的銀子回來一部分，而且方法要是推而廣之了，玻璃的銷量和紅磚的銷量肯定會很快上去。
之前不是嫌棄我做生意影響風氣了嗎，到時候這事被朝廷認可了，我就是全大唐最大的供應商，想來御史臺這幫噴子就算不爽也得認了這件事情。
程處默今天有賴在李躍家裡不走的打算。
李躍無奈，但恰好今天又是自己休沐，趕又趕不走，只能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些日常。
跟程處默聊天的話題只能說很單一，這傢伙說來說去都是軍中那檔子破事。
對於此，李躍也不得不佩服這個悍匪頭子。
“躍子，你還記得你爹出兵吐谷渾的那次嗎？”
“記得呀！”李躍被這沒頭腦的一句話瞬間問懵，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
大唐對吐谷渾用兵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這傢伙一直擋在大唐與西域的要道上。
而吐谷渾不老實，這絲綢之路就走不順。
“我爹說吐蕃那邊來了一隊使臣。”
李躍聞言突然一驚，“那爲首的使臣可叫祿東贊，他們的主子可是松贊干布？”
程處默愣了一下，“這我不知道，反正我爹說就是來了一隊吐蕃人，因爲和吐谷渾有仇，所以從候將軍那裡借的道，因此也不知道虛實。”
李躍心裡清楚，松贊干布真正成爲贊普還得等上幾年，這會吐蕃還有內亂呢。
不過同樣的，如果真派過來的是祿東贊，大唐又該如何處理？
苦思了一陣的李躍道：“你還得多跟程伯伯多學學，下次問話也得問全些。”
程處默咧了咧嘴，道：“我爹除了打我，一般我都學不到什麼，而且他比我還大條，這消息他也就記了個大概給我說的。”
李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