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 咱們這麼做的後果你不會不知道吧?”金壓了壓帽檐,低聲問道。
他就知道,自己絕不能對自家獵人協會會長大人抱有任何一點他會體貼下屬的希望。
“哦呵呵呵~~~~~”尼特羅眯縫着的眼睛裡不時露出一點精光, “我只不過是一個思念後輩的可憐老頭罷了, 不是麼?”
可憐……老頭……
金正色直視尼特羅, 嚴肅地說道, “老頭, 實話說,你這套打我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看穿了。你就是一隻老狐狸。”
尼特羅模糊地笑着,儼然對金的吐槽沒有任何反感, “所以你就總是讓我找不到你,不是麼?”
“老頭, 你太傷我的心了, ”金委屈地瞪大眼睛, “這次我不是主動找你了麼?”
“是呀,金真不愧是我的心腹。”
老頭, 你要是倒臺了,我富力士家族可是會有不少麻煩的。
心腹,呵呵……
所謂心腹,不就是用來爲自己的心臟擋災的麼?
心裡冷淡地轉着這類念頭,金與尼特羅意味不明地視線交結, 瞬間移開。
好話誰都會說, 可是——誰信?
真信的, 早就在多少年前前往天堂去了, 留下的活着的人, 全都是該下地獄的傢伙。
但是,活着就是活着, 不是麼?
只要活着就好。
“與幻影旅團達成永久合作協議有什麼不好的麼?”尼特羅晃晃手裡的茶杯,兩片茶葉盪悠悠地漂在水面之上,一顫一顫。
盯着水面,金飄渺地隱射道,“老頭子,你還是喜歡操控一切啊,真是……不討人喜歡啊!”
“啊,你這個性子……”尼特羅貌似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呀,算了,還是你再跑一趟吧,嗯?”
“老頭,說話就說話唄,施什麼念壓啊?我又不是不去?”金聳起眉毛,將前一秒鐘爲了抵抗念壓而直直豎起的頭髮恢復成原本凌亂的樣子。
天知道他爲了自己這個看起來懶散無攻擊性的形象花費了多少工夫?自家兒子岡還是太嫩了啊!不過,倒是出乎意料地讓自己滿意呢。
“直接去也無妨,反正那位一定會發覺,”尼特羅的臉色在水汽中看不清楚,模模糊糊,不知是什麼表情,金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嗯,放心。”
金嚴肅地在房門下側的一個按鈕上又按又扭地摸索了半天,這纔打開房門走出房門。
驀然回頭,“我說老頭子,你把自己房間搞得這麼麻煩做什麼啊?”
以你的能力,難道還需要這種措施保護自己?
“態度,態度問題。”
尼特羅呵呵地笑着,目送金的離去。
“嗨~~~信長!”
“尼特羅又有什麼打算?”信長髮覺是熟人,警戒地問道,“我早就與他沒有關係了。”
“啊,總歸是自家長輩不是?”金爽朗地摸摸後腦勺,呵呵笑着對信長打趣道,“怎麼和我家那小子一個脾氣啊,唔,近朱者赤啊!果然是我兒子。”
“喂,你在說什麼呢?”信長一頭霧水地瞪着金,感覺還真是溝通困難。
哧,怪不得尼特羅老頭子總是不滿,原來他這位的後代真的不夠格啊!
金在心裡盤算着,看這樣子,不過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火力者罷了。
是尼特羅的後代,這個身份倒可以利用一下,就是不知道岡那個傻小子會不會因爲這個和自己翻臉。
“沒什麼,把這個交給你家團長,”直直地拋下一張信箋,金從窗口跳出,躍上等待已久的坐騎,飛速離開,“記住,必須在今晚之前將它交給你家團長。”
“該死!”信長將自己的愛刀往腰間一掛,抓起信紙,直奔瑪琪房間,“瑪琪,團長與迦婆那去哪了?”
“哦,你不會想知道的,”瑪琪破天荒地說了這麼一句反常的話,詭異地看着急躁的信長,“直覺。”
“約會?”信長罕見地聰明瞭一回,將信紙向上一拋,“這次瑪琪你一定要幫我 ,正事。”
“旅團,在乎正事麼?”
話雖這麼說,但瑪琪依舊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無頂的天台上,羣星閃爍。
香檳美酒“佳人”。
庫洛洛心裡無數次詛咒西索——這個惡俗的傢伙,他只是希望可以找個能夠與迦婆那聊天的地方,而不是這種明顯被他們用來哄女人的地方。
看吧,看吧,迦婆那的眼神已經詭異到盯着他盯到不對頭的地步。
“我說,團長大人,您帶我到這個地方,是想對我與任務目標演戲的水平進行進一步點播嗎?”也許是身爲女性的天性,此時的迦婆那不由地放鬆了一些,面對着自己立誓追隨的人,話語中帶上了一絲促狹。
庫洛洛不愧是這個世界上迦婆那心底最接近神明的人,他只是瞬間尷尬了一下,立刻恢復,“怎麼,偶爾自己享受一下,不可以麼?”
迦婆那眼也不眨地看着庫洛洛的雙眼,“你不覺得和我找個地方切磋一下,是一種更好的享受麼?”
明明知道迦婆那嘴裡的切磋指得是實打實地動手打架,但庫洛洛在聽見這句話時,依舊是不能擺脫普通男人的天性,心裡小小地熱切了一下。
畢竟,他還是一個男人,一個沒有擺脫生理意義上的男人。
與一般意義上的男女之間相互應酬不同的是,他是真正想要得到面前這個怪異的阿修羅衆的。
嘲諷地對着自己在心底一笑,庫洛洛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無力。
“你知道的,我不會與你動手,在現在,”庫洛洛坦白地說道,“在打架這個方面我的確不如你,怎麼樣?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怎麼會?”迦婆那不在乎地說道,“等你成爲阿修羅王的時候,自然會比我強大。再說,我迦婆那.索羅達.阿修羅豈是那種背主之人?”
庫洛洛模棱兩可地抿嘴笑笑,真正地微笑,“很好。”
能遇上你,迦婆那。
黑暗中,有你站在我的身後,的確有趣了很多。
至少不再無聊。
知道麼?迦婆那,自從我懂事起,便開始想象死後的世界。
一無所知。
真的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是你,告訴我,等我死後,我將再次開始另一段路程,我將看見更多,得到更多。
是你,給了我一個再次存活的理由。
所以,迦婆那,不要背叛。
如果背叛,我不會恨你,我只會頭也不回地,離開你。
“阿修羅王有自主選妃的權利吧?”庫洛洛彷彿漫不經心地這麼問了一句,“什麼樣的阿修羅衆可以成爲阿修羅王的妃子?”
爲什麼?團長你要關心這個?難道你有了什麼心上人?
是啊,團長總歸是需要女人的。
迦婆那,你只要站在團長身後,守護他,看着他,跟隨他,就已經足夠。
迦婆那呆滯當場,心裡涌起陣陣酸澀,呼吸凝滯,艱難地說道,“啊,那是一定的。”
閉了閉眼睛,穩定心緒,“至於什麼樣的女子可以成爲阿修羅王的妃子,理論上只要有阿修羅族3分之2的族人贊同就足夠了。”
難看地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所以團長你要是看上了誰,一定要抓住時機啊!”
“哦?”
“現在阿修羅衆只有我和窩金呢!我的,”迦婆那頓了頓,不自然地別開臉,不想看見庫洛洛的任何表情,如果看見了,自己是否會崩潰?
迦婆那模糊地走神。
“王。”
庫洛洛邪氣地失笑,自己前番那些失態究竟是爲了什麼?
明明這個傢伙對自己也有感覺啊!
到時候大不了利用特權,直接霸佔了他,也沒人敢說什麼,不是麼?
庫洛洛心情大好,擡頭看看星空,“迦婆那,這裡其實也很漂亮,是不是?”
迦婆那撇了撇嘴,“還是訓練場有意思一點。”
真是,迦婆那,你還真會破壞氣氛啊!
庫洛洛無奈地皺着眉頭瞅了他一眼,神態中掩藏着無人能識的寵溺。
“不要這麼看我,”迦婆那直接說道,“我要做的是你能夠順意使用的手下,是實用的工具,不是你的那些花瓶藝術品。”
“嗨~~嗨~~~~那麼,我可愛的手下,”庫洛洛舉起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語氣卻在不知不覺中陰沉下去,“有沒有興趣,明天隨我去探探尼特羅的底呢?”
迦婆那半低着臉,陰影將他的表情掩藏,“如您所願,我的王。”
正好,自己也是有些疑惑,需要去證實一下。
這幾日睡夢裡總是感覺有人在觀察自己,沒有惡意,只有着若有若無的熟悉感,難道是故人?
會是誰?
庫洛洛看着不知在思索什麼的迦婆那,不滿地將自己探向迦婆那,伸手就想搖醒他。
“團長——有信!”性急的信長踹開門,直接闖了進來,卻猛然看見團長似乎想要偷襲迦婆那的動作。
不知自己誤會了什麼的信長立刻驚恐地退出房門,一邊祈禱,一邊大聲說道,“我什麼都沒看見,團長,您繼續......”
瑪琪默默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你這麼說,不就明顯是說自己看見了什麼嗎?
雖然自己直覺上認爲剛纔並沒有發生什麼。
但團長會有什麼反應......
哼......
“他什麼意思?”迦婆那疑惑地看着依舊搖晃不已的房門,喃喃自語。
庫洛洛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沒什麼,只是大概想要和你預約一下下一場切磋的時間吧?”
“是麼?”迦婆那一拍手掌,“那我可一定要認真與他切磋切磋纔好!”
信長,打擾別人約會,果然是會自己倒黴的啊!
跟隨瑪琪與信長跑來的俠客,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