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家的那位老頭,是老來得子,僅此一個,因此無比珍視,這是我們談判的籌碼。
不可能有人永遠安於最末,尤其已經坐到了這個高度,對於中立的人來說,局勢越亂越有利,而幻影旅團的出現正是亂的開始,這也是籌碼之一。
可還是太少了,我跟在庫洛洛身後,派克帶着那個萊納家的少爺先一步潛出。
我輕咬着自己的右手食指。
“怎麼了?”黑暗的走道中,一前一後,沒有停步,只是淡淡彷彿隨意般地詢問。
“庫洛洛不覺得奇怪嗎?”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我卻沒有準備,倉促地撞上了他的背。
有淡淡的幽香,彷彿是這黑夜的味道凝練在他身上。
輕輕撫了下自己的鼻子,前面的人轉過頭來,氣息離得很近。
彼此防備卻又靠近……
“月初發覺了什麼?”
“我被抓來的時候,對方對我使用了一種特別的迷藥,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這種迷藥非常珍貴,假設這是因爲他們對我的能力很重視,那麼爲什麼會扔在房間裡三天三夜都沒什麼人管,而那個對我使用了這種迷藥的人,給我一種特別的違和感,你可以認爲是直覺。”我緩緩說道,聲音放得很輕,像在呢喃。
“我明白了。”暖暖的氣息落在額頭。
沒有光的地方,隱藏在屬於黑暗的陰影裡,無數次的精心策劃,九夜總是輕輕的在我耳畔念道:“我明白了。”
那麼輕,卻在記憶裡落了濃重的印記,縈繞着,年少的歲月。
不一樣的人和語氣,不一樣的味道和氣勢,爲什麼會覺得如此相似……
相似的悲哀和黑暗……
相似的隱藏和矛盾?
當我見到那個萊納家的老頭時,其實他只是個約莫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保養的很好,微微有隆起的啤酒肚。
眯着眼睛只留下一條縫。
從頭到尾都是庫洛洛和他之間的交談。
那隻老狐狸,聽到兒子在別人手裡時,恰到好處的慌張和冷靜表現地很真實。
但是能表現一個人並非只有眼神和麪部表情,手指關節移動的幅度,肌肉收縮的幅度……
所謂最專業的訓練,那可是積攢了數千年經驗的存在,我相信就算是揍敵客家也無法媲美其萬一……
“對了,我來的時候被使用了一點特殊手段,我對那位對我使用迷藥的褐色頭髮男子很感興趣,爲了表示合作的誠意,萊納先生可以讓他出來一下嗎?”長久沉默的我突然開口,讓萊納微微皺起了眉。
彷彿只是在不滿我這種帶着強烈報復口氣的話語。
但是瞳孔微縮是緊張……
果然如此,真是老套的把戲,把自己真正的繼承人安排在棋子的身邊,既保持一定的地位接觸事物同時又不會被當作目標。
“萊納先生不用擔心,我的團員不會作出傷害您手下的事,她只是有些不服氣自己倒在了迷藥下罷了。”
“我明白了。”
按下電話吩咐了下去,不一會,那個男子敲門入內。
左腳劃開一個步子,逆生劍抵在他的前頸,感覺到被挾持的人身體一僵,隨後又恢復平靜。
我微笑着開口道:“我認爲,這樣的話您可以重新考慮一下合作的事。”
“什麼意思?庫洛洛•魯西魯先生。”老頭的語氣中暗暗透着一絲憤怒。
“我也認爲剛纔的合作的事還不夠完美,所以現在我們可以重新來討論一下了,不是嗎?萊納先生,還有您的兒子。”
老頭瞬間慌了神,雖然恢復冷靜,卻是失了先前自信的籌碼。
我知道庫洛洛應該沒有發現老頭的破綻,但是,他選擇了相信我的判斷。
相信嗎?又或者只是順應情勢,還是說他也察覺了?
明明只有幾面之交罷了,我作出的行動很可能是爲了破壞,畢竟我和旅團更偏重與敵對吧。
感覺到那股熟悉的香味。
我笑着將劍深入了半分,淡淡的血痕浮現。
我在男子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之前就覺得很好奇,爲什麼那種氣味形的迷藥對同樣近距離的你沒有效果,如果是因爲有解藥你完全可以一開始就使用而不必估計周圍的手下,又或者純粹因爲範圍的限制?這個是念能力吧,特質系的念能力。”
的確,就算身體的恢復能力變得極強,但是連高手都要五六天才能恢復的,應該不只是藥物那麼簡單,而我可以恢復卻需要近幾個小時,是因爲身體可以吞噬念能量,但是逆生被搜走,所以吞噬的速度變得很慢的緣故。
猜對了,可惜此刻逆生就抵在他的咽喉,吞噬着他散發出來的念能力。
他應該感覺到了,所以作出這種明知會被發現的行動,想要在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之前拼一把嗎?很有勇氣的孩子。
“所以我就說,實在是很有趣的東西。”
庫洛洛也看到這一邊的情形,卻沒有半點阻止的意味,繼續緊緊注視着那個眯着眼睛的老狐狸。
迫脅下的協議達成了,我們把萊納的假兒子歸還,真兒子卻要去幻影旅團裡小住幾日。
由旅團對幾個特定的勢力發動突襲,最大可能造成破壞和混亂,然後又萊納的勢力趁機介入,逼迫對方要麼放棄自己的中堅勢力,要麼就分出力量來抗衡,這種選擇的結果實在很明顯。
相反,陷阱重重的拍賣會上,幻影旅團卻沒有現身。拍賣會中途停止,所謂神秘拍品沒有現身,遭來一片非議。
因爲水琉璃早就被轉移了,幻影旅團不現身的話拿出仿製品來也沒有意義。
至於被轉移去了哪裡,有派克這樣的念能力存在,實在太容易知道了。
記憶不會撒謊……
匯合的時候,我見到了俠客,一臉親和的笑容。
“爲什麼月初會提出那樣的要求?”
“秘密。”帶着曖昧的笑容引得旁邊信長和芬克斯一陣嘲諷。
那位萊納家的少爺在即將交鋒前被放了回去。
離開的時候那雙同樣褐色的眼眸緊緊注視着我,我的迴應僅僅只有平常不過的微笑。
對方還是派出了很多明的暗的人手,念能力者數十名,竟然不乏有除念師這種稀少的存在。
本來念能力受到限制對旅團也可謂是致命的打擊,偏偏有我這個異數的存在。
我能隱隱感覺到逆天的興奮。
隱在暗處,破開唸的阻撓,一擊致命。
解決掉被重重保護着的除念師後。
身體的本能在甦醒……
我是在這樣的日子裡度過了數個春秋,那麼熟悉,身體每一處都記憶着……
血的味道,驚惶的表情……
那麼熟悉……
因爲受傷嚴重,雖然現在還生比之當初已經長了不止一倍,但是緊緊只是治療到大致恢復行動能力,紅絲的生長速度也是讓我擔心的。
看着被對方的火焰燒得一身狼狽的飛坦,我毫不忌憚地笑了笑:“這個形象不錯。”然後轉身將劍插入窩金的心臟處,他的腹部被劃開一道巨口,血不停地涌出,雖然等價地他用拳頭轟碎了對方三人。
卡蒙身上的傷我可是非常記仇的,飛坦憤憤地怒吼了一聲,然後又迅速衝出。
庫洛洛明明見過我用這把劍殺人,卻在我每次將劍插入自己團員心口的時候,連眼神都無動於衷。
這種冷靜和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爲什麼他認爲我不會殺掉旅團的成員……
旅團損失慘重,在我的還生已經無法再治療以後,但索性沒有人死去,因爲我帶着逆天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取得水琉璃後,無法乘坐飛艇,只能連夜開車離開友客鑫。
而對方此刻更加是焦頭爛額,不但手下勢力一片混亂,就連派出去幾批強大戰力都先後全滅。
幻影旅團和十老頭的仇,就此結下。
而本來打算趁亂離開的我,卻在觸碰到水琉璃的一瞬間,出現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