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飛坦番外

即使飛坦有着很秀氣甚至說精緻的外貌, 在流星街也很少會有人將他的實力忽略。這不僅和他強者的氣息有關,更多的是因爲他身上常年瀰漫的殺氣和陰冷表情,讓人感到畏懼。

或者在更早以前, 在他還需要別人庇護才能在流星街生存, 在他爲了得到食物需要賭上性命的時候, 那時的他該是什麼樣子?飛坦不喜歡記憶, 在他看來, 已經過去的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小時候一起住的女人叫熙。很奇怪,他不記得她的長相,不記得所做的事情, 卻只記得她叫熙。或許那時對於他來說,熙就代表着強者。那是他格外追求力量的一段時期。

就像弱小時候的他什麼也做不了一樣, 飛坦對軟弱的東西很不屑。人們的不幸都在於他不夠強大, 他是這樣認爲的, 也時刻遵從着這樣的生存準則。

熙死了以後,飛坦遇到了庫洛洛。那時候他的同伴是一個被熙保護的太過好的男孩, 接受不了庇護者死亡的事實,他說,“飛坦,你是冷血的。”

在流星街,死亡本來就是太過平常的事情, 死人對於他沒有任何意義, 流星街不需要紀念。後來男孩死了, 他也加入了庫洛洛。

旅團成立的第二年, 團長撿回了那個女人。即使她在一開始就證明了她的實力並不弱, 飛坦還是不喜歡她。或者只是因爲她看人的眼神,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東西一般的眼神。

飛坦對於有些事情有些莫名的執着。就像他總是稱呼熙, 就像他從來就不叫芷若,從來都叫女人。他不會去思考原因,只遵從慾望,所以他對於自己的執着也格外堅持。

爲什麼叫芷若“女人”?飛坦不喜歡思考,只是因爲不耐煩。他從來都沒有耐心去弄清楚這些,動機什麼的,即使是團長也不會去考慮,只是“想要”而已。

流星街從來都沒有乾淨的東西。連綿的垃圾,麻木的人們。他坐在垃圾山上,還可以看到下面佝僂着身體拾荒的居民,或者幾個人爲了食物而爭搶在一起。偶爾飛艇傾倒下來的,大量的垃圾,就可以輕易斷送他們的生命。

可是那個女人卻喜歡把自己弄的很乾淨。永遠穿白色的衣服,脣角微勾起完美的弧度,看起來笑容甜美。眼睛總是帶着光彩,即使深處和所有流星街居民般,氤氳着死氣。

雖然同屬變化系,飛坦卻不喜歡這樣虛假的僞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討厭她?或者說,是什麼時候,關注比厭煩的成分更多了些?

在天台的時候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那個女人。那個時候她的表情總是很平和,只是看着天空。這樣的時候總是很不真實,所以飛坦從不在天台出現。他從來不問她在看什麼,因爲結果不僅是什麼也問不出來,更多的可能是被她氣死。

可是飛坦很討厭那個女人在天台時的眼神,似乎掠過萬水千山,在遙望着什麼。那樣透出淡淡柔軟迷茫的眼神不適合流星街,也不適合在她的臉上出現,所以有時候他會很想要挖出她的眼睛。

“吶,飛坦,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們了。”那是那個女人表情最認真的一次,雖然下一句依然沒有邊際,“是不是被我感動了,覺得要對我好一點才行呢?不用客氣啦。”

永遠都是這麼不着調。

可是她奇怪地討厭着血。不喜歡碰到血,更不喜歡自己流血。即使她可以若無其事地殺人,即使她的身上總是充滿了黑暗。飛坦喜歡刑訊,在他看來,那些溫熱的血液蜿蜒出的軌跡,比人虛僞的表情要更加讓他覺得自在。

1989年秋,蜘蛛離開流星街。

那是飛坦第一次面對外面的世界,他看到一向自稱很熟知外面世界的女人剎那間恍惚失神。和所以其他同伴不一樣,她的眼神沒有陌生和不屑,也沒有好奇,只有死氣。

蜘蛛殺人一向不過問理由,所以在她只憑對方叫作福祥殺了一個男人時,沒有人發出質疑和在意。可是飛坦卻一直沒有忘記她當時茫然的表情。

1989年冬,蜘蛛第一次行動。

那場行動後,似乎有些東西正在緩慢地變化着。那個女人看着團長的眼神不同起來。離開的時候飛坦有些煩躁,但是他的腳步沒有停留。

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經太多關注於她的一舉一動,這讓飛坦並不是十分愉快。

1990年夏,飛坦主動聯繫了她。

當時她在揍敵客家族,世界上最大的殺手家族。可是飛坦並沒有覺得意外,也不覺得應該考慮她的安全。他知道她其實很聰明,危險的時候跑的比誰都還快。

那個時候和她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叫藍的男人。可是飛坦其實並不在意,對他來說,想要的就搶過來。即使是那個女人。

1990年夏末,那個女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