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狗血誤差

我叫傑斯,是流星街元老會喬司的手下。

我的父母是一對遺蹟獵人,可是我並不和他們生活。我不喜歡弱肉強食的社會,只是跟着他們學習念力,卻一直和普通人生活着。

我一直在和平的世界長大,十歲的時候才因爲意外被拋到流星街。我的父母都死去,所以我再也沒有依靠。我對這裡的價值觀一直無法理解,直到後來爲了生存第一次殺人。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理想抱負,跟着喬司也只是爲了得到果腹的食物。

是的,我殺過人,可是還是爲殺人而感到罪惡。我想我真的是一個不合格的流星街人,無法麻木起來。

要不是以前學過念,我早就死在這裡了吧。像我這樣的人,這樣對生活麻木了的,卻無法突破自己看淡殺戮的自己,根本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我活着,只是因爲我還活着而已。

這天晚上,我照常和幾個人在把守元老會倉庫。其實以我的實力,我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很好地在這裡生活。可是我在逃避。我居然只想靜靜地這樣下去。

天很黑,可是流星街的人早已熟悉黑暗,沉溺黑暗,所以我們並不在乎。即使是散發着荒涼和死亡氣息的流星街,夜裡偶爾也能感覺到流動的氣息,會讓我着了魔般地被吸引着。

那種生的氣息。

外面突然傳來巨大的響動。我並不怎麼在意,敢來招惹元老會即意味着死亡。流星街的人或許不畏懼死亡,但這不具備任何意義,因爲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的死亡,然後隨着流星街的垃圾湮滅,連存在的痕跡也沒有。

是的,不會有任何文獻記載,不會有任何人爲你哭泣。死亡是那麼平常,平常到讓人們遺忘了是否曾經有一個你出現。

我想這也許是我排斥這裡的原因。因爲沒有人將我放入心中,沒有人真正在意我,所以我也要放棄這裡。

這是我的懦弱。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隻不過一瞬間的時間,那些人就已經到了我們面前。

大家都很驚愕。外面看守的人雖然不說實力很強,但還是有很多的念能力者,居然幾分鐘不到,就結束了他們的生命?還是他們另有暗招,我不禁暗暗防備。

可是我真的估計錯誤,和我一起的人,全都瞬間倒下了。

是的,和我一起的人,我從不稱呼他們爲同伴,因爲我從無法認可他們爲同伴。

可是他們那麼輕易地倒下,然後一點氣息也沒有了。

巨大的恐懼攥住了我,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快的很可怕,那麼有力,彷彿要從我的身體裡脫離出去。

原來,本質上,我還是那麼畏懼死亡的。

即使活的那麼累,還是不想嘗試死亡的滋味。我躲避着攻擊,甚至會利用一起的人擋住攻擊。我拼命地想要活下去,可是即使我能抵擋一個兩個,絕無可能敵得過他們這麼多人。

要逃。我心裡一遍一遍地叫囂着,卻又不斷地鄙棄着自己的懦弱。

我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一個矮子就已經衝到了我面前,一刀捅到了我的肚子上。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痛的臉部糾結在一起,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響。我已來不急多想,就跪着姿勢,在矮子再次攻擊的時候狠狠地迎擊。

我的能力是絕對治癒,對戰鬥而言很雞肋的能力,而治癒對於自身的限制又太多,最關鍵的是我在爲其他人治癒半天后會暫時失念,或許一個小時,或許一天,時間根據治癒對象的傷勢情況而定。所以我從不讓人知道我的能力。

我知道我的能力對於元老會的人來說可能有用,但那也只是更加的利用而已。

只能死的更快。

可是現在我如果不用我馬上就會死。鮮血還在流着,如果我等到他們離開在使用這個能力的話,恐怕會屍骨無存。那個矮子眼裡的嗜血太過可怕,他在我反擊的剎那眼睛微微眯起,那雙金色的眼裡,滿是要將我折磨而死的陰森。

我迅速爲自己治癒,打算乘隙逃跑。即使希望渺茫,我還是要嘗試的。這是我活着的本能。

“飛坦。”黑髮黑眼的少年不溫不火的一個聲音,面前的矮子就瞬間停下了攻擊,迅速退回了他的身邊。

這時我才能好好地觀察周圍。他們只是隨意地姿勢站着,卻恰恰好是一個完美的攻守兼備的姿態,這裡的人都無法逃脫。

認識這一點,我突然感到很絕望。

我將視線落向那個黑髮黑眼,額頭有青黑色逆十字的少年,我想他應該是他們的領頭。

他的表情很淺淡,看起來就像溫和無害的少年,像我來流星街以前遇上的任何一個平常人一樣。可是他身上的血腥氣息,卻讓在流星街這麼久的人都感到害怕。他站在那羣人的前面,旁邊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地守在身邊。我這才發現他們都很年輕,都看着我,或興奮,或不耐煩。

“能力很有趣啊,是特質系的吧。團長,要不要。”站在少年旁邊的娃娃臉少年笑眯眯地問,他手裡還玩着一個手機,似乎要隨時動手的模樣。

“的確是個有趣的能力,可惜限制一定也不少,否則不會只是一個看守倉庫的。”少年從容地指出事實,看着我的眼睛深沉無邊,即使說出這些,他的眼睛裡也是沒有一點不屑或是好奇的。完全看不到情緒的波動。

我第一次覺得一個人那麼可怕,撇開了頭不想再看他。

否則,我會失去逃跑的勇氣。

可是轉開頭後,落入我的視線的,是一個白衣女子。

同樣的黑髮黑眼,卻讓人覺得乾淨,完全不屬於流星街的美麗。她的臉上還帶着笑,可是她的眼裡什麼也沒有,沒有對死亡的漠然,也沒有悲憫。

可是她讓我覺得很乾淨,乾淨得讓我窒住了呼吸,怎麼也移不開視線。(可憐的孩子!爲你祈禱。)

她此刻正看向一邊,側着的臉很精緻,長髮就那麼散落着,格外的柔和。(作者揭秘:周芷若其實正看着飛坦,心想小樣你是要虐人麼?被團長一叫就縮回去了,鄙視你!)

我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會在流星街,我突然覺得她就和我一樣,對於這裡是這樣格格不入。

對,流星街,這個可怕的地獄。想到這裡我不禁一個激靈,猛然醒悟過來此刻的情況。

然後轉頭就看到黑髮黑眼少年勾起的嘴脣,以及娃娃臉少年饒有興致的眼神。“呵,剛纔竟然走神了呢,難道我們的存在感這麼弱?”娃娃臉說完還貌似苦惱的樣子。

“這個可怕的女人居然也有人會看呆,我要挖掉他的眼睛研究。”那個矮子陰森森地說。

“哈哈,飛坦你這是在嫉妒人家無視你的殺氣只知道看着芷若吧。”矮子旁邊的一個沒眉毛的人調侃起來,馬上得到矮子一句“找死”,然後兩人打了起來。

原來她叫芷若。我不禁將視線再次轉向白衣少女。她果然毫不在意的樣子。她也正看着我,卻有些難過的樣子。(作者再次揭秘:早已對飛坦的話自動免疫當成他的本性,並以此爲穿越者考驗的周芷若,其實是在想——原來是她的仰慕者,長的也不錯,感動,可惜是個炮灰。所以,那是感動的眼神。翻譯完畢。)

果然這些人都是不正常的,少女和他們是什麼關係,是脅迫,還是流星街的生活所迫不得不跟着他們?她身上念力很弱,不可能被他們接受爲同伴。

那些人居然不允許別人看她一眼,把她當成什麼了!(幸虧旅團的人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不然非得瘋了不可。)

“派克。”領頭的少年吩咐了一聲,另一個淺黃髮色的少女也向我走來。

我知道他們想從我這裡得到有用的信息,然後就會殺掉我。我知道,此刻再不行動,我一定會死。我在看了她一眼,她看着我的目光水光瀲灩,顯得楚楚可憐,我幾乎想要帶着她一起跑。

可是我不能。我連自身都難保,不能連累她。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救她的!我在心裡暗自下着決心。

他們似乎很放心少女一個人過來,以爲我只有治癒的輔助能力麼?我的攻擊力並不弱,只是很好地掩藏了而已。所以在少女過來的時候我只是僞裝着無能爲力,等待着少女的靠近。

“小心他的手。”領頭的少年卻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庫洛洛的確不在意,他對自己的團員有信心,只是看到傑斯身體緊繃手的細微動作判斷出來,然後提醒一下而已。)

的確,我的手能具現化出毒針,但只宜近身攻擊。那個人輕易地看出了我早有打算,很可怕的人。我不得不改變策略,突然轉身向離我最近且我認爲很弱的一個瘦高少年偷襲而去。(之所以不是最弱是因爲他認爲周芷若是最弱的。)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但他顯然沒料到我的能力是毒針,所以當我得手殺了他,我依然爲如此輕易感到不可思議。

我以爲他們會爲同伴報仇,可是誰也沒有幫忙,甚至現在也沒有上前。

“很有趣。我可以給你機會取代原四號。”領頭少年對着我微笑,“飛坦的攻擊,也完全可以避開的不是麼?知道這裡只剩下你一個人活着,我們會留下你,所以寧願選擇受傷,降低我們的警戒,故意使用治癒的能力,讓我們感興趣,趁機而動。很冷靜的謀劃,實力也不錯。要加入我們麼?”

居然全部都看透了。

我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對我提出邀請,直到後來才知道這是旅團的規定,殺死團員即可取代。很冷血的做法。

我想這是我活下去的機會,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