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走了,帶着對未來的希翼前往了碧水潭。
而背後是痛苦着流着眼淚的阿孃以及眼睛通紅的楊雪,還有矚目着他離去的全體村人。
無疑,楊帆此行佈滿艱險,可能就此殞命,但對於不是很清楚真相的族人而言,他們的擔心遠未到達擔憂楊帆生死性命的程度。
全村一百多口,知道真相的不多,除了阿公與楊帆,便只有他的阿爹楊石,但楊石並沒有阻止。
“好男兒志在四方,而不應被親人所拖累,帆兒,一路保重,明日阿爹不想看見你靜靜地躺在碧水潭邊。”楊石暗暗地心念,擡頭望天,止住了自己泛紅的雙眼即將流出的淚水,默默祈禱。
楊雪望着哥哥離去的身影,眼神通紅而又迷離。昨天晚上,他們倆默契的有一個十年約定,那是他們打勾勾的約定。
那一年山花爛漫,白雲滿山村;那一年碧水依舊,秋波鬆離人。
楊雪腦中忽然迴盪起他們往日的時光,溫暖心靈,頓時一抹會心的微笑在臉上浮起,只屬於他們的十年約定。
“雪妹你在那?“一個七八歲男孩焦急在一片桃花林中喊道,而一個小女孩卻躲在桃樹上偷偷笑他傻;那時候桃花開的正豔,如那粉紅的季節。
“雪妹,馬上就到家了哦。“一個男孩臉上微汗,卻神情堅毅,他的背上一個女孩臉帶微笑,正睡得香甜。兩個嬌小的身影在夕陽下重疊,走的很遠很遠,於風中立盡斜陽。
碧水潭位於獸山的山腰一處空曠之地上,離地面約有一百五十來丈,譚面並不大,只有方圓幾丈大小,但卻是獸山族世代不可涉足的禁地,而楊帆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踏入。
碧水潭的四周,佈滿了殘垣斷壁,許多已經被風化,只可以在地上看得見些輪廓。雖是如此,但依然能夠看得出往昔這裡曾經的輝煌,在那遙遠的過去,這裡一定是住着不少人。
楊帆站立在潭邊,望着幽深的潭水,深深地呼了口氣。只見他在岸邊打上一番體拳,使自己全身氣血通暢,被充分激發,便縱身一躍。“噗通”一聲,沒入譚中,就此不見,
楊帆一躍入譚中,頓時感到一股寒氣襲來,這碧水潭的潭水,溫度比之外面要低了許多,但好在楊帆此刻非常人可比,倒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雖然碧水潭譚面並不大,但當楊帆躍入進來時,卻發現別有洞天。潭中遠比他想象的寬闊,雖然潭水清澈,但楊帆根本看見前潭壁,而身下更是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沒想到這碧水潭竟然這般驚人,阿公告訴我說,出口便是在這碧水潭底,至於是怎樣的一個出口,阿公也並不知道,看來自己要好生探查一番纔是。“楊帆心中打定主意,便徑直望潭下潛去。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心中的驚訝越來越深,對碧水潭的神秘也越發好奇。楊帆估計自己已經下潛了近一百多丈,卻始終沒有看見水底,而隨着下潛的深度,他能看見的範圍也越來越少,潭水也越來越冰涼。
自從練就了體拳和吐納之法後,楊帆的呼吸也變得綿延悠長,倒如今他可以一下憋氣數小時而不換氣,有這般絕活在手,倒也不怕碧水潭水深。
然而世人對於黑暗,對於未知都存在着一種本能的畏懼,楊帆也是如此。但好在他性格堅毅,又固執,一旦決定的事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黑暗把楊帆包裹,恐懼像揮之不去的夢魘一般侵襲着他的心靈。楊帆此番才知道,闖唯一出口,要克服的不僅是碧水潭中的水壓,水中的寒氣,更爲重要的是克服心中的恐懼。
楊帆心中一陣道喝,默唸體拳心訣,頓時一股磅礴的氣血之力從身體中迸發,他猛的一陣加速,一口氣便又是下潛了一百來丈,顯然已經到達了獸山地表以下了,但依然沒有到達潭底。
這下楊帆的倔脾氣倒是被激發了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又多深,是你強還是我強!”
他再次提升氣血,繼續向下潛水,和碧水潭較起勁來,這樣一來,楊帆心中的恐懼之感反而降低了很多,而隨着時間的流逝,他也漸漸適應了身邊的黑暗。
十丈,五十丈,一百丈,兩百丈,隨着楊帆的再次下潛,他已經赫然下潛到離譚口四百多丈 的水下。而此時的水壓,卻是比之譚面不知大了多少倍。饒是楊帆已經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也感覺到一陣胸口氣悶,身體遭到強烈的擠壓,有一中無法呼吸之感。楊帆大吃一驚,他現在憋氣的時長才只是平時的三分之一而已,可見這碧水潭之深,水壓之大,已經嚴重影響了楊帆的實力。
情況已經變得艱難起來,但楊帆一咬牙,便片刻不停息的向潭底潛去。此刻的他,彷彿福臨心至,心中默唸起吐納口訣,頓時一陣白光在身體四周凝聚,讓楊帆感到壓力頓解,無法呼吸之感也立刻減輕。這一發現讓楊帆驚喜萬分,卻原來吐納之法,在水中有這般妙用,而隨着身體被白光環繞,楊帆也可以藉此看清四周的一些情況。
這一看,頓時讓楊帆眼中瞳孔一縮,魂飛天外。原來在他四周,密密麻麻竟然有數十道身影,有男有女,個個披頭散髮,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影隨形,隨着楊帆的下潛,也跟着下潛。這還是楊帆能夠看清的範圍,而在他不能夠看清的地方,天知道還有沒有這東西,而又有多少,反正楊帆是不敢想象。
“怨鬼纏身!”楊帆想起了小時候時常聽到村中老人給他們講起鬼故事,每次都把他嚇得大哭回家。但隨着年齡的增長,楊帆早已不會被那些鬼故事嚇到。然而此番景象,當傳說中的怨鬼纏身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楊帆還是覺得一陣驚悚。
但緊接着,隨着楊帆身體四周白光纏繞,在他身邊的數十怨鬼頓時猛然睜開雙眼,眼光如血,口中發出怪異的吼叫,張牙舞爪地直直向楊帆衝來。
這一變化頓時讓楊帆嚇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他何曾看過這些東西,饒是他心志堅定,到現在也是心亂如麻,驚悚萬分。
楊帆顧不得多想,猛地把腰間的大刀抽起,握在手中,心間默唸體拳心法,頓時一股股氣血之力被他激發出來。
他猛力向前衝來的怨鬼砍去,卻更加驚恐的發現,刀身竟然從怨鬼的身體中穿透而過,而那怨鬼也只是稍微一愣,便又徑直向楊帆衝了過來。
凡兵無用!根本不能對這些怨鬼產生任何傷害,只能夠拖延些時間而已。
這一發現,頓時讓楊帆從頭涼到腳,他目光一閃,恨恨咬牙:“拼了!”然後不停地向四周揮動大刀,抓住怨鬼一愣的瞬間,爆發全身最大的力量,嗖的一聲,急速向下潛去。
楊帆一邊砍,一邊下潛;他和怨鬼之間也是逼近一些,又拉開一點。他的體力在這種反覆中大量的消耗,隨着楊帆的不斷揮刀,,不斷地調動全身氣血,他的血脈剎那沸騰,“轟,轟,轟”隱隱約約有大河洶涌之勢,如萬馬奔騰。
只聽見在楊帆身體的某處好像一陣咔嚓聲,身體中一個堵塞節點被生生的衝開。
“啊!”楊帆大吼,一股血芒猛然從頭頂衝出,長達近三丈。而楊帆這一驚人的變化,也好像把怨鬼嚇住了一般,一個個眼神木然,生生地停住了身形。
楊帆來不及多想,趁着這一突兀的變化,使出最大的力氣,雙腳猛地擺動,向下迅速潛去。而那些怨鬼停頓了片刻後,又眼中露出駭人的血光,急急向楊帆追來。
千鈞一髮!楊帆顧不得其它,就在他拼命逃竄之時,也不知下潛了多少距離。突然,楊帆看見在漆黑的下方,一絲絲光芒出現,隨着楊帆的不斷下潛,光芒越來越大,由最初的一絲一星,變成一片一片,最後赫然變成一條碩大的光帶。楊帆頓時大喜,估猛地再次發力,一下就遁入光帶中,而光帶中的景象卻是別具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