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處,趙平良已經在那裡等了兩個多時辰了,他要看着山門關閉,確保膽敢頂撞他的謝天不能上山!
他立在那裡,一想起菁兒和謝天親密接觸,醋意憤恨,邪火愈發熱焰沖天!衆弟子無人敢靠近搭話,生怕引火燒身!
噹……嗡……
悠揚的鐘聲傳遍整座仙山,巳時半刻一聲鐘響,還有兩次催促歸山的鐘聲響過之後,山門午時將宵禁關閉。
直到第二天午時纔會重新開啓,期間除非執有宗主和供奉長老的令牌才能破例開門,其他人均不可以任何理由出入!
趙平良也不由得焦急了起來,菁兒還在外面,她千萬要趕回來……想了想,便突然輕鬆了起來,修行木系仙法的她,叫醒那個蠢貨還不是易如反掌,也許不用等到第二聲鐘響,她就能趕回來。
菁兒聽着鐘聲,心中大急,使勁地搖了搖謝天,已經兩個多時辰了,謝天還是沒有半點轉醒的跡象,菁兒雖然着急回去,可又不忍心留下謝天一人昏迷不醒。
救又救不了,叫也叫不醒,這可如何是好?
她哪裡知道,趙平良妒由心生,越是在意她,就越不會對潛在的情敵留手,毫無防禦的謝天此刻已奄奄一息,若不是神魂神魄護體,此刻已是個死人無疑!
第二聲鐘響之後,山道盡頭出現了一個白影,趙平良終於放下心來:菁兒返回仙山就是放棄了謝天。別人的生死對他沒有任何意義,菁兒的安危纔是他心之所繫!
菁兒站在山門處,一言不發,冷冷地看着他……她的冷漠像一把刀深深地扎進趙平良的心臟,她不說一個字,眼裡卻表達出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失望和唾棄,這樣的態度,這樣的眼神,才具備殺死人心的力量。
大師兄心口一陣發疼,他只不過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妹紙你這是什麼眼神!
就在菁兒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看到謝天胸前血流不止,扯開上衣露出了一團觸目驚心的焦黑傷口,深深嵌入肌膚!這是高階劍光雷傷!菁兒愣了,大師兄,你下的可是死手啊!這纔是菁兒憤怒的真正原因,或許與謝天沒有太大的關係!只不過,他只是湊巧成參與其中罷了!菁兒心寒的是大師兄扭曲畸形的人格和人性!這個十歲上山的天才少年,一起長大的大哥哥,已經完全變得陌生了。他不再是他,那一刻,她也不再是她!而看見傷口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了,謝天最後被雷尾劈中,是捨身保護她的緣故!
謝天,這個只是萍水相逢的少年,居然會爲了保護她不惜性命!相比之下,趙平良堪比下作!
菁兒幽幽地轉身,心碎,冷漠,五味陳雜,第三聲鐘聲在趙平良的等待中,終於還是響了!
這更像是訣別的鐘聲,菁兒轉過身,輕輕掃開趙平良的胳膊,冷冷道:“諸位師兄,山下有前來拜師的弟子身受重傷,性命堪憂,煩請師兄們將他救上山來,菁兒感激不盡!長老令牌在此,速速執行!”說畢,竟從懷裡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高高舉起,向諸弟子展示。這可是供奉長老的令牌,見牌如見人!弟子們打開大門,衝下山去。
趙平良雙眸迸射出憤怒的火苗,菁兒,你還是我的好妹妹嗎?好狠的心!專等着第三聲鐘響之後開門!專等着我去拉你再拒絕!專等着在我就要得意時,拿出這該死的長老令牌!這一切,你都是衝我示威嗎?
趙平良自視清高,哪裡能忍受這般恥辱和背叛,一把拉住菁兒的長袖,大聲吼道:“爲什麼?”
菁兒靜靜地看着他,轉身隨着前去幫忙擡人的師兄弟,突然定住身形,轉身回道:“這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趙大師兄,好自爲之吧!”
趙平良噔噔後退幾步,眼裡漫過一片渾濁的水波,黯然轉身離去。他似乎是要把劍柄握碎,鼓起的手臂輕輕顫抖,這一切因謝天而起,等着吧,這一切也將隨你而結束!趙平良憤恨難平,殺心頓起!
謝天已是冰涼的身體很快就被擡進了山門,他掘強地以這種姿態上山,或許是他從未想過的。
在菁兒的帶領下,謝天最後被擡放在長老閣的大廳裡,衆師兄弟這才覆命散去。
菁兒衝着長老閣深處大叫:“藍爺爺!快點出來呀!”
說完,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今天的委屈和傷心在這一聲哭喊中散開,和往日平和淑靜的性格迥然不同。
過了良久,砰!
一聲嗡鳴響過之後,一位藍袍仙長出現在菁兒面前,若不是正在閉關的最後關頭,他早就出來了!
菁兒撲過去鑽進老者的懷裡,小手往前一指,急切地央求道:“藍爺爺,快救救他吧!”
藍袍仙長見地上死躺個少年,也不忙問此人的來龍去脈,救人要緊!藍爺爺面色紅潤,道風仙骨,滿頭蒼白的長髮紮在頭頂,冠以高髻,一根藍瑩瑩的髮簪將頭髮束着。身上一襲深藍色長袍,更顯得乾淨利落。
藍爺爺掌間聚起一滴剔透明淨的清水,朝着謝天點去,水滴在空中‘啵’地一聲化成了一個透明清亮的水罩,緩緩將謝天周身罩住,謝天的身體懸浮在了離地三尺的高度,完全被水罩包圍。又一滴水珠鑽進水罩,竟然化成一直手的形狀,在謝天身上輕輕一掃,鎖定了他的胸口位置,這隻水滴形成的手撥開謝天的外衣,赫然一團碗大的焦黑傷口出現!一道鋒利的劍傷將那團焦黑一分爲二,不時滲出濃稠的血水……
藍爺爺奇怪地看了看菁兒,並不發問。菁兒見謝天臉上閃過一抹紅光,發出一聲苦哼,知是性命無虞,這才放下心來,抹乾了眼淚。
仙指又點出一滴水珠,落在謝天的傷口之上,那團焦黑的傷口顏色慢慢變淡,而水滴卻凝成了漆黑的墨珠,第二滴水珠吸取了傷口剩餘的黑色,謝天一口氣呼出,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稍微挪動了身體,劍傷嗤嗤地往外噴着血水……
藍爺爺按住謝天,從懷裡掏出一個藍玉小瓶,倒出一團粘稠的藥水。順手在謝天傷口一抹,沉聲問道:“和小良子鬧彆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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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兒被這一問,淚水又忍不住滑落,心想,爺爺一把年紀了,不想讓他爲我的事操心,悄悄地站着並不回話,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藍爺爺收了水罩,謝天發現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少時,便感痊癒了一般!
謝天從地上爬起來,噗通一聲跪倒在他腳下,道:“多謝仙尊相救之恩!”
藍袍長者淡淡地揮了揮手道:“起來吧……”
菁兒站在謝天身邊,卻沒有扶他從地上起來的意思,低聲提醒道:“你命真好,尋常弟子可是難得一見藍爺爺仙顏,你還不趕快求他賞你點什麼,夠你受用一生呢!”
謝天愣了愣,知道菁兒是好心提醒,卻覺得無功受賞,受之有愧。一邊又不好弗了她一片好意,竟幹跪在地上發呆,不知該如何是好。
藍袍爺爺向來性格清淡,站在原地不動,盯着謝天看,彷彿是要看透他的靈魂!修行到了藍子玉這個境界,只要雙目對視,發動神識,任何人的過往,前世今生,均可獲悉!由於這是孫女菁兒帶來的人,多關注一些也在情理之中,這一看不打緊,直看得藍子玉滿頭焦汗,心膽俱寒!直看到山下拼死救了菁兒之後,才稍有安慰,拼力定住內心深處翻江倒海的震驚,緩緩回過神來,怔了怔,萬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揹負如此重任。
藍子玉捏須閉目,暗道:“此子體質不凡!此來劍嵐仙山,兇吉難測,且行且看吧!”
把他留在仙山,弟子修行的環境並不適合他,一切彷彿冥冥中自有安排,藍子玉想到了一個好去處,道:“既如此,老夫便與你一個考驗,指你一個好去處,魔域秘境!三月爲期,斬妖魔首級一百,如何?”
菁兒在一旁聽到這個考驗,差點沒跳起來,這分明是故意刁難嘛!一邊使勁擺手,示意謝天不要答應,不料,地上的謝天大聲喜道:“晚輩領命!”
藍子玉挽了菁兒的小手,回身朝長老閣走去,一邊柔聲道:“小丫頭,今晚好好陪爺爺說說話……”
菁兒回頭衝着謝天擠了擠左眼,做了個調皮的笑臉,擺了擺手道:“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晚安咯……”
謝天目送着二人離開,躺在長老閣外廳寬敞的青石板上,心道:魔域秘境!爲什麼聽到這個名字會莫名興奮?
謝天哪裡知道,附身的炎帝神魂和麒麟神魄,竟鬼使神差地將他指引至此,專爲問境而來!
大清早,謝天就被一隻煩人的小蟲子嗡鬧得無法安睡,它一會撓耳朵,一會撓鼻孔,一會乾脆順着鼻樑上下爬,哄又哄不走,打卻打不着,煩人的緊!
菁兒坐在謝天身邊,看着他略顯瘦弱的身體,掘強的嘴角,不太結實卻能挺身而出的身板,芳心大動,自語道:娘說,女人的一生就是在找一個爲自己不惜性命的人!謝天,他是嗎?想着想着,某些地方被抓的感覺微微酥麻,不由得整個臉都熱燥起來,雙頰緋紅,羞笑滿面!也多虧謝天還在睡,讓他撞見,還真是無地自容!
趕走小蟲子,菁兒玩心大起,用自己的髮梢,在謝天臉上、耳鬢、鼻子撓,看着謝天下意識擡手驅趕,不由得癡癡笑了起來……他的相貌,漸漸變成一幅畫,深深地印在了菁兒的腦海中!
不知又在青石地板上賴了多久,突然聽到一陣銀玲般的輕笑,謝天這才如夢初醒,想起是睡在長老閣,連忙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了菁兒抱着雙膝,笑盈盈地坐在旁邊,正要拿自己的髮梢朝着眼角撓來,謝天心道,我還正奇怪哪有那麼大早就起來搗亂的小蟲子,原來是她啊,白日裡儼然是大家閨秀,一到這長老閣來,卻像變了個人一般,古靈精怪的,還真是奇怪……
謝天突然睜開眼,把菁兒嚇了一跳,也好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雖說是相處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卻也是爲了他擔心了一整天,即便沒有特別熟,卻比剛認識多了幾分親近。其實不能怪她調皮,要怪就只能怪謝天睡得太過投入,醒着的人自然會羨慕嫉妒,稍微動點小動作干擾一下,也算是對早起的一種心理補償吧。
也不知道菁兒是不是平時就睡在水裡,長長的睫毛間隙似乎會滲出露水來,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若是會說話,她這一整天可能得變成‘話癆’,不過謝天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嫌她話多,她那如鶯歌燕語的聲音,就像春風夏露,秋雨冬雪,聽着讓人覺得特別順耳,彷彿這樣美麗的女孩子就該這樣,也只能這樣說話一般。
謝天躺在地上的視角剛好能看到菁兒下顎和部分脖頸的皮膚,滑嫩緊緻,一層特殊的光澤在側光中淡淡散放着她的秀美,這一刻,謝天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