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朱英是當年幽州五姓世家中朱家僅存的後裔吧?”馬曉峰突然開口道。
這話是在問劉知非,只是劉訓導並未回答,只是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張教習忽然轉頭一看,緊跟着兩位訓導也發現了什麼。
商夏則是順着三人的目光看過去,正好見到一位清秀少女,如同亭亭玉立的白蓮一般,從街角轉了過來。
就像是彼此約定好了一般,便在沐清雨出現的一剎那,原本大門緊閉的小院也在這個時候開啓,一臉蒼白的朱英出現在門口,身後跟着一位老僕。
隔着十餘丈的距離,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遇,朱英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而沐清雨同樣浮現出些許不安,可最終還是堅定了下來。
“諸位……請進吧!”
朱英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艱澀,說罷已然轉頭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張好古等人自然不會再去計較朱英的失禮,在沉默中等待沐清雨率先走進去之後,便緊隨其後走進了小院當中。
先前已經經歷過了那疑似屌絲逆襲前奏的版本之後,商夏心中又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好在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看樣子自己與其他幾位被請來,只是做個見證而已,商夏打定了主意看場戲先。
而且趁着這個機會,商夏還要加緊熟悉並掌控體內的非凡力量,千萬不要再出現先前“目擊”竇仲的破綻。
“朱師兄……”
沐清雨剛剛開口就被打斷。
“你想要退婚,是麼?”
朱英盯着沐清雨的雙眸已經隱現血紅之色,商夏甚至能夠看到他的眼角正在抽搐般跳動。
沐清雨嘆了口氣,道:“朱師兄,那畢竟只是朱叔叔和我父親酒後戲言,況且你我如今已經長大成人……”
“戲言……哈哈……”
朱英的笑聲如同夜梟一般,猛地從身邊桌上抓起一張布帛,大:“難道這婚書也是假的嗎?”
沐清雨眉頭微微皺起,但還是輕嘆道:“朱師兄……”
“我且問你,”朱英再次打斷了沐清雨的話,厲聲道:“假如我幽州朱氏世家還在,你還會選擇退婚麼?”
沐清雨不悅道:“朱師兄這是何意?清雨自問並非攀附之人,況且這只是你我兩人之事……”
“哈哈……,好一個不是攀附之人!”
朱英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突然用手指向端坐在一邊看戲的商夏,道:“那你和他又是怎麼回事兒?”
我去……,原來在這裡等着呢!
自己看戲看得正精彩,怎麼一口黑鍋便從退婚的戲碼扣到了自己“橫刀奪愛”上來?
感受着周圍三位老師略帶深意和審視的目光,商夏再無法淡定的繼續修煉,表示這鍋自己可不背!
然而不等有些懵逼的商夏準備辯解,沐清雨已經連忙道:“此事與商師兄無關,我與商師兄之間也僅僅只是在修煉上的交流多了些……,你不要誤會!”
商夏差點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上,姑娘你這是辯解,還是欲蓋彌彰?
這會兒商夏真的感覺眼前這白蓮花一般的姑娘,其實是一個心機婊了。
果然,早已陷入偏激的朱英聞言情緒越發的激動起來,聲音也顯得越發的高亢:“只是交流多了些?外舍首席?哈哈……還不是因爲他背後的商家!什麼通幽城四大家族,我只知道幽州五姓世家朱、劉、雲、姬、慕容,哪裡有什麼商家?不過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罷了!”
這時商夏已經不能再無動於衷了,猛地站起身來,冷聲道:“朱師兄這是何意?”
張好古也滿臉不悅道:“朱師侄,你失言了!”
馬曉峰訓斥道:“朱英,你在胡說些什麼?”
劉知非則沉聲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商夏掃了劉知非一眼,看來傳聞中通幽城劉家與前身同爲幽州五姓世家的朱家交好是真的,劉知非言語中對於朱英的偏袒,絕不僅僅只是因爲他是後者的訓導老師。
“好好好,你們果然都站在他們那一邊,難怪都被請了來!”朱英尖笑着,顯然偏激已經漸漸讓他有些喪失理智。
商夏冷眼旁觀,張好古搖頭嘆息,馬曉峰怒形於色,劉曉峰則皺起了眉頭。
“想要退婚也輪不到你來!”
朱英猛地抓起那婚書,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道:“既然你們來了,那便做個見證,是這姓沐的女人見異思遷,我朱英不屑娶此等腌臢之人爲妻,先前的婚約就此作罷!”
說罷,手中的婚書已然被他搓成了一團爛絮,揚得滿天都是!
沐清雨在那漫天飛揚的爛絮之下臉色蒼白,氣得渾身發抖,努力抑制着雙目之中的淚光。
張好古早就看不下去了,徑直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冷聲道:“一場鬧劇,看得讓人心煩,走了!”
馬曉峰冷哼一聲,緊隨其後。
劉知非也站起身來,原本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是看了朱英一眼,道:“好自爲之吧!”
眼見得三位老師先後離開,商夏自然也不願多做停留,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可見得沐清雨仍舊站在原地,氣急攻心之下,整個人看上去如同風中殘荷般搖搖欲墜,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彷彿隨時都要昏倒在地上一般。
商夏微微皺眉,在她身前駐足,問道:“沐姑娘,你沒事吧?”
“商師兄……”
沐清雨渙散的目光看向商夏的一剎那,彷彿一下子看到了主心骨一般,伸手便向商夏身上扶去。
商夏這個時候哪裡還願意麻煩沾身,下意識伸手便是一擋。
豈料在二人手臂碰觸的一剎那,商夏體內尚未完全收攝的非凡之力霎時間外泄。
沐清雨在全無防備之下,頓覺渾身氣力泄盡,“嚶嚀”一聲,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向着商夏懷中癱倒。
前世作爲半個老司機的商夏,眼見得美人如斯,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正因爲如此,商夏避開不是,不避開也不是,只能將手臂向兩側撐開,無力的表現自己的無辜……
眼見得走在前面的三位老師回過頭來,一個個看向他詭異的眼神,商夏心中頓時有無數神獸奔騰……
我特麼做了什麼……
我還沒做什麼,你怎麼就嗨了?
我也很無奈啊……
“商——夏——”
一聲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低吼從身後傳來,朱英那欲擇人而噬的目光,看向商夏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當面退婚已是羞辱,退婚之後兩人還當着他的面動手動腳更是奇恥大辱,甚至還當場嗨翻了頭,這給到哪個男人頭上都已經是不共戴天了。
“你欺人太甚!”
高高躍起的朱英,雙掌一片赤紅,在半空之中劃過的時候,隱隱有一片血浪在涌動,眼瞅着便要向着商夏的後心打來。
然而不等朱英雙掌落下,一道殘影從半空閃過,後發卻先至,如同蒼鷹一般輕易叼住了朱英的雙掌。
那涌動的血浪也如同撞上了一座堤壩,瞬間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商夏就感覺身邊一道威風吹拂,馬曉峰訓導已然站在了他的身邊,正神色肅然的看向被劉知非抓住了手腕的朱英。
“誰給你的膽子,在同窗的背後下手偷襲?”
張好古教習揹負着雙手,陰着臉緩緩走了過來,瞟了商夏一眼後,目光落在了朱英的身上。
“你莽撞了!”
劉知非沉聲說了一句,然後鬆開了他的雙手。
“好,是我錯了,對不起!”
朱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居然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雙掌的赤紅正在緩緩褪去。
商夏聞言卻是有些意外,不是詫異於他突然變得理智了,而是這傢伙剛剛居然是在向他道歉?
沒來由的,商夏對此人一下子升起了幾分忌憚。
就在這個時候,商夏突然感覺身上一輕。
原本倚靠在他身上的沐清雨,此時卻如同一尾輕羽一般凌空飄了起來。
商夏驚愕望去,卻是張教習兩根手指捏在沐清雨的衣袖邊上。
“噝——,武道意志臨身,這是非凡武境第三重的手段!”
商夏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裡一副好好先生的張教習,居然已經是武意境的高手。
張好古拈着沐清雨的衣袖向外走去,她整個人便隨在教習身後也向外“飄”去。
商夏先前身上的尷尬自然也就解開。
不過商夏卻並未立馬離開,他剛剛看的仔細,沐清雨被帶走的時候,眼皮抖動其實已經清醒了過來,只是因爲避免彼此尷尬,只能繼續裝作“昏迷”。
劉知非與馬曉峰兩位訓導仍舊隔在中間,避免二人再起衝突。
商夏知道張好古是乘馬車而來,估摸着這會兒已經將沐清雨安頓在了馬車上,便要擡步向外走去。
“商首席……”
朱英陰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商夏聞言駐足,平靜的看向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朱英。
朱英看向他的目光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怨毒,語陰沉沉道:“外舍首席,便意味着外舍六房實力第一!”
“商夏,你真覺得自己已經是外舍第一了嗎?”
商夏冷冷一笑,道:“看來你是有什麼高見了?”
朱英的語氣帶着嘲諷和奚落,道:“你商夏能在外舍第一年便修煉到武元境的巔峰,固然實力不錯,可這首席能落在你頭上,卻也因爲你的身份,使得不少人不願與你爭,更不屑與你爭罷了,況且不要忘了,外舍尚有三分之一的二級生員!”
商夏似笑非笑的看着朱英,道:“哦,這麼說來朱師兄是想要賜教一番了?只是不知先前你是不願,還是不屑,又或者是不敢?差點忘了,朱師兄你也是二級生員來着!”
朱英冷哼一聲,道:“你不必徒逞口舌之利,三日之後,便是本學年最後一日,屆時朱某會讓你知道,你這個首席究竟有多麼名不副實!”
商夏“唰”的一聲張開了摺扇,笑道:“樂意之至!”
“等着吧,商夏!”朱英陰鬱的笑聲一陣陣傳來:“在你踏入內舍之前,我會留給你一個永身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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