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將這株靈植帶出去啊?”
燕茗望着這株足有十餘丈高,樹冠更是覆蓋了十餘丈方圓的高大靈植,喃喃自語道。
商夏等人不可能帶着一株十餘丈高的靈植在洞天遺蹟當中到處亂跑,更何況這還是一株擁有極高價值的高階靈植。
儘管這些年來,通幽學院編織乾坤袋的水準越發的精湛,再加上變異雨燕族羣品階的整體提升,使得出產自通幽學院的乾坤袋空間越來越大,但卻也還沒到將一株大樹裝進裡面的地步。
柳青藍知道商夏將衆人帶到這裡肯定是提前有所準備的,便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商夏從袖口當中摸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武符,笑道:“這是在三合島上從天星宮交易而來的納物符,能夠將物品縮小後放置特製的一尺長的盒中,大約可以維持小半年的時間。”
柳青藍道:“天星宮?原蒼靈界伊州的聖地宗門,聽說這家宗門的武道傳承體系與星辰有關,而且善於觀測星空,凝聚星辰精華,唔,你是在修復神兵的時候結識了他們?”
商夏道:“不是,是在幾年前天外的那場大戰當中,通過長白派的沈白松結識了一位天星宮的五階高手。”
商夏說的自然是天星宮的伊靜孜。
商夏將一道土行罡氣打入地下,地面頓時開始蠕動,一大團泥土包裹着萬針鬆的根系從地下升起。
只見商夏將手中那枚納物符一拋,符篆貼在樹幹上的瞬間,整株靈植連同根部的泥土瞬間縮小成一株一尺高低的小樹苗,隨即便被他置入特製的納物盒中。
不過在整株萬針鬆縮小的同時,那枚貼在樹幹上的納物符卻並沒有跟着縮小,而是保持着原本的形狀。
要想將萬針鬆恢復原狀,那麼將來只需將這張武符揭掉便可。
看了看地面上的大樹坑,再看了看將納物盒放入袖口當中的商夏,楚嘉奇道:“這就可以了?這納物符倒是有點兒意思,你這位大符師難道就沒想過要複製一番?”
商夏答道:“這納物符並非是純粹的武符,而是源自於一種叫做‘納物術’的秘術,乃是天星宮秘傳,要想製作納物符則必須先懂得納物術。”
“那麼現在既然已經將這株奇特的靈植收入了納物盒中,接下來你還有什麼打算?”
孫海薇似笑非笑的看着商夏,語氣之中大有深意的問道。
商夏微微沉默,然後嘆息道:“我希望諸位接下來一段時間便藏身於此地。”
出乎商夏意料之外的是,在場的幾位學院武者卻並未因他的言語而產生任何過激的反應。
“你究竟在謀算着什麼?”
柳青藍靜靜的看着商夏,道:“這些事情恐怕有些就連三位副山長都不知道吧?”
楚嘉這時也道:“我曾聽你說起過,除去這株萬針鬆之外,你還曾發現過一座觀星臺,上面還有一株五階的星辰樹,爲什麼不去那裡看一看?”
孫海薇也笑道:“還有那隻剛剛進階五重天的雷鳥異禽,在我們進入洞天遺蹟當中之後它便已經不見了。”
衆人將心中的疑惑說罷,便只拿目光注視着商夏,等待着他的解釋。
然而商夏在沉默了半晌之後,卻只是從袖口當中再次拿出了幾枚武符並一一分發給衆人,道:“這裡有我與山長曾經聯手佈下的禁制,只要諸位輕易不出去,便不會等閒之人發現。至於手中我剛剛交給諸位的武符,也請仔細收藏,一旦遭遇意外,諸位便可憑藉手中的武符來感應彼此,並儘可能的匯合在一起。”
“意外?什麼意外?”
楚嘉本能的察覺到商夏接下來謀劃的事情恐怕很是不簡單,連忙有些急切的問道。
不過她的急切道並非只是在擔心自己,還在擔心商夏遭遇到危險。
孫海薇則沉吟道:“這裡有你與山長聯手佈下的後手,難道說你所謀劃的事情與山長有關?”
不過她剛剛說罷,便很快又否認道:“不,不對!不是與山長有關,而是這原本就是山長與你共同在謀劃着什麼吧?你跟山長早有聯繫,山長根本沒有失蹤?他是不是就在洞天遺蹟當中?”
孫海薇之言很快便被其他幾位武者生出了不同的反應,衆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商夏身上,面含希冀之色期待着他的解釋。
儘管商夏早已經在所有人面前證實了自身的實力,但寇衝雪在通幽學院武者上下心目中的地位卻是永遠無法被替代。
然而商夏卻仍舊無法向在場之人吐露分毫,只是苦笑一聲道:“接下來一段時間,諸位最好輕易不要分開。”
說罷,商夏只是朝着衆人微一點頭,身形一閃便已經出得這道山縫秘徑消失不見。
楚嘉大爲不滿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嘛,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提前進階五重天嘛,有什麼了不起?”
孫海薇笑了笑,道:“五重天自然是了不起的,而他就更加了不起了,否則山長爲何會避開其他三位副山長,而單獨與他聯手?”
楚嘉覺得自己有些被冒犯了,要知道若論資歷,她在他們六人當中可是僅次於柳青藍,遂道:“你怎麼能確定三位副山長就肯定不知道?”
孫海薇對於這位有些時候會保持着小女子心態的楚教習也有所瞭解,因此也並未因她略帶質問的語氣而不滿,而是笑道:“很簡單,若是三位副山長事先知道的話,那麼柳青藍就不可能一點兒都不知情。”
柳青藍見得衆人看向她,只得苦笑着搖了搖頭,示意孫海薇所言無誤,她的確不知情。
雖說在場衆人當中,論及資歷和地位,柳青藍可算得上是他們所有人的長輩,然而論及修爲潛力以及學院未來對他們的期許,大家卻都是半斤八兩。
衆人雖然都對柳青藍保持着尊敬,但柳青藍卻不會在他們面前擺出前輩師長的譜兒。
楚嘉這個時候卻恨恨道:“他雖然知情,可未必就有資格與山長聯手,我看最多不過就是遵照山長事先的籌劃做一個執行人罷了,他最多算是一個知情者。”
楚嘉雖有小性子,可人卻是極聰明的,心中念頭只一轉便已經猜到了部分真相。
柳青藍嘆道:“如此說來,當初他遁入山長的閉關之地後,事實上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但卻沒有與任何人透露,就連三位副山長也不曾發現什麼端倪。”
在商夏在場的時候,幾乎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寡言的竇仲,這個時候忽然開口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真要一直留在這裡什麼都不做麼?”
…………
便在商夏帶着通幽學院一行衆人朝着隱藏萬針鬆的方向去的時候,在洞天遺蹟的另外一個方向,一道銀色的閃電在半空當中飛速前進,卻總又在關鍵時刻避開虛空當中隱藏的各種危險、陷阱。
那駕馭銀色閃電的存在顯然要麼對於自身的遁術有着超強的自信,要麼便是對於洞天遺蹟極爲熟悉,又或者是二者兼具。
雷鳥雙翅之上縈繞着銀色的電芒,以幾乎所有五階武者都難以企及的遁速在洞天遺蹟當中全力飛遁,而此時在它翼展超過一丈的北部,卻有一團玄黃色的精純元罡本源依附其上。
“小心,小心,前面我記得有一道暗藏的虛空裂縫,不要撞上,不要撞上,哎,哎小心……”
危急關頭,雷鳥在急速飛遁之下還能輕巧的在半空當中轉出一道匪夷所思的軌跡,恰巧避開了一道幾乎肉眼難以察覺的空間裂縫。
“嘰——”
一聲清鳴從雷鳥的口中發出,就連它北上的那團元罡本源都能清晰的察覺到鳴叫聲當中的得意之情。
“好,好,你厲害!就是小心些,可千萬不要把老夫從你背上甩飛出去!”
元罡本源當中的那道聲音透露出些許鬱悶,剛剛他真的以爲就要避不開了,正要準備出手自救來着。
“啾——”
又是一聲清鳴,雷鳥在鳴叫聲中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背上之人的鄙視之意。
可惜並非是誰都能夠如同商夏那般,與它近乎心意相通的。
元罡本源中的意識暗自思忖:“沒想到那小子居然還有這等本事,能夠這麼快便重新開啓通道進入洞天遺蹟當中,看來這小子的五行本源真罡果真不凡!而且老夫還能借助五階雷鳥的飛遁之能,如此說來,老夫倒是有機會趕在神都、未央、元辰三派之前趕到觀星臺!不,不對,這三派未必會看重觀星臺,他們更應該是衝着星皋鼎去纔對。按照計劃那小子也要去禁絕之地找到星皋鼎,他還要先將幾個後輩子弟安頓下來,唔,這樣一來他們會不會碰上?那小子該不會以爲老夫在坑他吧?哎,算了算了,反正這小子就算找麻煩也該去找本尊真身,幹老夫什麼事兒?”
想到這裡,元罡本源化身的意識繼續催促道:“鳥兒鳥兒,再快些,我知道你肯定還能再快一些!”
雷鳥大爲不滿的發生一聲清鳴,然而元罡本源化身依舊不解其意,只是一味的催促它快些……
…………
商夏在與柳青藍等六人分開之後,當即朝着記憶當中星皋鼎所在的那片禁絕之地的方位而去。
然而不等他離開多遠,劇烈的虛空動盪從極遠處波及而至,緊跟着便有劇烈的轟鳴聲傳來。
商夏擡眼望去時,正見到一片被空間扭曲的天地異象沖天而起。
因爲洞天遺蹟當中到處遍佈着錯亂而扭曲的空間,因此,商夏一時間卻也難以斷定身隕的究竟是四階還是五階的武者,死掉的是一個還是多個。
但毫無疑問的是,洞天遺蹟當中的混亂恐怕就要開始了!
不,事實上從他最先襲殺神都教九齊宮老的元罡化身的那一刻起,混亂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