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美利堅
“好久不見啊,慰亭兄!”
“不敢不敢,郭將軍您怎麼……”
或許是因爲出過一回國的原因,袁世凱對國際上的新聞也算有所瞭解。.這幾年來,唐州發展愈發迅猛,資源、電力、機械製造以及其他各種工商業都是發展的極快,長安銀行更是成爲了美國有數的幾大銀行之一,在西部更是一家獨大。而隨着唐州經濟的發展,自然要將自身的影響力向外進行幅射。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三年多以前,中央太平洋鐵路公司因爲股東之間的問題而經營不善,終於被唐州拿下,由此,開啓了美國西部交通被唐州掌控的大幕。那之後開始,唐州以交通升級爲名,對西部鐵路進行了大面積的電氣化改造,而在升級鐵路的同時,沿着鐵路線,他們又大肆購買土地修建新型公路……這一切先不說對唐州自身有什麼好處,大量的工程爲西部帶來了大量的就業機會,唐州在西部的影響力也愈發巨大。爲此,新上任的本傑明.哈里森總統極爲擔心。最終利用各種手段,將唐州第一首腦,也就是郭金章逼下了臺,解除了其紅色兵團總司令的職務,並將一直由郭金章所主導的唐州發展與改革委員會併入了唐州議會……而作爲補償,哈里森也不得不通國國會授予了郭金章陸軍上將的頭銜。由此,郭金章成爲了美國聯邦陸軍最高級別的將領。不過,郭金章並沒有就此束手,哈里森對他動手,他也進行了反擊。
被迫解除了紅色兵團總司令的職務之後,郭金章突然以自身陸軍上將的頭銜提出在美國陸軍內部進行一場軍事對抗演習……這個提議讓美國政府陷入了極其緊張的境地。哈里森總統甚至還爲此受到國會議員們的強烈質疑,因爲大家都覺得郭金章的這個軍事對抗演習很有可能就是唐州反叛的預演。而唐州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肯定是因爲哈里森對郭金章的過度逼迫。畢竟,近十年來,郭金章從未對美國政府表現出什麼敵意,頂多就只是有一點兒提防。而且,對方還在自身能夠接受的範圍內幫過政府許多忙……可現在哈里森卻依舊看人家不順眼,隨時想着收拾人家。那你當人家是吃素的?現在好了,對方突然提起武力對抗,雖然只是演習,可誰知道這場演習會突然演變成什麼模樣?而除了議員們,政府一方的軍隊將領們也都非常擔心。因爲聯邦陸軍目前無論在哪個方面看都遠不是紅色兵團的對手。這倒不是軍官們妄自菲薄,實在是看了紅色兵團在加拿大的那一場“表演”之後,本能的對機械化部隊的一種恐懼。誰不害怕那種可以以數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前進的炮兵?雖然自那以後,就有許多人想過用現有的手段去對付這樣的敵人,可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臨時性的埋伏或者用騎兵之類。但問題是,埋伏就一定能等到敵人?至於騎兵……拜託,誰不知道紅色兵團一向都極爲推祟火力至上的原則?騎兵再牛,你敢跟人家的機槍陣對上?
可是,不管心裡想的什麼,堂堂的國家政府,總不能說自己就怕了一個地方政權。那不是可着勁兒的給唐州鼓氣加油麼?那樣一來,恐怕郭金章原本沒有什麼反叛的心思也會被催生出這種想法來。所以,美國政府最終答應了這個要求,並將地點選在了落基山東麓的愛達荷州。
之後,不出意外的,聯邦陸軍在這個規模不過三千多人的對抗演習中慘敗。而這一戰,紅色兵團甚至還沒有動用他們傳說中的機械化炮兵,僅僅只是靠普通的步兵就完成了戰鬥。
再之後,郭金章對着媒體大肆貶抑聯邦陸軍的存在價值,其言語之惡毒,讓聯邦陸軍從上到下都羞怒而當。可再羞再怒,面對這個已經數次打敗過自己的傢伙,聯邦陸軍的相關人員卻沒有絲毫的辦法,甚至連跟郭金章見個面的心思都沒有。^/非常文學/^爲什麼?人家是上將,你見了人家的面兒,還得先敬禮,如果郭金章心情好,可能還聽你兩句,心情不好,從頭到尾訓斥你你都沒話說。誰叫人家軍銜高呢?不過,郭金章的目的並不只是掃聯邦陸軍和政府的面子。在連着幾個月的臭罵之後,郭金章突然趕到了華盛頓,然後以個人名義向國會提交了一份議案:成立參謀長聯席會議!
郭金章認爲,聯邦軍隊,不僅僅是陸軍存在着種種問題,海軍亦如是。尤其是在內戰以來,隨着美隊實力的增強,陸軍和海軍之間的聯合軍事行動變的急劇困難。陸軍和海軍的聯合行動無論在計劃或執行時都不受支持。他還舉了一個例子,在加勒比海戰役之中,進攻聖地亞哥的那場戰鬥中,陸軍和海軍各有不同的軍事目標。海軍把行動看成一個旨在佔領海港入口處炮臺的有限行動,而陸軍卻授權其指揮官可以在攻擊堡壘或奔赴聖地亞哥兩者之間相機行事。結果,就因爲這兩道命令,當時的陸海軍指揮官之間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最終,陸軍在登陸之後,根本就不顧及海軍,沿着西波至聖地亞哥的一條路就斜插入了內地……雖然陸軍幸運的遇到了毫無抵抗之心的西班牙人,並輕鬆佔領了聖地亞哥。可郭金章認爲那依舊是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一個極有可能在未來的某個時間對美隊造成巨大威脅的問題。是故,成立陸海軍參謀長聯席會議,制訂聯合作戰計劃以及解決軍種之間的衝突,十分有必要。
這個提案在國會中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但卻在陸海軍的將領中引起了相當的共鳴。而這其中,尤以哈里森所任命的海軍部副部長西奧多.羅斯福最爲支持。
爾後,就是長達數月的馬拉松式的爭論。
最終,參謀長聯席會議獲准組建。不過,這個會議沒有權力對美國的軍隊下達命令。總統將通過戰爭部對指揮官們下達命令,可以完全繞開參謀長聯席會議。而這個會議的首要職責是確保軍隊人事的準備、政策、規劃和培訓爲各自的軍隊服務和作戰指揮官利用,併爲美國總統提供軍事建議。而除此之外,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也將是美國總統的首席軍事顧問。不過,雖然沒有直接調動軍隊的權力,可作爲如此重要的諮詢顧問,除了包括美國總統和其他非參謀長聯席會議的官員組成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之外,參謀長聯席會議成了制定美事政策的第二要害機關。
郭金章就是第一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
而根據傳說,哈里森等人原本打算將他排斥出這個重要的機關的。因爲,美國總統和國家安全委員會的成員均屬於文職官員,雖然還有一名戰爭部長,但戰爭部長基本與參謀長聯席會議互不統屬,尤其是戰爭部長的職責更多的是在戰爭時有所體現,所以,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就成爲一般時段的美國武裝力量的最高軍事長官。而不論是哈里森還是其他人,顯然都不願意讓一名黃種人得到這一職務。可問題是,郭金章最後還是嬴了。
這是一個奇蹟。
雖然他只在這個位子上呆了一年,可是,這就是一個奇蹟。而最重要的是,他在任期間,對美國陸軍進行了大範圍的改造,組建組織更加嚴密的正規軍,取消民兵,改建預備役和國民警衛隊,裁汰騎兵,組建機械化部隊等等等等,而除了陸軍,身爲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他還再次推動了克利夫蘭總統在任時所制訂的海軍擴張計劃,並直接造成了如今排名世界第二的美國海軍的出現。
再之後,郭金章以年僅三十歲初頭的年紀“退役”!
但這反而讓哈里森等人更加緊張。因爲有傳言,郭金章有可能會接替李阿生,自行擔任唐州政府的最高首腦。可這種擔心卻並沒有實現。李阿生在1892年底結束了自己的第二任州長任期,經過選舉,這一職位由曾經在巴拿馬主持運河工程的席長壽接替,而李阿生則接替了卜平來出任唐州議會議長並發展與改革委員會主任。郭金章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唐州各相關機構的名單上,似乎隱退了。
可袁世凱沒有料到,自己今天居然又看到了這個傢伙。雖然微微有些發福,但他保證自己沒有看錯,這傢伙,就是郭金章。
“你想問我怎麼會突然來到大清,是不是?”
郭金章笑嘻嘻地看着身材基本沒怎麼變的袁世凱,只是不住搖頭。傳說中的袁大頭可是一個大胖子,現在卻只是微胖,顯然,自己幾年前的安排已經在某一種程度上改變了許多事情。
“呵呵,郭將軍大駕光臨,我山東全省可都是蓬蔽生輝。那個,先不說別的,我來爲您介紹……”袁世凱有很多話想跟郭金章說,因爲在唐州的時候,他就是四名軍官中跟郭金章關係最好的,這些年來,唐州對他的支持也是有目共睹,他自認雙方關係極佳,自己跟郭金章也應該是朋友。可是考慮到身後還站着一個老頭兒,他只好把所有的話都先憋回去,先把老人家讓出來。不過他還是疏忽了郭金章的性子,才一開口,就見到這位上將先生雙手張開,大笑着朝李鴻章擁了過去:
“哈哈哈,老李,好久不見,你這身子骨還行嗎?”
“慢慢慢慢……”李鴻章被郭金章的熱情駭了一大跳,再看到對方那副要來一個熊抱的樣子,直接嚇得連連後退,一邊退一邊苦笑:“郭先生,你也知道我這身子骨不行,經不住你這一下……還是免了吧。”
“你這老傢伙,就是沒趣兒。”看了一眼一身老態的李鴻章,郭金章搖搖頭,又不悅地說道。
“呵呵,沒趣兒總比找罪受的強。”李鴻章再次苦笑。他跟郭金章這幾年通信次數不少,倒也有些交情。而在幾年前,他到唐州的時候就已經見識到了郭金章的熱情,這小子哪有一點兒領導人的氣度?第一回見到他,就差點兒一個熊抱把他箍得背過氣兒去。後來才知道,那是郭金章爲他幾年來故意阻撓唐州移民的事情所進行的報復。而且抱了一次還不算,郭金章後來又當面告訴他,再讓他抱一回,他就送給北洋兩艘船……李鴻章哪見過這樣的?雖然不至於甩袖而走,爲了面子卻還是拒絕了。不過郭金章倒也沒跟他較真兒,雖然沒有再熊抱一回,最後還是送了他兩艘船。可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兩艘船居然都是貨輪……北洋水師要貨輪幹什麼?當運兵船?那也不用萬噸級的吧?最後,他只得又偷偷請了唐州的專家和技師,在福建馬尾船廠將其秘密改造成了兩艘巡洋艦。而爲此,他也付出了相當的代價,還不得不欠了兩廣總督張之洞一個大人情。不過,雖然兩艘船得來不易,甚至只是改造出來的軍艦,可李鴻章還是極其的高興。因爲,這是北洋水師僅有的兩艘萬噸級的軍艦,比定遠和鎮遠那兩艘鎮軍之寶還要龐大。而最重要的是,郭金章讓唐州的專家將這兩艘船改造成了戰列巡洋艦……這可是巡洋艦的剋星。而在遠東,除了定遠和鎮遠,又哪還有什麼戰列艦?
“我說金章,這些年你是越發的了不得了,怎麼都目中無人了?”先是跟袁世凱打招呼,再又是李鴻章,郭金章的作爲讓劉通福的臉都快陰得能滴出水來了。
“目中無人?嘿嘿,目中無人也不敢當着您劉大爺的面啊,十幾年了,你倒是有膽回唐州試試……”郭金章翻了個白眼兒:“哥們兒我等老婆等得心都焦了,你怎麼不先說給我個交待?”
“那是你自己眼界高,怪我幹嘛?”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劉通福當場就乍了刺兒,“m的,爲了你們幾個,老子吃苦受累的還少嗎?一個人離鄉背井的……你們自己說說,你們對得起我嗎?你們倒好,一個個上將、中將、少將、州長、議長的當着舒坦,我呢?我他m的現在就是個黑戶!”
“黑你m了個頭!你還好意思說?當初多少人想搶着跟你換?還不是你自己不換?接連好幾年任務不見什麼起色,你怪得了誰?老子沒支持你,還是大傢伙沒支持你?勒緊了褲腰帶給你提供資金,誰虧了你怎麼着?”郭金章同樣黑下了臉,“你自己好好想想,留在西雅圖的有幾個輕鬆了?有幾個人的任務比你輕了?李阿生,你一直想跟他搶州長,可你知不知道,剛上任的時候,人家幾天幾夜不合眼都是常事兒;褚四,一年到頭呆在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他不苦?趙大昌,領着士兵訓練,一年到頭都沒幾回能沾得了家門兒,打加拿大的時候,更差點兒被一塊彈片掀了頭蓋骨;周小頂和朱初六,帶着幾千兄弟躲在滿是毒蟲猛獸的熱帶雨林,喝口水都有可能中毒嗝屁;簡旺,帶着幾個人跑到紐約,一不小心就能被人打了黑槍,他過得好受?席長壽和周正林,在巴拿馬一呆就是將近十年;還有阿貴,從連十以內加法都算不好,到今天能帶着軍艦環球航行,他吃的苦少了?……你不服?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老子現在就揍得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我……”
“我什麼我?就你那點兒出息!”程德貴從郭金章背後踱了出來,也是一且陰沉地盯着劉通福,“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比咱們哥們兒先過了好幾年的好日子,還想怎麼樣?不服?不服你就回去,看看到底誰比你過得好?”
“我沒說什麼呀,不就是這麼多年沒見了……”劉通福突然抹了一把眼淚,聲音也帶上了哭腔:“m的,你們倒是憋屈,老子不憋屈?十幾年啊,一輩子有幾個十幾年?你們也沒個人回來看看我,錢叔也是一早就滾回去了,不講義氣的老東西……”
“果然是好日子過多了,沒他m的出息。”郭金章輕輕擦了擦眼角,突然上前一步,擡腿就踢,“流什麼貓尿?有事兒回去再說。m的,老子住的地兒準備好了沒?”
“沒準備。”劉通福翻了個白眼兒,“老子不知道你要來,這回是來看阿貴的。”
“沒準備老子就住你那屋。”
“那我住哪兒?”
“柴房啊,你要是不放心,帶你老婆一起過去住也行。反正又不是沒住過,就當溫故知新了。”
“嗨,我說你小子……”
“咳咳……”
十幾年的故人沒見面,本想看場好戲,卻不料先是一場對罵,接着就打打笑笑,李鴻章出乎意料之餘,卻也不得不先出面制止,畢竟,他們這一回是接待大白艦隊的,正主兒還晾在那兒呢。
……
“我接到電報,聽說你小子先跑了一趟日本,到底想幹什麼呀?”
事情重回正軌,雖然對郭金章很好奇,但劉步蟾等人還是不得不先去接待托馬斯少將,而李鴻章和劉通福則陪着郭金章離開了威海衛……這三人目前都是大人物,連袁世凱都沒有資格跟着,所以只能空揣着對郭金章此行的好奇之心跑去跟程德貴套近乎了。不過,好奇的不只是他,看到郭金章坐上自己放在港口外面的轎子之後,劉通福就忍不住把自己的轎子湊了過來。
“我在能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