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抓住那些黃種人!”
“我要在他們的屁股上打出一百個窟窿!”
“三百美元,哈哈,我只要抓到三個,就夠了!”
“如果能抓到三十個,那我就成富翁了!”
“市長會不會騙我們,那些黃種人會有三百美元嗎?”
“管他有沒有,去打黃皮猴子,這是身爲一名白人應盡的職責!”
“把他們全部抓起來,然後趕出美國!”
“幹嘛要抓住他們?那些黃皮猴子竟然敢挑釁我們整座城市,我們應該把他們都殺光。”
“沒錯,那都是些謀殺和搶劫犯,還有縱火犯……我們有權代替政府去消滅他們!”
“消滅黃種人!”
……
市長親自發表了演講,要求所有的丹佛市民都去參予到追捕,甚至是追殺那些中國人的行列中。當然,夏洛特並沒有直接要求丹佛市民去“殺害”中國人,可是,每一箇中國人身上都有三百美元,而且這些人之中還沒有任何一個是無辜的,這代表着什麼?這是誘惑,是默許!
演講的內容很快傳遍了全城,繼而,整個丹佛市都動了起來。
本來,華工們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屋裡還要受到幾千名白人的襲擊,現在,這些華工不僅有錢,還犯下了嚴重的罪行,就像炸警察局,綁架市長議員什麼的,白人們自然就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對其進行“打擊”……於是,丹佛的市民們動起來了。
當夜,就至少有幾千人拿出了自己的槍,準備充當第一撥追捕大軍,而緊隨在這些人身後的,還有更多的人打算去趁火打劫……別的不說,就算搶不到那些中國人身上的錢,萬一要是能救了地方法官和那兩個被綁架的市議員呢?是不是?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丹佛市民都參加了行動。至少,在靠近原華工聚居區的馬蹄鐵酒店裡,老闆埃弗農,還有酒保保羅就沒有過一絲一毫這樣的打算。
“你們真的不打算去?”蘇珊雙手環抱地站在吧檯後面,飽滿到過份的胸脯一起一伏,帶着兩個男人的目光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夠了,蘇珊,你又不是沒有經歷過……那些中國人有多麼兇狠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想因爲區區幾百美元就成爲一具死屍!”從那兩團巨大上收回目光,保羅又揮舞着拳頭叫道,顯得極爲不滿。
“可是這一次整個丹佛至少會出動幾千人,是幾千人,你們知道嗎?甚至還有女人……只要抓到一箇中國人,就發財了。”蘇珊靠近了一點兒,繼續“誘惑”道。
“發財?”埃弗農不屑地撇了撇嘴,“幾百美元而已,這算什麼發財?真正的發財,應該像我們那位市長,或者像是那些中國人那樣,那才叫發財。你明白嗎,蠢女人?”
“我是蠢女人?你這個蠢貨,你以爲我會相信你不會去嗎?你可是連三十美元你都要欠上一年的吝嗇鬼,現在卻告訴我你不動心?”蘇珊還了埃弗農一個同樣不屑的眼神兒,“我看你纔是個白癡。”
“如果我是白癡,那你們就是白癡的員工!”埃弗農毫不示弱地說道。
“什麼白癡的員工?”保羅大爲不滿,“你們吵架,不要把我也加上,好不好?”
“沒你的事。”蘇珊甩過去一個白眼兒,又雙手架在吧檯上盯着埃弗農道:“你真的不打算去追捕那些中國人?”
“錢很重要,但是我的生命比錢更加重要,我還不會爲了一點錢就把自己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埃弗農擺正了臉,說道。
“那好!”蘇珊伸出了手,“把你的那杆獵槍借給我!”
“上帝!”保羅驚詫地在胸口劃了個十字,“蘇珊,你沒有在開玩笑?你想去追捕那些中國人……那天你沒有看到那些中國人的兇殘嗎?他們不到十個人就敢面對上百人的民兵,結果還成功地逃出了包圍……市長也對他們無可奈何。你居然還想去追捕他們?你不想活了嗎?”
“不是我!”蘇珊搖頭,“是我的表弟。他想參加這一次的追捕,但是沒有槍!”
“你表弟跟你的感情一定非常地差。”埃弗農猜測道。
“什麼意思?”蘇珊問道。
“因爲你這明明是想害死他!”埃弗農肯定道。
“害不害他都不關你的事,我只問你一句話:借,還是不借?”蘇珊緊盯着他問道。
“不借。”埃弗農果斷地搖頭。
“爲什麼?”蘇珊叫道。
“我不去,那就代表着我不能依靠追捕那些中國人而賺到三百,甚至是更多的美元,你的表弟,還有那些願意去參加追捕的傢伙們卻有這個可能,既然如此,我爲什麼要幫助別人去發財?”埃弗農反問道。
“你這個傢伙。”自己發不了財,也不想看着別人發財,尤其是還是在自己的幫助下發財。蘇珊很瞭解埃弗農的的性格,雖然對這個回答很不爽,卻也並不感到意外,“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好吧,我們可以出錢,買下你的槍。”
“買?”埃弗農盯着女人的胸口狠狠剜了一眼,“那你們打算出多少錢?”
“二十美元!”蘇珊伸出一隻手在老頭眼前晃了晃。
“你以爲我是乞丐?”埃弗農大叫,“你要知道,雖然丹佛的槍並不少,可在市長髮表講話之後,槍的價格正在直線飈升……”
“好吧,三十美元!”蘇珊咬了咬牙,道。
“我看還是算了……”埃弗農搖頭,作狀欲走。
“那你想要多少?這已經是我們能出的最高價了!”蘇珊火道。
“我要……一百美元!”埃弗農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你幹嘛不去死?”蘇珊大怒。
“老闆,你太過份了!你可是還欠着蘇珊二十美元的薪水,”保羅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而且,雖然打算去參加追捕,可是,蘇珊的表弟並不一定能夠就追捕到一名中國人,如果他追不到,等於白白花錢高價買了你的槍,他的損失會很大的。”
“那不關我的事。”埃弗農毫不在乎:“我只知道,現在丹佛市的槍很緊俏,出售我的那杆獵槍,可以很好地爲我的旅店剛剛也經受的損失做出一定的彌補……”
“店裡的東西都是那些中國人,還有民兵們打壞的,你幹嘛找我的麻煩?”蘇珊叫道。
“因爲我根本就不可能去找那些中國人和民兵的那些混蛋們去討要補償。”埃弗農攤開雙手,理直氣壯地說道。
“上帝,”蘇珊雙手捂眼,“你不敢去找他們,就來找我?你這是什麼狗屎的邏輯?我又爲什麼會遇上你這麼一個混蛋老闆。”
“我想,這是上帝的安排!”埃弗農得意地笑道。
“……五十美元!”蘇珊沒理他,閉上了雙眼,一副認命的樣子。
“蘇珊?”保羅大吃一驚,“你瘋啦?你會破產的!”
“只是有可能破產,”蘇珊深吸一口氣,“可只要抓到一箇中國人,我就可以賺回來。”
“五十美元?不不不,至少一百!”埃弗農顯然也爲蘇珊的“大方”吃了一驚,但眼珠子一轉之後,還是沒有答應。
“五十五美元。”
“九十!”
“蘇珊,不要買了。你抓到一箇中國人的可能性很小,你要知道,明天早上,至少會有上千人去進行追捕,你根本就沒多少機會。”保羅焦急地勸道。
“六十美元,這是最高價了,你要是不答應,那就算了。”蘇珊沒理會保羅,只是依舊盯着埃弗農。
“……八十!”
“六十,最高價!”
“七十,你只要再出十美元就行了。”
“我們只有六十。”
“那好吧!六十美元!”埃弗農狀似無奈,又有些興奮地搓了搓手,“現在付錢?”
“我要先拿到槍!”蘇珊道。
“好吧,我去給你拿來!”埃弗農並不在意,一邊向自己的臥室走去,一邊不忘回頭,“蘇珊,其實你賺了!我那可是一杆好槍……每天都擦的,保養的非常好,就跟新的一樣。……子彈我算你一美元一發怎麼樣?”
“嗖!”
蘇珊直接扔過來一個酒瓶子。
“嗨,你這個瘋女人,這可是要錢的。”埃弗農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酒瓶,但還是嚇了一跳,“你想要我把子彈兩美元一顆賣給你嗎?”
“埃弗農,你是個雜種!”六十美元一把槍就已經夠狠了,現在子彈居然還要那麼貴,這老傢伙簡直該死……可是,怎麼自己一開始沒有算計到子彈呢?蘇珊無比的懊惱。顯然,這老傢伙之所以答應把價錢降到六十美元,根本就是早有預謀的想賣子彈……這簡直就是想把她給榨乾了。蘇珊氣急,正想從吧檯再找些武器,好乾脆砸死埃弗農,卻冷不防酒吧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兩個禮帽壓得低低的,擋住大半張臉孔,穿着戴馬釘的皮靴,一副正宗牛仔打扮,只是身材有些“矮小”的人就走了進來:
“兩美元一顆子彈?這麼貴?埃弗農先生,你還是那麼吝嗇!”
“你是誰?我們認識嗎?”埃弗農正緊張地準備迎接蘇珊的怒火,見到兩人,又聽到兩人的話,忍不住一怔,不過,身爲旅店兼酒吧的老闆,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哈哈,不管我們認不認識,你們是要住店的嗎?或者來喝酒?我保證你們會受到滿意的招待……保羅,蘇珊,你們這兩個懶鬼,還不趕快招待客人?”
“不用客氣!”其中一名牛仔笑了笑,然後慢慢掀開了擋在面前的禮帽,“我們不是來吃飯的。我們……是來找你的,埃弗農先生!”
“上帝!”
保羅一臉駭然地在胸口劃了個十字,然後,很緊張地又看了蘇珊一眼。
“槍我不買了!”
蘇珊更光棍兒,先是朝埃弗農說了一句,然後一臉無辜地舉起了雙手。
“埃弗農先生?”那名牛仔又朝埃弗農看了一眼,笑咪咪的。
“上帝,你們怎麼還敢回來?……爲什麼又是我?”
埃弗農感覺自己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