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比零!
出乎意料的戰果!
不論是已經衝到山坡下的白人民兵,還是躲在“工事“裡面的華工們都被這個結果驚訝莫名…………零比四十幾,即便是攻守之戰,也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吧?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就是這麼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比例,華工們陣地前面,四十多具新鮮出爐的屍休還有冒着熱汽兒呢!
那些白人民兵都有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十多,四十多人,居然沒有換來一個華工的傷亡,這麼大的代價,居然還衝不進華工那一看就能看穿的所謂“陣地“?
可事實就是這樣。
約鄲費立傑一夥人的遭遇讓他們都禁不住有些膽寒,原本還有不少打算跟在費立傑等人身後衝上山坡的白人民兵,可聽到華工們那雨點般的槍聲,還有那下餃子一樣落下的同伴,他們果然地選擇了後退,一直退到山坡外兩百米纔敢駐足觀望。
而望着眼前那一地的白人民兵的屍休,還有那些失去了主人而在山坡上胡亂走動的馬匹,華工們也都有些忍不住發愣…………這就贏了一場?怎麼跟不久前的情景不太一樣?那時候,他們可是拼了老命,又死了將近一百多人才逼退的那些白人,就是那樣,白人也沒被留下凡個。事實上,那一次他們與其說是把白人打敗了,還不如說是把白人嚇退了。可怎麼這回就這麼輕易地贏了?還一個都沒傷着,連蹭破點兒皮的都沒有?
“還是得感謝美國佬,他們的陸軍沒有各州的授權根本就無法進入,也就是說,咱們面對的就是這麼一羣民兵……“……山坡上的工事裡面,看着白人民兵紛紛遠退,郭金章隨手扔出去幾塊石頭,把失去了主人,還在工事面前亂跑的那些馬砸跑免得擋住了視線,又道:“這幫人其實也跟咱們差不太多,平時都是幹活兒,就算是開過槍,也不可能全部都好好練過,絕大部分還是跟咱們差不太多的。”
“這話沒錯。”錢世德的聲音緊接着響起,“說白了,白人又怎麼樣?還不都是些老百姓?比咱們又強到哪兒去了?別看他們平日裡趾高氣揚,高人一等似的就跟大清國那些官老爺差不多,咱只要給他硬氣一點兒,發點兒狠,他們立碼就軟了,比個屁都不如。
看看地上中了槍還不都是一個熊樣兒?”
“阿旺,剛纔打中沒有?”郭金章又向簡旺問道。
“應該是中了吧。”簡旺轉過頭,模了摸腦袋,似乎不在靠準。
“打中就是打中,沒打中就是沒打中,什麼叫“應該,中了?老子就打中了好幾個,親眼看着掉下馬的!“趙大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
“你看着掉下去的,就是你打的了?”簡旺白過去一眼,“那老子也看到了呢。”
“就是就是,咱們都看到了,我就親眼看着掉下去十幾個,這該不都是我打的吧?”周小頂的聲音也加入了進來。
“肯定不是你打的。”郭金章笑道。
“談,我說金章,什麼叫肯定不是我打的?十幾個呢,就在老子面前掉下去的,就是蒙,老子也能蒙上一兩個吧?”周小頂不服道。
“黑峽谷的時候教過你射擊吧?的開槍的時候你一次只能瞄準一個,眼睜睜地看着十幾個白人掉下馬你到底是射擊呢,還是看戲呢?”
“哈哈哈,………”。
一羣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子就是打中了,怎麼着?”周小頂有些臉紅,惱道。
“對對對,你打中了這行了吧?”郭金章笑了笑,接着又話音一轉:“可話又說回來,剛纔你一下子放了十幾槍?纔多長時間,你這換子彈的速度可夠快的……“……
“這…,………”。
“嗷“
華工們一齊朝周小頂喝起了倒彩。雖然都是些生手可大家都知道郭金章說的沒錯………手裡的槍打一發子彈就要停下來再換一發,就是手再快也不可能在剛剛那麼短的時間內換上十幾顆子彈,周小頂這牛皮確實是吹破了。
“得得得,沒打中,老子沒打中成了吧?M的,老子剛剛就放了兩槍!“見郭金章直接指出了重點,周小頂也知道自己再嘴硬都沒用,只得擺出了事實。
“兩槍也不算慢了,不過,我說大家還是得注意一點兒事情。”郭金章的聲音又大了一些:“咱們不能看到那些白人衝上來就一窩蜂的放槍,剛剛那些白人人少,又都只是些民兵,看到死的人多了,就害怕了,急呼呼地又跑了回去,可這些民兵裡面肯定有當過兵的,他們肯定能明白咱們的弱點…………大家多想想,剛剛,要是那些白人多堅持一下,趁着咱們換子彈的空檔兒,能不能衝進來?我看十有!真要那樣,到時候,咱們弄的這麼多工事可就白搭了,而且還退無可退…“……
“有道理。不能一窩蜂,得分成幾夥。”錢世德也叫道。
“好歹那些白人退了,要是接着往上衝過來…“……
被提了醒,再想想剛纔的情景,華工們也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剛剛大家一窩蜂的開槍射擊,雖然剎那間形成了一個可怕的彈幕,可緊接着確實就像郭金章說的那樣有了一個空檔…………只是那時候那些白人已經嚇得退了回去,沒敢再回頭,可他們要是沒有退呢?…………一個空檔兒,足夠那些騎兵直接殺進工事,而呂要那些殺進來的白人騎兵能夠支撐一會兒,外面那上千的白人可都衝進來了………
“金章你辦法多,你說葉辦?”李阿生趕緊問道。
“都各守崗位,咱們幾個給大家分一分,組成射擊梯隊…“……郭金章頓了頓,“而且大家剛剛也都開過了槍,知道那些白人也就那樣,所以沒必要害怕什麼。待會兒他們肯定還得再來,大家都聽我的命令,瞄準了再打………要知道咱們的子彈不多,又是因守,可沒地兒補充去。”
“金章,子彈要是打完了怎麼辦?那些白人要是一直守在外面,咱們不是沒處跑了?”一名華工突然叫道。
“放心,肯定有辦法。就那些白人………腦袋裡面連根筋都沒有,能困得住咱們?”郭金章淡淡地冷笑了一聲,突然又一拍手:“我現在就想到招兒了。”
“啥招?”華工們的心裡都是一喜,急忙七嘴八舌地問道。
“大家都看看下面”看看那些白人的情況………分辯分辯誰是他們的頭兒,待會兒多把槍口瞄過去,就算打不死,也得打傷,這些民兵就是此鳥合之衆”沒了打頭的,就是一盤散沙,到時候不用咱們動手,自己就得退走。”郭金章道。
“對,就是這個道理。這就跟以前打仗一樣,咱們太平軍的頭沒了,官兵就肯定贏,官兵的頭兒被打沒了,咱們太平軍就肯定勝,…“……錢世德又擺起了自己的戰鬥經驗。平時他說這些東西的時候,很少有人願意理”不過就是照顧一下他老人家的面子,可現在,大家卻都聽得格外的認真。
“蛇無頭不行。只要打掉它的頭,它就只能原地亂扭!“侯南適時地插入進來,“大家都聽金章的,看清誰是那些白人的頭兒,待會兒多招呼招呼,咱們那麼多人,這麼多槍,老子就不信打不死他們幾個狗頭。”
“也得注意其他的白人,一定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衝進咱們的工事…………要不這樣”找幾個槍法好的,專門負責敲掉那些白人的頭兒,剩下的,還是分成幾撥,按梯次射擊……“……郭金章又道。
“梯次?”有人感覺有點兒模糊。
“就跟梯子一樣”一階一階的,連環不斷。就像武松打蔣門神用的連環奪命腳似的,…“……旁邊有人解釋道。
“武松打蔣門神那用的是醉拳吧?”那人反問道。
“你管那麼多?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
“我看那些白人暫時不會再衝上來,金章,阿生”趁空兒,你們先給大家安排一下!“侯南又吩咐道。
“爲什麼停下來?進攻”我們要進攻,絕不能讓那些黃皮猴子得意,我們要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山坡上的華工們開始初步整合,郭金章等人並不清楚,就是由這次的山坡整合,華工們開始由一羣只會幹活的普通勞動者,逐步變成了懂得配合,懂得打仗的士兵,……而同樣也是因爲幾乎對打仗一竅不通,所以,華工們,包括李阿生等人都非常配合地聽從了他的安排,而這,也終於開始墊定了他在這羣華工中的地位………不再是先前的那種白紙扇似的軍師一樣的地位,而是領頭人,真正的領頭人的地位。
只是,華工們悄無聲息地開始了自己的蛻變,正處在山坡下面的那些白人民兵們對此毫不知情。剛剛損失了四十多個手下,而且無一傷者,全部當場斃命,望遠鏡裡連一個還在動彈的都沒有,這讓約翰,費立傑後怕懼之餘,卻也是怒火沖天。
“我們面對的可不是一般的中國人。”威利啼克曼盯着眼前的山坡,看着那隱藏在樹冠後面,隱隱約約露出點兒身形的華工們,明顯猶豫了許多。跟約鄲費立傑一樣,他也是一名民兵頭目,還有個少尉的軍銜,曾經參加過軍隊,可是他從沒打過仗。原本,他以爲只要自己帶着手下們一到,就會像是驅趕羊羣一樣任意地來蹂躪那些中國人,想殺就殺,想抓就抓,全憑自己的心意,可是,剛剛那密集的槍聲,還有不斷墜落的民兵們卻讓他迅速地清醒了:那可是一支從丹佛一直殺到了普韋布洛,面對數次的圍剿都安然無恙的隊伍:這也是一支在不久之前,面對數百名民兵的突然衝擊卻敢於發動逆襲,最終以兇殘的,近乎自殺似的攻擊嚇退了敵人的隊伍…………這樣的隊伍,是一次兩次的衝鋒就能打敗的?那正躺在敵人陣地前面的四十多具屍休如果還能有意識,估計肯定不會這麼想吧。
“我不管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我們要報仇,報仇………我們死了四十多個,還有先拼死去的那些同伴,他們都是我們的戰友”爲了消滅那些中國人聚集到一起,可他們現在都死了,被那些中國人殺害了,我們必須爲他們報仇,報仇!“威利啼克曼的表現讓約費立傑大爲失望,也更加地怒火朝天,轉頭看向另外幾個聚集起來的民兵頭目們,他又再次吼道。
“我可不知道那些中國人居然還會構建陣地………上帝,雖然看上去非常的簡陋”好像一推就倒,可他們如果只是躲在那裡面,我們的子彈根本就打不到他們,而他們卻可以輕鬆地打到我們。”利克估維斯透過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山坡上的情形,雖然沒有過什麼經驗,可他卻能感覺得到那些工事的作用,震驚之餘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兒,“這明明是一羣比我們還懂作戰的傢伙,可…………他M的到底是誰說的那此中國人就跟綿羊一樣好對付?”
“州長!“威利,希克曼面無表情地答道。
“我沒見過那個混蛋。”利達維斯裝模作樣地回想了一下,皺眉說道。
“我也是。”威利啼克曼聳年肩,“可就是那傢伙,自己躲在不知道什麼地方,卻不停地通過電報指揮着我們來跟那些中國人拼命。”
“下一屆州長選舉我一定不會投他的票。
“利達維斯惱火地抽了抽鼻子,“對了,那傢伙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怎麼知道?”威利啼克曼白了他一眼”“我從來都沒有在任何一屆選舉之中投過票。”
“詹姆本特恩烙蘭特!這就是州長的姓名。”又一名民兵頭目湊了過來,威利兩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大衛,哈里斯,好像是來自科羅拉多普林斯。
“這麼普通的名字,他怎麼當上州長的?”利達維斯問道。
“我想,可能是因爲他姓格蘭特。”大衛,哈里斯攤攤手,答道。
“格蘭特?上帝,科羅拉多人民難道是把他當成了北方軍總司令?。”利克,達維斯惱道。“或許吧。”威利啼克曼聳聳肩:“不過我聽說格蘭特好像只當了一屆總統,是不是這樣?”。
“好像是,我不太清楚……”大衛略里斯點了一下頭接着又搖了幾下。
“夠了,你們在幹什麼?。”約費立傑終於聽不下去了“我們有四十多個人死了,犧牲了,他們被那些中國人幹掉了,可你們………,…你們居然還在這裡說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你們是站在那些中國人一邊的嗎?…”
“費立傑隊長,我們正在商量怎麼才能消滅山坡上的那些中國人……”大衛,哈里斯臉紅地摸了摸鼻子確實,自己幾個人的行爲有些過了。剛剛可是已經死了四十多個人……就算自己跟這些人並不認識,可不管怎麼樣都是自己人啊。
“你們在商量怎麼消滅中國人?難道你們以爲我是聾子嗎?”約翰,費立傑吼道。
“那你說我們怎麼辦?。”利達維斯看着他,淡淡地問道。並不是所有的民兵都願意參加這場圍剎中國人的戰鬥的…………冬天已經來了野外的天氣足夠讓所有人對那位格蘭特州長髮出詛咒。你是州長,躲在溫暖的燒着壁爐的高檔房間,喝着香檳或者白蘭地,吃着上好的小牛排,卻讓大傢伙在冰天雪地裡喝冷風,憑什麼?而且,這一次的行動,大部分的民兵都是來自科羅拉多州的北方,這麼冷的天氣還要走上幾百英里從北面來到科羅拉多南部,到現在還能有這麼多人就已經夠不錯的了。要知道,他們原本聚集起來的足有四千多人呢,可現在,聽說足足逃掉了百分之二十五,嗯,好像就是四分之一…,………這種情況下你還想要大家去拼命?
“進攻,我們應該進攻。趁着那些中國人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一舉攻下山坡,把他們全部消滅……”約翰,費立傑叫道。
“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利達維斯恨不得用自己靴子後面的馬釘直接釘在這傢伙的臉上………,…“我的上帝,你看看那些石牆,看看那些射擊孔,…………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防禦錯施,也不知道它能抵擋什麼樣強度的進攻,可是,我不是傻瓜,費立傑隊長,我不會像某些人一樣拿我的那些鄰居、朋友,還有同鄉們的生命去冒險!…”
“消滅中國人是州長給我們的命令。我們必須聽從命令!…”約翰,費立傑怒道。
“我是在聽從命令,可我並不想這樣聽從。按照你說的,那不是想消滅中國人,而是謀殺,謀殺我們自己的戰士,你明白嗎?你這個白癡……”利克,達維斯針鋒相對地吼道。
“你說誰是白癡?”1死了那麼多手下,跑回來的還有不少帶着傷,正在那裡叫喚可這些同伴卻一個個的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約鄲費立傑正憋了一肚子火,聽到利克,達維斯這樣的話,更是火上澆油,當場就拔出槍要開火。
“你想決鬥?…”利克仗維斯毫不示弱同樣也拔出了自己的槍指向了約翰,費立傑。
“嗨,嗨嗨……,…你們想幹什麼?…”威利兩人趕緊上前擋在了兩人面前,“難道你們想讓山坡上的那些中國人看笑話嗎?”1
“先生們,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必須消滅那些中國人,否則,州長是不會同意我們收兵的……”一直在幾個人身邊沒怎麼發過話的湯奶斯必德終於也忍不住開口了。相比起利達維斯,還有威利啼克曼,還有大衛,哈里斯等人的謾不經心,他卻是跟約翰,費立傑的心情差不多…,………不久前的那一場遭遇戰他是親自參加過的。在那一場原本佔盡了優勢的戰鬥中,他的人同樣死傷不少,身爲隊長,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他都必須爲那些死去的手下報仇。可是同樣的,經歷過那場遭遇戰,他也知道那些中國人一旦拼起命來是多麼地不好惹,那根本就是一羣瘋子,不計生死的瘋子尤其是那個看上去特別噬血的的老頭兒,還有那個一直面無表情只是冷酷地朝他們射擊,中了槍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年青人,他現在想起來都心裡發冷……那簡直就是人。所以,當約翰,費立傑咬牙切齒地想爲自己的弟弟去報仇的時候,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然後,一如所料,約鄲費立傑失敗了。不過,四十多個人的陣亡結果卻也同樣讓他震動不己…,………四十多個就是那場讓人意外的遭遇戰,面對發瘋一樣的中國人他們的損失也沒有那麼大,可現在纔不過幾分鐘,約鄲費立傑就付出了四十多人的代價,那些中國人卻是零傷亡…,…,…
“沒錯,我們必須消滅那此中國人。可是現在的情形並不利於進攻,所以,我覺得,…………我們現在最好是把他們包圍起來,包圍那些中國人。…”大衛略里斯看了湯奶斯必得一眼,說道。
“說的好,包圍。這主意不錯……”利克仗維斯連連點頭。
“確實是個好主意,我同意……”威利,希克曼也舉手說道。
“我也同意,費立傑隊長,你呢?…”湯姆,斯必德鬆了一口氣,說真的,他也不願意去跟那些中國人面對面的打上一場,就算贏了又怎麼樣?中國人一旦發瘋,他們又要死多少人?他只是個民兵隊長,可不是軍隊主官,前一次的遭遇戰死傷的那些人,他還愁着回去怎麼交待呢。
“我沒有那個時間去等待,你們這羣膽小鬼,想去包圍就去包圍吧,我纔不會跟你們一起……。”居然所有人都不想進攻,都跟自己不一樣,約鄲費立傑感覺自己好像是受到了背叛,心裡就像有一堆點着的柴火,不停地冒着騰騰的火焰:“我們會進攻,獨自進攻,我要讓你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勇士,我要用那些中國人的生命來告訴你們,你們都是一羣蠢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