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洛克郡的新稅法正在逐步普及,雖然此時掛營業執照的商鋪並沒有多少,但是薩洛克郡本地的商人,已經全部表示願意接受領主府的監督,做一個合法經營的商人。
商人在薩洛克郡畢竟只是少數,這對絕大多數的薩洛克郡人來說,只是算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就像維斯河邊豎起來的那個叫水車的大輪子一樣,會讓人覺得好奇,但也僅僅只是好奇。
水車終於試驗成功了,作爲發明人,小賈斯汀擁有水車的全部所有權。水車旁的小房子外面,也掛起了一個“賈斯汀磨坊,有償磨面”的牌子。雖然糧食還有一個月纔會成熟,但賈斯汀已經在開始憧憬美好新生活了。
賈斯汀的來歷似乎很不簡單,從他能寫一筆極漂亮的字來看,應該受過非常良好的教育。只是奴隸販子在把賈斯汀送到薩洛克郡來的時候,似乎很忌諱小傢伙的過去。奴隸販子絕口不提,自然也沒人會沒事找事。
水車的誕生,算是威廉刻意引導所致。但實際上,沒有威廉,賈斯汀也未必就想不到發明水車。在薩洛克郡,突然冒出來的新生事物還有很多很多,水車也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五月的薩洛克郡,已然有了夏天的影子。紅彤彤的太陽掛在高空,雖然還算溫和,但是看多了也不免會生出悶熱的感覺。
薩洛克郡第一期基礎建設已經全部完工,兩條寬闊的水泥大道縱橫交錯,將整個薩洛克郡分割成勻稱的四個等份。經過半年的發展,當初的設想已經漸漸成形。過往此地的行人商隊來來往往,或駐店休息,或採買補給。車輪滾滾,馬蹄聲聲,在帶走薩洛克郡的特產同時,也給薩洛克郡人帶來了歡笑。一隻正在築巢的鳥兒落在林蔭下,銜起一根樹枝,旋即又飛起,掠過一棟三層的小樓,落在一座古老城堡的尖頂上。
此時正值午後,是一天最熱的時光。偏偏就在此時,威廉坐上一輛馬車,向着城外駛去。馬車上坐着三個小跟班,卡特琳娜、艾咪,還有阿杜。自從那次烏龍事件後,阿杜似乎已經完全進入到了專職女僕的角色。不管威廉走到哪兒,總要跟在後面。雖然做起事來依舊笨手笨腳,但總算不再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了。
靠在馬車的車廂板上,威廉微眯着雙眼假寐。卡特琳娜就趴在腳邊,無聊的撥弄着幾枚金幣。
小艾咪總是想表現的一本正經,卻在不經意間暴露出內心的喜悅。艾咪的奴隸父親馬倫終於成功逆襲,雖然奴隸的身份依舊沒能洗脫,但他卻搖身一變,成了薩洛克郡最有話語權的實權人物之一。馬倫燒瓷的手藝已經愈發精湛,正在向有了藝術品的方向發展。現在過往薩洛克郡的商人和旅客,都喜歡光顧一下位於中心廣場旁的瓷器店,在裡面買上一兩件瓷器,帶回去向鄰里客人們炫耀。如果瓷器上有馬倫的親筆題字,那麼身價立刻就會暴漲數倍甚至數十倍。瓷器,也已經成了
薩洛克郡衆多代名詞當中的最著名的一個。
除了瓷器以外,紙將會是薩洛克郡的另一個代名詞。按照威廉和伊諾克家族的協議,造紙術不允許在薩洛克郡以外的地方出現。雖然造紙對環境的污染不小,但威廉也不打算讓造紙術輕易就脫離自己的視線。
急於翻身的伊諾克家自然不肯放棄這個從天而降的餡餅,在簽署了一系列的契約之後,米婭成了荒古大陸第一家造紙廠的主人,但實際掌權人,還是她的父親泰倫斯。雖然因爲原料和配方的問題,目前生產出來的紙張還有些偏黃偏脆,但是與羊皮紙相比,成本已經低的一塌糊塗。首先獲益的光明教會欣喜萬分,光明教廷的那位冕下更是親筆題字,將這種用植物纖維造出來的紙命名爲光明紙,獨攬了這份榮耀,而伊諾克家的家主泰倫斯·伊諾克也因此成爲今年十個晉升黃金騎士名額的候選之一。
馬車暢通無阻的穿過三道守衛,駛進一個高牆大院。作爲這裡的常客,威廉也沒逃過守衛的檢查。拉開車廂門,仔細的翻檢了裡面的一些可疑陳設,全身躲在重甲裡,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守衛這才跳下馬車,行了個標準的騎士禮。
“李斯特先生,抱歉,職責所在,不得不如此!”
“沒事的,公事公辦好了。”
威廉揮了揮手,也沒打算在這方面給對方難堪。守衛是光明教廷的直屬聖騎士,算是最狂熱的信教徒。威廉沒跟這個世界的狂信徒打過交道,但是在另一個世界,委實見識過不少。爲了心中的執念都敢駕飛機與高樓大廈功歸於盡的人,你就別把他當做正常人。
“對了,以前也沒這麼嚴過,現在怎麼連角落都不放過了?”帶着三個跟班向裡走,威廉很隨意的問了句。
“根據線報,魔法學院那邊已經發明出一項新的技術,可以把普通的魔法水晶變成可以記錄聲音和影像的記憶水晶。現在大陸各國已經有不少機密失竊,據說就是記憶水晶的傑作。”
守衛就像是個機器人一樣,說話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在提到魔法學院的時候,眉頭微微的顫動兩下,多少暴露出一些厭惡的情緒在裡面。光明教會的狂信徒沒有八卦的習慣,所以威廉也不可能知道到底有哪些機密失竊,但是能看得出,記憶水晶的橫空出世,讓光明教廷很緊張。當然,這也不難理解。光明的背後總是黑暗,光明教會在傳教的時候,難免會使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用記憶水晶拍了去,再一宣揚,那樂子可就大了。
再往前,就已經不是這個守衛負責的區域了,再次向威廉說了聲抱歉,守衛轉身往回走。迎接威廉的,換成了伊諾克家的護衛。
“李斯特先生,請跟我來,家主已經等你很久了!”護衛是伊諾克家的旁支成員,雖然也是光明教會的信徒,但是比剛纔那位要圓滑許多。畢竟是在爲家族服務,靠山遠不如教廷強大,總不能因爲自己的蠻橫無理,損害了家族的利益。
威廉點了點頭,示意護衛帶路,穿過一扇厚重的大門,一股刺鼻的腐朽味頓時撲面而來。同時撲面而來的,還有泰倫斯·伊諾克那高大的身影。
“李斯特先生,好久不見!”
是啊是
啊,的確很久沒見了,距離上一次見面,都已經過去三天了。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嘴上卻說:“是啊是啊,最近太忙,呵呵……”
將阿杜和艾米拜託給護衛,自己則帶着卡特琳娜跟在泰倫斯後面,轉了個彎,進了一間全封閉的辦公室,終於開始進入正題。
“李斯特先生,這就是最新的紙,請您過目。”拿出一沓氣味清新的紙放在辦公桌上,在房間牆角的一個裝置前擺弄了兩下,房間驟然大亮,四盞魔法臺燈被激活了。
威廉拿過一張紙,在手裡折了兩下,又從辦公桌上拿了羽毛筆,在紙上流暢的寫了幾個字,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見威廉點頭,泰倫斯終於鬆了口氣,但還是不太放心的試探道:“李斯特先生,這紙……”
“唔,這紙的色澤還有些泛黃,估計與現在的光線有關,但也很接近標準了。書寫方面也沒問題,吸墨有點過,但比羊皮紙好了很多。這跟筆有關,紙已經很好了。”
聽見威廉這麼說,泰倫斯總算徹底放心了。關燈,打開門窗,激活一個風系魔法陣,一股柔和的微風從通風口徐徐吹來,房間裡的空氣頓時變得清爽起來。對着門外喊了聲上茶,泰倫斯繞道辦公桌後面,從抽屜裡翻出一張封了火漆的卷軸。
“李斯特先生,有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是什麼?”
威廉看了看火漆,發現上面是光明教會的專用印記。旋即將卷軸放到一邊,雙手抱胸。
“這……好吧,還是我來說說吧。”
泰倫斯沒想到威廉居然沒把那個卷軸當回事,頓時苦笑着搖搖頭,旋即又正色道:“這是伊恩大主教的親筆信,邀請你加入光明教會。只要您願意,您就是薩洛克郡的地區主教,擁有薩洛克郡教區的全權處理權,以及這座造紙廠。在教廷裡,伊恩大主教的地位僅次於教皇冕下,是下一任教皇的唯一候選人,他的意志,就是教廷的態度。”
“薩洛克教區?”
威廉陡然緊張起來,薩洛克郡什麼時候成了光明教會的地盤了?居然還成立了教區,爲什麼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
感受到威廉傳過來的濃濃敵意,泰倫斯心中一凜,立刻明白問題出在了哪兒,急忙上前解釋道:“李斯特先生,請別誤會。我可以向你保證,光明教會目前還沒考慮過在薩洛克郡傳播教義。伊恩大主教的意思,也只是想與您保持一個交個朋友,表達一下教廷的善意。至於地區主教的頭銜,只是爲了便於您日後行事。畢竟您與魔法學院之間矛盾教廷也有所耳聞,有了這個身份,魔法學院要是還想對您下手,就等於是在對光明帝國宣戰。”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泰倫斯·伊諾克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真的就這麼簡單?威廉凝視着對方的眼睛,一眨不眨。半響過後,目光趨於柔和,臉上卻依舊錶情凝重。如果泰倫斯說的都是真的,這倒是一塊從天而降的大餡餅。可是威廉對教會的忌憚,並非是一封信一句話就能輕易打消的,更何況自己還是生命和自然女神選中的“救世主”,要是知道自己改換門庭,也不知道那位女神大人會不會發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