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開始數,樂靖晟已經開門出來,楊子嬌見縫就想往裡鑽,不過樂靖晟已經眼疾手快關上門,身子城牆一般擋住門把。
“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他氣定神閒的樣子讓楊子嬌看不出任何異樣,“你帶這麼多人來幹什麼?打架?”
“誰在裡面?”楊子嬌沒有看他,惡狠狠的盯着門,“是不是姚婧虞?”
“婧虞住隔壁,你爸幫她訂的房間,怎麼你不知道嗎?”樂靖晟散漫的把身子歪在門廊上,“你到底來幹什麼?這裡這麼多人給你鑑證,有事你就直接說吧!”
“我不信,除非你讓我看。”楊子嬌犟着頭。她恨婧虞,恨不得掐死她,再把她碎屍萬段。
那一晚她以爲樂靖晟真的回心轉意,樂靖晟體貼的開車送她回家,因爲喝酒,她安心的睡去,醒來發現樂靖晟把車開到郊外,硬把她推下車,把她一個人扔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路邊。
樂靖晟好脾氣的笑笑,“子嬌,別鬧,回去吧!”
他越是這樣,楊子嬌就越覺得他心裡揣着一肚子壞水。
“我不,我就要看!”
“子嬌,這麼多朋友看着呢!”
“看着怎麼樣?他們都是我好朋友,我就想讓他們看看你是怎麼對我的不行嗎?還是你自己覺得慚愧,覺得拿不出手?”楊子嬌感覺把柄就在那扇門後,越發厲害起來。
樂靖晟看着她的眼睛,目光越來越冷,“楊子嬌,你別給臉不要臉。”
“哼!樂靖晟,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帶着自己的舊情人來出差,你當我是傻子嗎?還有,你以爲她是什麼?她是你……”
她越說越口沒遮攔,樂靖晟的臉色有些發白,擡手給了她一個耳光,“楊子嬌,我頭上纏着紗布你看不見嗎?大衛跟你說我不舒服你聽不見嗎?”
其實所有人都看見樂靖晟頭上纏着紗布,只是他們都被捉-奸的興奮感充斥着大腦。
“還有,我帶婧虞來出差,是你父親的意思,不信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他問問看。”
楊子嬌不說話,樂靖晟把手機遞過去,“你不是不相信我嗎?打給你媽也行,他們才走了不到一個小時,要回來也快。”
楊子嬌是真的想,她試了幾次想伸手,最後還是忍住了。
“靖晟,你讓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她不是真的想來給樂靖晟難堪,她就是想來抓姚婧虞的痛腳。
樂靖晟怒極反笑,將手搭在門把上,“連你爹媽都不信,我也不知道你還信什麼。你要看就看,不過我們有言在先。”
婧虞躲在門後,一聽這話心都涼透了,他們什麼都沒發生,就被這樣懷疑,已經是痛苦,可打開門就說不清楚了。
楊子嬌一聽這話,當然開心,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好,你說。”
“我們已經結婚,你還是不肯相信我,既然這樣,我覺得也沒必要強求。”樂靖晟的表情看上去很晦暗,像是對這段感情很絕望,“子嬌如果這扇門打開,婧虞在,那麼我任你處置;如果裡面沒有別人,那就證明我是清白的,那我們馬上離婚,你不能找任何理由反悔。”
“離婚?”楊子嬌瞪大眼睛。她千辛萬苦才嫁給樂靖晟,她怎麼捨得跟他離婚?
“靖晟,我愛你,你要跟我離婚?”
“不是我要跟你離婚,是你在逼我跟你離婚,這裡是你的家鄉,你的地盤,你當你這麼多朋友的面質疑我的人品,你覺得我們還過得下去嗎?”樂靖晟失望的看她一眼,放開門把,讓出整個門的位置,“如果你想看,那就推門進去吧!”
門內的婧虞,門外的圍觀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楊子嬌看着那光可鑑人的門把,進退爲難。這是一場豪賭,贏了樂靖晟永遠是自己的,輸了自己心心念念要抓住的東西都沒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鐘對婧虞來說都是煎熬。她曾經想跟樂靖晟扯上千絲萬縷的關係,還曾經在大庭廣衆挽着他的手故佈疑陣,可這一刻,她卻不希望楊子嬌打開門,她真的想跟過去,來個徹底的了斷。
楊子嬌搜尋衆人的意見,有人躍躍欲試等着看好戲,有人愛莫能助的聳肩,她最後還是把目光落在樂靖晟身上,她想要求一個答案,可他垂着眼瞼,根本沒看自己一眼。
他的表情無悲無喜,靜默疏離,就像她第一次見到樂靖晟的時候。在一個酒會上,他穿着高級的定製西裝,站在角落裡獨酌,身上那份孤獨憂鬱的氣質和紙醉金迷的夜晚是那樣格格不入。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直覺,楊子嬌決定賭這一把,她昂頭看着樂靖晟,眼眶裡涌起淚水,“樂靖晟,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相信,我的出發點,是因爲愛你!”
她的手搭在門把上,婧虞立刻躲到門後,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可門遲遲沒有開,反而是羅大衛又是一聲慘叫,“哎呀,樂總,對不起!我剛纔攔太太的時候,不小心把楊太太送的湯給你打翻了。”
楊子嬌當然認得那個保溫桶,是她們母女一起出買的。那一刻,她忽然就覺得失去力氣,因爲她意識到只要推開這扇門,無論輸贏,她都會永遠失去樂靖晟。因爲她想起出嫁前的最後一晚,媽咪抱着她,跟她說夫妻之道,“若是不能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個社會,是很難過得下去的。”
她像只鬥敗的公雞,忽然低下頭,“靖晟,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看看爸媽。”
“子嬌,你把保溫桶帶回去,跟爸媽說一聲,就說湯你看着我喝完的,別說灑了,媽該不高興了。”
“嗯,我知道了。”
一大羣人龍捲風一樣的刮過來,有風一樣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大衛確定他們已經離開,才關上門感嘆,“媽呀,嚇死我了,這大小姐說風就是雨,簡直要人命啊!”
樂靖晟也感覺到自己手心都是一層膩膩的汗,背心也溼了一層。婧虞面無表情的從房間裡出來,她也被嚇得夠嗆,不過她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你去哪兒?”見她拎起地上的行李,樂靖晟又緊張起來。
“回房間,等着幫你圓謊。”
婧虞摔門而去不過兩三分鐘,也就一趟電梯上下的時間,楊子嬌果然又帶着人殺回來。
不過這次她學聰明,她在門口按鈴,喊客房服務。羅大衛一打開門,一羣人就直衝進臥室。樂靖晟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冷冷的看着他們把臥室浴室翻了一遍。
“爸媽,麻煩你們再過來一趟,子嬌來了。”
聽見樂靖晟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冰冷的聲音,楊廉明心裡已經明白幾分,一點不敢耽擱,帶着老婆就往這邊趕。
楊子嬌想走,羅大衛已經堵住門,“我已經安排客房服務送吃的過來,請各位稍作休息。”
樂靖晟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冷靜的點了支菸。
連婧虞的影子都沒撈着,楊子嬌知道自己闖了禍,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有個姐妹捅了捅她,朝樂靖晟努努嘴,她才磨磨蹭蹭的過去,“靖晟,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樂靖晟沒看她,也沒說話。
“有人嗎?羅大衛,羅大衛,你在不在?”婧虞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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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廉明訂的房間是並排的三間,樂靖晟居中,左邊是婧虞的房間,右邊是羅大衛的房間。
“什麼事?”羅大衛從樂靖晟的房間探出頭,看見婧虞裹着睡袍,站在自己的門口,用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
“哦,我房間裡的吹風壞了,想借你的用用。”婧虞扯着嘴角,淡淡一笑。
“借我的,爲什麼不借樂總的?”羅大衛嘟囔了一句。一來樂靖晟的房間跟進,二來他希望婧虞來打個岔,房間裡的氣氛實在太壞了。
婧虞走過去,拎起他的耳朵,“我跟樂靖晟不對盤這件事,你這個當秘書的看不見嗎?”
“哎呦,哎呦,疼!姚總,姚小姐,疼……”
羅大衛慘叫着,樂靖晟的房門被徹底打開,裡面站的人都暴露出來。
婧虞玩着嘴角冷冷一笑,“唷,這麼熱鬧呢!”
她丟開羅大衛,“原來在開party這麼熱鬧,那我還是不打擾各位,盡興啊!”
“姚婧虞,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楊子嬌本來是憋着火衝來的,可捉-奸不成,她那股火氣無處發泄,看見婧虞立刻一口咬上去。
婧虞出來的目的,只是希望讓楊子嬌明白自己跟樂靖晟沒事發生,並不是出來吵架。即使面對楊子嬌的挑釁,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轉身回房。
“姚婧虞,你聽不見麼?你這個婊-子養的,處心積慮就想勾-引男人……”
楊子嬌用最歹毒的話罵着,婧虞冷冷的看着樂靖晟,他坐在那裡,佝僂着身子一言不發。
等楊子嬌罵得氣喘吁吁,中場休息。婧虞才嘖嘖的感嘆起來,“都說男人沒本事,就別怪女人愛錢;女人沒魅力,就別怪男人花心。不知道楊小姐這種標準的潑婦姿態,是因爲什麼呢?”
房間裡有人低低的笑起來,婧虞索性用毛巾繫住頭髮,抄着手慢悠悠的步入房間。
“樂靖晟,你不是很能說會道嗎?你整我的時候不是很有一套嗎?怎麼楊小姐這種病,你治不了嗎?還是你憐香惜玉,捨不得啊?”
“婧虞……”樂靖晟擡頭看她,對上她刀鋒一樣的眼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樂靖晟和姚婧虞根本就勢成水火,不知道楊子嬌是哪裡來的懷疑。
“子嬌,我看我們還是先走了!”有人拽了拽楊子嬌,招呼無關的人離開。
“走什麼走?你們不是來開party的嗎?要走也是我走。”婧虞抽身離開,樂靖晟忽的一下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腕,“待會子嬌的父母要過來商量我們離婚的事情,你是樂家的人,在這裡幫我做個見證。”
“樂靖晟,你胡說什麼?”楊子嬌撲過去推開婧虞,發瘋似的堵樂靖晟的嘴,“靖晟,誰說我們要離婚,我們幹嘛要離婚?”
樂靖晟原本抓得很緊,楊子嬌的爆發力很大,婧虞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個紅色的印子,羞憤、惱怒全部衝上心頭。
她忽然冷冷的笑起來,以一種極其極其尖利刻薄的聲音,“樂靖晟,你真可憐!”
“你胡說什麼?你纔可憐,你們全家都可憐!”楊子嬌一聽她的聲音,就轉身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