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流

回到地面,再擡頭看漆黑的天空,我的心變得很平靜。爲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但是突然襲來的睏意讓我意識到,第一次攀巖已經削掉我不少體力了。

我找了處空地,將身子臥下,下巴貼到地上。慢慢的閉上眼睛,讓倦意流遍全身。

我好像做了個夢。

一個被綠色籠罩的世界。

一個我從未見過,但卻很熟悉的世界。

遠方,流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巨大的水輪風車繼續履行着百年前被建造師所賦予的使命。

我站在一片綠色的玉米田中,遙望着遠方逐漸沉入地平線的夕陽。悠閒飄蕩在空中的雲朵被染成了橘紅色,微風拂動着風鈴,發出悅耳的叮噹聲。飽滿的玉米穗互相摩挲着,似乎向着掌管豐收的女神禱告。

我只是遙望着,看着這個讓人安詳到近乎無限接近死亡的風景,這裡的風吹拂着我的臉頰,我可以感受到風掠過我的耳旁,身後傳來幼龍們的歡笑聲,以及羣龍歸巢的談笑聲。我沒有轉頭,因爲我知道,即使轉頭,也看不到什麼。

“請問……”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怯生生的孩子的聲音,“您是旅行者嗎?”

“不,我什麼也不是。”

我依然沒有回頭,繼續望着眼前的一切,彷彿要把這一切烙印在眼球中一般。

“我只是剛好出現在這裡罷了。這只是我做的一個夢。”我沒有理會不知所措站在我身後的幼龍,“當我醒來,我就會消失。所以,就當做我不存在與這裡吧。”

“夢……”

“是啊。”

不知爲何,微笑浮現在我的臉上,但是眼角卻有什麼東西滑落下來,落在地上,融進地裡。

“但是,即使是夢,您也在這裡吧,哪怕只有您做夢的這段時間。”幼龍突然說道,接着一隻微涼的小爪突然抓住了我的尾巴,“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名字?呵呵,我是否還記得自己是誰嗎?或許,還記得自己曾經是誰。”

“那……”

“你真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啊。”我擡起了頭望着美麗的夕陽,眼眸中閃過一絲柔和。明天,將是個怎麼的天氣。孩子的父母會帶着他去做什麼呢?是去教他狩獵的本事?還是到山間的小溪中玩耍?

“我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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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當!”瞬間,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黑暗和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但是很快的,黑暗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驅散了。

一個很熟悉的,冷漠的聲音……

“我想着差不多應該休息夠了,就把你叫起來了。”

還在模糊的視線中,可以看見一個黑影正在一大塊黑石旁站着。我似乎還躺在之前臥下的地方,但是身體有些不聽使喚,就連伸展一下四肢都做不到。

“吼嗷……”我試着張開嘴發出聲音,在聲音發出的同時完全感受不到之前所感受的那讓人發狂的艱澀感,嗓音已然變得響亮,完全沒有之前的沙啞。

“我的聲音……恢復了……”

“我把你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黑影繼續說着,在黑石邊邁着咔噠咔噠的步伐向着這裡走來,“基本除了你的眼睛,其餘的是未知……就我的想法來看,你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

這麼說着,黑影已經踱到了我的身邊:“爲了活動自如,我把捆你的鐵鏈全部扯斷,但是……哼。”聽着這熟悉的冷漠聲音,一隻手突然矇住了我的眼睛,接着再擡起的時候模糊的視線就如爲近視者戴上眼鏡般變得清晰。【PS:Ron被從鐵杵中釋放出來時四肢上還捆着鐵鏈,難怪他行動起來不太方便。】

依然是那個漆黑一片的世界,巨大的荊棘狀石柱隨處可見,遠方坍塌的道路依然清晰可見。從遠到進聽不到任何聲音,一瞬間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給我一種萬籟俱靜的感覺……

但是,一隻黑色的手拂過我的眼睛,上下晃了晃。手的主人正俯視着我,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Black……Rock Shooter……”

少女收回了手,轉身離開了我。後背上一顆巨大的白星微微飄動着,少女走到了我身旁,將手中的太刀“當”的一聲插到地上。那情景,我只能用“冷酷”兩字來形容。

“我沒查到你是誰,但是……”BRS說着,拿起了一片破碎的金屬尖狀物,“但是你身上卻有這樣的東西,刀的碎片。至於其他的,對於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BRS又拿出了一塊黑色的片狀物,總感覺這塊片狀物有點眼熟……

“這是從你身上刮下來的,跟已知生物完全不同。對於你的能力、特長,背景以及過去,我完全不知道……你不想說什麼嗎?”

我望着少女冰藍色的眼眸,想說的有千言萬語,但是真的要說的話,我並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從何說起。

“我的確不是這個世界的。”

少女擺出一副“事到如今已經明白了”的表情歪了歪頭。

“不過,話也說回來,這是個什麼地方呀?”

“這裡是裡世界,思念體的世界。在這兒只有殺戮和戰鬥……但是至於你爲什麼會來我的領域,又爲什麼會被困在那堆鐵杵裡,那就不得而知了。”BRS說完,默默地拔出插在地裡的那把漆黑如墨的太刀,在她蒼白的指間,細細的撫摸起來,有福在她手中的不是殺戮的工具,“還有什麼問題嗎?”

“剛剛……”我的視線移回了漆黑的天空,“我做了一個夢。”

BRS撫摸太刀的手停了下來,但僅僅一秒鐘,她的手又開始動了起來。

“啊,是麼。”她淡淡地說道:“什麼樣的夢?”

“綠色的世界,玉米田,巨大的水輪風車,龍羣……啊,是我處的世界裡的生物,還有……”

……您是旅行者嗎?

“還有一條幼龍……”

……但是,即使是夢,您也在這裡吧,哪怕只有您做夢的這段時間。

“……很天真的幼龍。”

“啊,是麼。”BRS說道,停下手裡的動作,轉而看向我的眼睛。

“怎、怎麼了?”

“……”BRS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黑色的風衣隨之飄起。

“對於你自己的處境現在還處於適應期,所以近期內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這兒吧,到時候自然能隨意行動,但要留要走隨你高興,畢竟現在我仍然不信任你……”

“那你呢?”我問道。

“我?哼……”少女沒有再多說什麼,僅僅是回頭望了我一眼,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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