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林悄然出現在這座東海之濱的州府的街頭。
此時,街頭混亂不堪,到處都是腳步聲和喝罵聲,那些士卒瘋了似的在尋找着刺殺秦始皇的刺客。
“這裡,他們在這裡……”
一個身穿錦衣的富貴鄉紳留着兩縷小鬍子,正在對那些抓捕刺客的士卒說着他知道的消息。就在前幾天,他在城中遇到了一個能舉起千斤石鎖的壯漢,與那壯漢一起的還有三名年輕人。
他當即就把那些士卒領到了這裡。
而這時,張良與牛牟等人還未離開。牛牟還在執意的不肯走,非要替張良誓死報仇。
門外傳來士卒的腳步和兵器碰撞的聲音。
“不好,公子,官兵追來了!”
小甲驚道。
張良沉靜的點了點頭,道:“先別慌,準備好兵器,一會我們趁他們不備衝出去!”他說着,己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小甲、小乙也持刀在手,不過臉上卻帶着緊張的神色。牛牟因爲沒有兵器,這時在院中隨便找了一根木棍。
哐啷!
木門被撞了開來,兩名穿着黑甲的秦兵手執長槍衝了進來,隨後跟進來的是那個留着小鬍子的鄉紳。
“就是他,他一定刺客!”
那鄉紳一眼看到壯如鐵塔的牛牟,立刻喊道。
兩名秦兵大吼一聲,就向牛牟衝來,而這時,後面的秦兵也一擁而進。
牛牟這時候冷笑一聲,手中木棍揮動,身i向前疾衝,大棍一掃,只聽兩聲慘叫,就把那兩名黑甲秦兵掃在地上。
“公子,還不快走?”
牛牟大聲喊道。這時候,躲在門邊的張良和小甲、小乙暴然而起,一劍兩刀同時刺中鄉紳和後面沒有防備的兩名秦兵。
三人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就地氣絕,張良望了牛牟一眼,便喊道:“牛牟,快走!”
四人這才搶出門口,卻忽然只聽一見箭矢呼嘯,四人只得急退,小乙慢了一步,腿上中了一箭,當即跌倒。張良等人yu回身相救,這時四周埋伏的秦兵一擁而上,己經亂槍把小乙戳死。
“上!”
隨着弩箭齊發,十幾名秦兵一齊涌進院中。
牛牟力大,此時奪了剛纔殺死的秦兵的長槍,舞得呼嘯生風,張良與小甲各持刀劍,護在旁邊,與那些秦兵拼鬥起來。
他們雖然神勇,但是無奈秦兵人多,而且不斷的有冷箭射進來,有些秦兵己經爬上房,用弓弩對準了他們。
“公子,小心!”
一隻鐵箭流星一樣飛向張良,小甲大喊一聲,身i一側擋在張良身前,但是那一箭恰好射中他的後心。
小甲身i一歪,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叫道:“公子……小心!”
張良見小甲、小乙這兩名貼身隨從都在轉瞬間被殺,不jin暴喝一聲,長劍直揮把一名秦兵的手臂斬下。
“公子,你快走,我來拖住他們!”
這時候,牛牟雙手各執一杆長槍,擋住涌進門來的秦兵,向張良吼道。
張良y一y,閃過刺來的兩杆長槍,長劍游龍一樣刺入他們的鐵甲,在血泊之中衝出了門外。
不過,剛到門外,張良心中卻是頓時一沉,因爲這條街道的兩側各一支馬隊向這裡衝來,他今天就算是插翅也難飛走了。
“怎麼辦?”
張良正在猶豫間,只聽院內牛牟的一聲悶哼,接着又是一聲悲叫,他後退兩步,恰好看到牛牟雙腿己被鐵箭射穿,一隻肩膀上插着一根長槍。
牛牟忽然雙眼圓瞪,發出一聲怒吼,硬生生將那長槍拔出,連帶着自己的血肉刺入一名秦兵的ing膛。
“牛牟!”
張良失聲喊道,就要向院子裡衝去。這時候,卻見眼前一道清光疾閃,接着就頭中一陣眩暈,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時,就在州府衙堂裡,四名身着黑甲的壯碩秦兵拉着一個被鐵索捆縛的彪形大漢走上堂來。
其中一人跪地道:“啓秉主上,刺客己經緝拿到。此人身有千斤之力,有人曾目睹他攜帶大鐵椎招搖過市!”
秦始皇此時終於吐出一口惡氣,望着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渾身鮮血的牛牟問道:“你是何人,爲什麼要刺殺本真人?”
牛牟此時全身受傷多處,不過他似乎對這傷根本就沒有感覺一樣,冷冷笑道:“暴君,你做惡多端,人人恨不得生食你肉,活飲你血,爺爺叫什麼,你管不着!”
“大膽刺客,如今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來人啊!掌刑!”
這時,身在堂上秦始皇身邊站立的趙高大聲喝道。
“哼!”
牛牟轉過頭去,根本不理會趙高的喝斥。
趙高心生怒氣,正要催促秦兵對牛牟動刑,這時只聽秦始皇說道:“慢着!”
秦始皇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牛牟看了半天,忽然問道:“你真的有千斤之力,能夠把那百斤鐵椎拋出百丈之遠?”
“哼!”
牛牟冷哼一聲,依舊不理會秦始皇。
“你……”
趙高怒斥道,正想說什麼卻被秦始皇又手勢打斷。秦始皇眯起眼睛,手指在案桌上叩了兩下,向那幾名秦兵道:“把他鬆開,另外,把他的鐵椎擡上來!”
“真人,這……”
趙高湊近秦始皇,遲疑道。
秦始皇微微一笑,道:“無事!”
幾名秦兵當即就把牛牟身上的鎖鏈解開,而這時兩名士卒也擡着他在博浪沙投下的大鐵椎走上堂來。
牛牟望着秦始皇,一臉的驚愕,不知這個暴君要幹什麼。另外,他知道這四周只有幾個秦兵,雖然現在自己受傷,但若是暴起發難,運氣好的話也許秦始皇會死在他的掌下。
“這是你刺殺我的兵器,現在我要讓你用它,再殺我一次!”
秦始皇的話一出口,衆人皆驚。
牛牟皺皺眉頭,陰沉着臉,問道:“真的?”
“當然,你現在可以去拿你的武器了!”
秦始皇笑道,眼角里顯出一絲獰猙。
“孃的,拼了!”
牛牟心中暗道,yy牙,瞟一眼身邊手持虎視眈眈的侍衛。警惕的向那鐵椎走去。
抓住鐵椎上的鐵索,牛牟心中開始有了一絲底氣。畢竟他練這鐵椎比其它兵器的時間要長得多,揮舞起來也得心應手。現在他眼神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殺氣的狂傲,令他身旁身經百戰的秦兵士卒神色間也不由自主的凝重起來。
眼前,就是一場真正的刺殺戰。當然,只有戰鬥的,只有秦皇和牛牟兩個人。
“開始吧!”
秦始皇面不改色,微微笑着沉聲說道。他就那樣大搖大擺的坐在寶座上,看上去沒有一絲戒備。
牛牟距他只有十步遠的距離,這樣的近距離,牛牟算是原地擲出鐵椎,秦始皇也毫無疑問的會被砸成肉餅。
“小心了!”
牛牟心中不jin暗自佩服秦始皇的膽略,現在他總算知道,他能夠把積弱的秦朝在短短几年的時間變得兵強馬壯,並且橫掃六國,確實單憑膽略這一條,那些養尊處優、膽小怕事的各國貴族們都不是他的對手。
在出手前提醒一下,也算是他對這個即將死在他手下的一代帝王的尊重。
秦始皇微笑點頭,他眼神中的獰猙之氣己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剛是一種敬重。這也是他對這個即死之人的最後一點敬意。因爲他能夠在這個時候出聲提醒,己經表明他的身上己經具有了一種俠的氣質。
對於俠士,他心中也是極爲敬重的。
“呼!”
牛牟動了,拖着那條己經被洞穿了的左臂,右手迴旋,鐵椎呼嘯一聲從他的後背拋出。這是一個極爲刁鑽的角度,就連他身邊的侍衛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夠把百十斤的鐵椎玩得如同一隻石子。
鐵椎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陰影,只是閃電之間就己經到了秦始皇的面前。按照道理,秦始皇閃不開,換成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閃得開。雖然早有準備,但是這鐵椎射來的還是極爲突兀,更何況那鐵椎砸來之勢如同雷霆暴怒,無有任何兵器可以擋下。
牛牟拋出鐵椎,便等着那一聲鐵椎砸碎始皇順帶把後牆砸爛的轟鳴。
衆人也是一驚,趙高耳朵裡頓時出現了一陣嗡鳴,他忽然有種錯覺,那就是秦始皇真的被的鐵椎砸死了,而他的反應第一個就是逃,然後令大軍拿下牛牟,然後碎屍萬段。他雖然也有不小的法力。但是法不敵血氣之勇,在陽剛血氣面前,他的道法會像積雪見到熾陽一樣瞬間融化,絲毫不起任何作用。
自古妖鬼怕陽剛血氣,實際道法也是相同的,當然,道法如同高深到一定程度,陽剛血氣也是無能爲力的。
牛牟猛地迴轉身,面前的一幕卻是令人頓時目瞪口呆,怔立當場。
這時,那些侍衛,甚至趙高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那隻大鐵椎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周身籠罩着一層朦朧的清光,而秦始皇被大鐵椎和那片清光擋住,看不清容貌。
“你現在死心了嗎?”
秦始皇的聲音從清光之後傳來,沉靜得不像是人的聲音。
“你,你會妖法?”
牛牟聲音有些顫抖,一顆心頓時沉下去,變得冰冷無比,難怪他上次會失手,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失手,而是這秦始皇本身太厲害,那顆大鐵椎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他!
“不是妖法,是道法!現在,你可以瞑目了!”
秦始皇的聲音從鐵椎後面傳出來,隨着這聲音的傳播,大鐵椎也己經向前飄來,看似極緩,實則極快。
牛牟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冰冷的鐵椎己經捱上了他的額頭。牛牟閉上了眼睛。
轟然一聲,鐵椎墜地,血肉飛濺,驚得牛牟身邊虎視眈眈的侍衛也暴退數步,方纔躲過了被那鐵椎勁氣衝傷的危險。
“葬了吧!”
秦始皇淡淡說了一句,便即轉身,步入後堂中去了。
堂下衆人皆愣住,好長時間纔回過神兒來,當即趙高便命士卒將鐵椎搬開,把那些己經成爲肉泥的牛牟屍體收拾起來,拖到外面掩埋。
趙高目睹剛纔秦始皇舉手之間殺死這名刺客,處理完他的屍體,心裡這才微微起了一絲寒氣,情不自jin的y了y牙,目光看向秦始皇己經走過去的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