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上課還真是麻煩,揹着這麼一個書包真的有些怪異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學生,反倒有些上班族的感覺。這種揹包怎麼看都不像是通常學生所用的包。”
風嵐撓了撓腦袋,看了看被自己夾在右手腋下的書包,這書包並不大甚至有些小巧,怎麼看都只能裝下五六本書就已經圓滿的程度。從外表上來看,與其說是書包,還不如說是白領上班纔會攜帶用來放置文件的那種皮包。這樣小巧的揹包,加上風嵐現在一身整齊的黑色套裝,或許一般人第一眼看到都會認爲風嵐是一名工作族,而絕對想不到這是高中生纔會有的裝扮。
“不過說起來,我似乎還沒有將自己定位成學生,反倒認爲自己已經不處於上學的階段了。”
風嵐感到不習慣的還有一點,他還沒有將自己重新放回到普通學生的定位,他還是在潛意識之中誤認爲自己的定位已經不屬於學生了,甚至有些不屬於常人的範疇。這突然恢復到正常人的生活,像同齡人一樣,穿着應該穿得服裝,帶着書本去上學這件事他還沒有習慣過來。
“不用擔心,我想你很快就會習慣的。本來這就是我們應該過得生活,高中生活可比起之前中學學校的生活要豐富的多。我想風嵐你一定會喜歡的,平常的時間就像個普通人一樣,把那些地下世界相關的東西通通放到一邊,享受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嗎?”
幽月看着風嵐說,她明白風嵐是還沒有將自己的狀態轉換過來,在自己的潛意識還將自己想成那獨自掌管着整個城市黑暗一面的無敵看門人,不過她相信風嵐很快就會習慣當普通人。
“說的也是,難得人生一次的高中生活,怎麼能不好好享受呢。我們快點走吧,時間不早了。”
風嵐想到此處也徹底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所在,於是心中已經完全擺正的風嵐心中一下豁然開朗,趕忙催促幽月加快速度,快點前往學校,他已經比普通人少了半年的時間來享受這學校的生活了,剩下的時間不會多出來,又怎麼能夠再次浪費這寶貴的時間呢。
由於今天是第一天上課,風嵐與幽月兩人出門又有些稍微晚點,所以當兩人踏入教室大門的時候。大部分學生已經坐在了教室之中,不過由於朋友之間良久不見的關係,大多數人都選擇聚在一起談論假期之中的所見所聞,如此一來整個教室就顯得格外的鬧哄哄,整個空間都充斥着各種各種的吵鬧之聲。
風嵐對自己的這些同學並不熟悉,他只是選擇在第一時間就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幽月與他一樣在第一時間就往自己的位置走去,不過走到途中就被班上其他的同學給拉去參加座談會了。風嵐並不在意的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並不感到孤單,反倒是有些享受這種氣氛,這就是高中生活應該有的氛圍,正常人才能享受到的人生的唯一一次機會。
“你在想什麼呢?看上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一臉陶醉的表情。”
葉雅走到風嵐前面的一個座位坐下,單手抵住側臉,如同沉思者那樣的造型看着風嵐。她覺得風嵐臉上出現的那種表情有些傻得可笑,便詢問風嵐到底在想什麼事情纔能有這樣的表情。
“沒什麼,只不過是在想着自己以前的一些可笑的想法,而忽視了真正應該享受的東西。”
風嵐自然不可能將內心最正確的想法說出來給葉雅聽,畢竟那想法對於一般正常人來說,顯得是那麼的瘋狂且不切實際,說出來的話輕則被當成一個大笑料,嚴重的話很可能會被當成一個只會幻想的瘋子,甚至被頂上各種各樣的貶義的稱號帽子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所以風嵐還是將真正的想法藏在心裡,告訴葉雅的不過是一些模糊簡單直白的東西,不過就算是這模糊簡單直白的話語,也已經能夠充分的表現出風嵐心中的那種感情了。
“說起來還沒有聽說過你們離開孤兒院之後的生活。”
葉雅看着風嵐臉上的笑容,那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絕對不是什麼通過虛情假意的特意表演而體現出來的,那種極度聲音而沒有感情包含在內的笑容。葉雅想大概是因爲風嵐他曾經的經歷與別人不同。三個從孤兒院出來的人,那種孤苦無依的打拼生活之下才有可能出現的各種各樣的與衆不同的經歷,有了這些經歷才讓風嵐忽視掉了被一般人認爲正常的生活。而現在的葉雅想要知道,知道風嵐從前的生活,想要知道風嵐到底有過怎麼樣的經歷,她還是第一次迫切的想要了解一個人全部,是的,風嵐的過去,現在,全部的全部她都想知道。
“你爲什麼突然之間想起來詢問這個?怎麼會對我們以前的事情有興趣?”
風嵐有些意外的看着葉雅,他沒想到葉雅會在這種情況,這個時間下問出這種問題。風嵐並不是那種將自己以及幽月他們是孤兒院出身的這件事當成黑歷史封存起來,被問起就會很反感的人。相反的他並不介意被其他人問起來這件事,這件事並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就比別人低人一等。風嵐好奇的是葉雅爲什麼會詢問自己,比起自己她似乎詢問幽月更加合適吧。
“突然之間有了興趣想要知道。怎麼了給你帶來困擾了?不想說可以不用說的,我不過是問一下罷了。真的不用勉強自己告訴我,就當我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好了。”
葉雅小心翼翼的觀察着風嵐的表情,畢竟這個問題並不是一個輕鬆的問題。風嵐有可能就此生氣也說不定,葉雅在話已經出口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所問的問題是多麼的唐突尷尬,於是乎,她趕緊設法補救了一下,如果風嵐不願意的話,自己也不會強迫一定想要知道答案。
“不用這麼慌張,其實這個並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我只是很意外你爲什麼會來詢問我,而不去詢問幽月,在我看來以你們兩個人的關係,聊起這個話題似乎更加合理一些。你們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有如此的選擇爲什麼來詢問我?當然我也不是不能說,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話,那我不介意跟你說一下,權且當作一個閒暇時間聊天消遣的話題好了。”
風嵐毫無心理的回答葉雅,對這件事情風嵐並沒有很大的心理壓力,相反孤兒院出身的這件事反而一直都是風嵐的動力,正是因爲他們是孤兒,所以纔會更加努力,更加努力的在這個社會生活下去,活下去證明自己的人生價值之所在。
“我們離開孤兒院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已經算是半個成年人了,感覺並不是小孩了。”
風嵐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開口對葉雅說起了往事,而葉雅則是不再說話,僅僅是坐在那裡靜靜的傾聽,那一段段的成年往事從風嵐的口中緩緩道來。
“我,幽月還有海若,三個人從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在一起生活。我記得那個時候的孤兒院並不大,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並沒有多少孩子,大概總數加起來不過十一二三。當然除了我們這些孩子之外,剩下的只有負責照顧我們院長與一位被所有孤兒稱之爲媽媽的老師而已。孤兒院雖然不大,條件也不怎麼好,不過生活得卻很快樂溫馨,所有的孤兒就好像是兄弟姐妹一般,大家的感情都非常的好,雖然大家都是孤兒卻能很開心的過每一天。”
“我們的孤兒院一直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普通的孤兒院幾乎每間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孤兒被人領養走,而我們這個孤兒院,我所在的那十年的時間內,並沒有發生過一次這樣的情況。而且我們的孤兒院並非是國家開辦的福利機構,更像是私人開辦。可是卻從來沒有出現過經濟上的問題,最嚴重的情況之下也只是財政緊張,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人往孤兒院的銀行戶口上存錢。當時我們都一致認爲自己會在這裡渡過自己的童年時期,一直到成年離開這裡爲止。只是想不到出現這種想法之後沒有過去多久,某件意外就發生了。”
“我們所離開的那個孤兒院並非是我們成長學習的那個孤兒院。自從我們有了記憶以來,成爲我們家之所在的那個孤兒院在我們十歲時候發生了事故,整個孤兒院都在一場爆炸之中毀於一旦,那場爆炸將孤兒院那唯一一棟三層樓變成一片廢墟火海了,當消防救難人員到達現場將大火撲滅之後,只有我們三個人活了下來,其他人都死在了這一場災難之中,而再一次成爲孤兒的我們被送到了一家新的孤兒院之中繼續生活。”
“不過當我們到了新的孤兒院之後才發現,原來我們所過的生活,並非存在於每一個孤兒院之中。孤兒並非都如同兄弟姐妹,相反的個人之間的鬥爭欺辱現象非常普遍。那三年幾乎每天我都會爲了幫海若或是幽月出頭,而跟孤兒院之中的其他孤兒打架。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一直到某一天我將其中一個打成了臨死的重傷才結束。那時候爲了平息這件事,我被趕出了孤兒院,只是想不到,那個時候,當我要離開孤兒院的時候,海若與幽月一起追了出來,自願跟我一起離開。那個時候我懷裡不過揣着孤兒院院長出於個人道義給我五百塊,甚至連隨身的衣物都沒有帶走一件。在我們看來孤兒院所購買的這些衣服並非屬於我們,我們也不需要這些並非是屬於我們的家東西。”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離開了孤兒院,當時的我們並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怎麼過,也沒有任何的打算想法。可以說整個腦子之中都是一片空白,誰都沒有獨自生活的經驗也什麼都不會。三個人就這樣在外面遊蕩了一天,一直到了晚上。三個小孩躺在無人的公園之中,腹中飢餓卻不敢去吃東西,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等到第二天,我才決定利用手上僅有的五百元先找一個能夠遮風擋雨的地方。”
“很幸運的,我們找到了那樣的地方,我們用很低廉的價格租下別人家中的一個房間。至此之後我們總算是有了一個自己的家,可是就算是租金低廉,我們依靠手上僅有的資產根本堅持不了多久。於是乎,我便在外尋找任何可以得到報酬的工作,每天將二十四小時當作三十六小時來用,做各種各樣的兼職來賺取酬勞維持三人平時的開支。不過一個十多歲的小鬼頭能夠什麼樣好的兼職,往往我一天二十小時左右的工作還來的不過是能夠維持幾天普通生活的報酬。”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放棄過,三年之間我幾乎做過所有的種類工作,各種技巧也越來越熟練,並且通過一切手段去獲得了各種資格證書,三個人的生活也逐步好轉起來,甚至住所也從一個小小的房間換成了一個組合公寓。正是這樣一步步的走來,你纔看到了現在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別的我們。”
葉雅聽完了風嵐的講述,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自己跟風嵐他們比起來實在好得太多了,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不過也算是家底殷實,從來沒有爲了生活而困擾過。而風嵐他們卻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開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他們的生活甚至不比一般人家的生活有所差別,甚至這經歷在他們眼中算不上磨難,只能算是一種歷練,也正是因爲有這種特殊的經歷,纔會有了他們這種向上的性格,也給風嵐填加了一種特殊的氣質。
“我說要開始上課,我看你還是趕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好。”
風嵐小心翼翼的拍了拍葉雅的肩膀,將葉雅從思緒亂飛的感慨之中喚醒,善意的提醒她,上課鈴聲已經響起,老師也準備走進教室,真正應該坐在葉雅現在這張座位上的人也在等待。
葉雅驚覺過來,發現了一臉無奈站在自己身後看着自己的同學,她面帶歉意的站起來,將座位物歸原主,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當葉雅走後,幽月卻湊了上來。她湊到了風嵐的耳邊小聲的詢問風嵐。
“你在跟小雅說什麼,聽得她那麼入神的樣子?”
“並沒有特別說什麼有趣的事情,不過是隨便聊一聊罷了。倒是你似乎跟別的同學聊得很起勁似的,有什麼好的話題可以分享一下嗎?”
比起自己與葉雅那略顯沉重的無聊話題,風嵐對幽月這邊的話題似乎更有興趣,因爲他發現她們女生的話題似乎很有趣,有好幾次風嵐都是無一瞥間幽月那邊傳出的嬉笑打鬧之聲。
“其實並不是什麼有趣的話題,不過是一些小女生無聊的攀比打鬧罷了,不過你倒是很有人氣,一來就被她們抓住詢問關於你的話題,似乎對你很有興趣的樣子。”
“這個方面就算了,你知道我不怎麼擅長接觸女性,雖然我的女性恐懼症有所好轉,不過還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犯病的,所以這種事情還是能避免就避免好了。”
“不過似乎很少看見你對小雅犯病的,莫非其中有什麼貓膩?”
幽月再一次將話題轉換回了風嵐的身上,至今爲止,似乎能讓風嵐不犯病的女性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葉雅與不算女性卻貌似女性的自家哥哥了
“能有什麼貓膩,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只是感覺跟她一起說話沒有那種心理壓力,感覺很輕鬆,怎麼說呢,就好像被治癒了的感覺。”
“治癒?有這種感覺嗎?小雅她會給你帶來這種感覺?難道說你喜歡上了人家?”
“怎麼可能?不過是普通關係罷了,沒你說得那麼誇張,只不過是略有好感的普通朋友的關係。我跟她還沒有熟悉到那種可以交往的程度。”
風嵐對幽月的猜測一笑置之,他和葉雅的關係怎麼可能進步這麼快,況且之前就說了自己的女性恐懼症雖然有所好轉,不過還沒有到了能夠和女性盡情交往的程度。況且他只不過對葉雅的那一種的感覺所吸引,無意識之間的走得比較近距離罷了。
“熟悉?難道連我都沒有到那種可以交往的程度嗎?”
幽月聽了風嵐的解釋,她小聲的自言自語,她將風嵐的這段話理解成了另外的一種含義,無意識之間將這個解釋引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她認爲風嵐不跟自己交往的最大原因也在這一點上面,是說風嵐還不夠了解自己,要等風嵐瞭解自己的全部,兩人的關係纔會真正有所突破。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遍。”
“沒什麼,快要上課,你還是快點準備好一切吧。”
幽月整理了一下略顯混亂的思緒,在講課教師進來的那一瞬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幽月如此,風嵐也不便多問什麼,也只能將注意力放回了走上講臺的教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