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宿舍內,傳遞出一種懶洋洋的氣氛。
癱臥在窗臺曬太陽的橘貓嗅到了紙袋子裡傳出的油香,不由抖了抖鬍鬚,晃了晃尾巴,慢吞吞的爬起身,蹭到幾位巫師的午飯前。
原本掛在肥貓身上小憩的綠色精靈們兮兮的抱怨着,三三兩兩結隊飛回鄭清的帳子裡,繼續她們的午休。
年輕的公費生看着這些無憂無慮的傢伙,驀然有種重新變成貓的衝動。
“也許變成貓,就不會再有這些煩惱了。”他喃喃着,低聲自言自語。
“什麼?”蕭笑剛剛扯開一個紙袋,嘴裡塞滿熱騰騰的肉包子,聲音顯得有些油膩:“你剛剛在說變什麼煩?”
“不是。沒有。你聽錯了。”鄭清立刻擺手三連,否認自己剛剛說過話。
蕭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最終沒再糾結這件事,而是低下頭,對着面前的一碗紫菜蛋花湯小口吹氣,試圖儘快喝到一口鮮美的菜湯。
“今天的番茄汁很新鮮。”迪倫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鮮紅色液體,吸溜了一口,咂咂嘴:“不過稍微有點酸……倒牙。”
“估計是食堂用的血時間有點長,變質了……另外,能不能不要在我倆面前喝這個東西。”蕭笑厭惡的看着那個瓶子,抱怨道:“而且下次不要叫我幫你捎午飯……我在月下餐廳排隊的時候,周圍那些吸血鬼看我的眼神都冒綠光!”
“紅光,冒紅光。”迪倫非常友好的糾正道:“吸血鬼飢餓的時候眼睛冒的是紅光……幽靈跟狼人才有綠色的眼睛。”
鄭清看着兩位舍友津津有味的聊着天,吃着午飯,再看看自己面前那些仍舊散發着濃郁香氣的紙袋,腸胃卻沒有絲毫波動的慾望。
他憂鬱的盯着書桌上那沓挑戰書,猶豫着下午的符籙課要不要請假。
反正去了也是閒着。
不如不去?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便不可遏制的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講真,作爲一個新建社團&獵隊的頭領,鄭清覺得他最近的時間一直不夠用。
比如他需要找時間完成獵隊訓練計劃表,然後提交給學校的獵隊管理委員會;還要抽時間跟着裁決獵隊的那幾位前輩獵手學習獵隊的戰術安排;此外,據說學校有新生獵隊扶持計劃,他還要擠出時間研究一下文件中的條條款款,看能不能給宥罪申請一點經費補助。
晚上還要去圖書館,幫伊蓮娜翻譯那本古老晦澀的符文筆記——雖然吉普賽女巫經常玩兒失蹤,但翻譯的任務一直沉重的壓在年輕公費生的身上。
更不要提那些永遠都寫不完的作業了。即便現在是獵月,教授們還是絲毫沒有放鬆各自的教學計劃,佈置的作業一個比一個多。
另外還有周二晚上七點至九點,易教授對他的私人授課;週六晚上的夜間巡邏任務。
粗粗一算,鄭清愈發覺得時間不夠用了。
但是,如果今天下午的符籙課能找個理由缺席的話,原本緊緊巴巴的時間說不定就能變得寬裕了許多。
甚至可能還有富裕,可以讓鄭清今晚早點滾進帳子裡睡覺。
“如果下午不去上課……下午就能早點把獵隊的訓練計劃表寫完,然後趁五點鐘之前,把材料交到辦公樓。”鄭清扳着手指默默算計着:“……也許還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去辦公室找找李教授,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從他那裡申請下一期的變形藥水。”
想到這裡,年輕的公費生不由擡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日曆。
距離他上一次變身還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
按照老姚之前的安排,他大約每個月只能申請到一支變形藥水——情況特殊的話,也許能多申請一兩支。
再多肯定就沒有了。
畢竟這也是一種高級魔藥,學校免費給他提供已經很夠意思了。便是鄭清自己都不好意思得寸進尺,隨隨便便拿它當糖水兒喝。
“怎麼不吃飯?”蕭大博士詫異的聲音打斷了公費生的遐想。
“沒胃口。”鄭清嘟囔着。
“哦,對了……這裡有個東西給你的。”蕭笑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一個請柬模樣的東西,遞給年輕的公費生。
鄭清臉色一變,像炸毛的貓一樣向後跳了一步。
“又是挑戰書?還是決鬥申請?誰的?我告訴你,我可沒時間應付那些閒人!”他憤怒的嚷嚷着,臉上重新浮現出惱火的表情。
捧着飲料的吸血狼人先生喉嚨裡發出汩汩的笑聲。
彷彿一個冒泡的飲料瓶。
“笑個屁哦,你們是我的舍友……如果我在校園被打了悶棍,你們也沒有臉面。”鄭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也許我可以提前幫你在校醫院申請一張牀位。”迪倫舔舔嘴角的尖牙,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你知道,我們星空學院在校醫院裡總是有優惠的……”
“是啊,校醫院一大半的收入要靠你們那羣瘋子來支撐。”鄭清吐槽道。
“決鬥申請?”蕭大博士的目光掃過鄭清面前那堆還沒收起來的信封,臉上終於升起了幾分明悟:“這些都是決鬥的申請?給你的?”
“如果你想要,白送你……全都送你。”
“爲什麼?”蕭笑揚起眉毛。
他是在問爲什麼鄭清會收到這麼多挑戰書。
“因爲許多人都是腦殘。”公費生垂頭喪氣的抽出一張挑戰書,遞給博士。
蕭笑接過信封,扶了扶眼鏡。
“欣聞學弟‘青年才俊’,深得青丘蘇議員讚賞,兄情不自禁,冒昧討教一二,萬勿推辭。星空學院二年級……”還沒讀完,蕭笑就忍不住擡起頭來:“還是二年級的人給你發的挑戰書?”
鄭清重重的吸了吸鼻子。
“寫的半文不白,全無文采邏輯,也好意思拿出來!”年輕公費生的語氣裡充滿了怨氣。
“我之前就覺得蘇大美女最後那句話會給你惹麻煩……沒想到會這麼快。”博士嘆口氣,重新把那封信丟在桌子上:“好在我這個不是決鬥書。”
蕭笑抖了抖信封,重新遞到鄭清面前:“這是一封邀請函。”
“邀請函?”
“獵畫展開幕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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