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棱棱,嘩啦啦。
聽着那羣大小不同、種類各異的鳥雀嘰嘰喳喳着拍打翅膀飛出店鋪的聲音,D&K代理掌櫃蕭大博士立刻把腦袋砸在了櫃檯上,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終於走了啊……這些傢伙太鬧騰了,它們每多呆一秒鐘,我都感覺自己減壽十天!”
“十天你都能感覺到?”李萌擡起頭,驚奇的看向蕭笑。
因爲剛剛使用過清新符籙,店鋪裡的氣味非常清爽,小女巫便也沒有着急離開鋪子,而是湊在一個籠子前面,抓着一顆花生米逗弄一隻旬月大小的老鼠。小老鼠前爪扒着籠子,鼻尖湊在小女巫的手前,急速的翕動着,滿臉渴望。
“誇張明不明白?”蕭笑沒有擡頭,而是把腦袋枕在胳膊上,側過臉,看向小女巫,有氣無力的強調道:“十天屬於誇張的修辭手法……這是語言的基礎使用方式之一,你還是要學習一下的。”
話音未落,伴隨着一陣撲棱撲棱拍打翅膀的聲音,那隻帶頭的綠皮鸚鵡又飛了回來,盤旋一週後,落在櫃檯前,彎彎的鳥喙恰好懟在蕭大博士的鼻尖。
男巫被嚇了一大跳,腦袋用力向後拗去,一口氣沒上來還差點把脖子拉斷,疼的他齜牙咧嘴,直唉喲唉喲的叫喚起來。
“呀呀,剛剛只顧着參觀你們的新店,差點把禮物給忘了!”綠皮鸚鵡嘎嘎笑着,爪子一擡,亮出腳腕上繫着的一個棕色小皮囊。
皮囊上有一顆亮晶晶的黃銅釦子,緊緊扣着。
沒有勞煩年輕男女巫師們幫忙,綠皮鸚鵡低下腦袋,彎嘴在皮囊上靈活的挑動了幾下便將銅釦打開了。然後它把鳥嘴伸進去,挑挑揀揀了片刻,撈出了一把羽毛筆。
紅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綠色的、黃色的、青色的,等等等等,五顏六色的羽毛筆長長短短各不相同,攢成一大把,然後用一條紅色絲帶繫着,放眼望去彷彿一朵盛開的毛茸茸的鮮花,看上去格外喜慶。
“咳咳,”綠皮鸚鵡把翅膀湊在嘴邊,乾咳了兩聲。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它身上之後,鸚鵡纔不慌不忙的亮出翅膀下面的另外一張小紙片——這張紙片似乎被黏在它的翅膀底下——然後瞪着一雙溜圓的小黑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其事的念道:
“冬風吹,戰鼓擂,小店開業誰怕誰!”
“貨好不怕黑,捷報滿天飛!”
“第一大學鳥類工作者協會恭賀叮叮金融與殺蟲公司成立,特備薄禮!千米送鳥毛,禮輕情意重,希望貴公司開業大吉,紅紅火火,一日更比一日強!”
一番古古怪怪的祝詞被綠皮鸚鵡唸的聲情並茂,鏗鏘有力,唬的年輕巫師們一愣一愣的。
“第一大學還有鳥類工作者協會?”小女巫離開鼠籠,聽完綠皮鸚鵡的祝詞後,大感驚奇,忍不住扯了扯自家表姐的袍袖,小聲問道。
蔣玉嘆口氣,並沒有低頭,而是下意識的撩了撩垂落耳邊的青絲,輕聲回答道:“我又不是鸚鵡,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去問你家小白。”
李萌撓了撓耳朵,覺得這個回答甚是有理。
另一邊,將禮物交給蕭笑後,綠皮鸚鵡一邊伸出爪子討要紅包,一邊念念不忘自己想要的鳥糧:“我就說之前忘了點事情……你們這家店不是殺蟲公司嗎?主營業務有殺蟲的吧!蟲子是鳥類的好糧食,我們不挑食的!所以說,店裡其實是有鳥糧的對嗎?”
這個奇特的推理令蕭笑措手不及,扶了半天眼鏡,纔想到合適的說辭:
“我們店名裡的‘殺蟲’並不特指殺蟲子,而是泛指一切有害生物,或者說‘Bug’這個含義更豐富的詞。”
“再者說,店子剛剛開業,還在試運營階段,不管是金融還是殺蟲,都還沒有正式上線”
說着,蕭笑已經將幾封包好的紅包塞進了綠皮鸚鵡腳腕上的皮囊裡,貼心的幫它扣上銅釦。末了,還小心的拍了拍那個厚鼓囊囊的皮袋子,強調似的補充了一句:“……我保證,如果店裡有殺好的蟲子,絕對會讓我們宥罪獵隊隊長炸好後給你送過去的!”
綠皮鸚鵡擡起爪子,瞅了瞅已經扣好銅釦的皮囊,滿意的點點頭,又不甚滿意的提醒道:“唔……油炸蟲子不健康,我們年紀大了,不好這口。用米醋料酒涼拌一下就行,如果能加點芥末就更好了。”
嗬,沒想到這些鳥還是美食愛好者?!
蕭笑嘴角抽了抽,沒有耐心糾結鳥兒的奇葩口味,用力點點頭:“沒問題,妥妥的!”
綠皮鸚鵡終於不再聒噪,嘎嘎笑着,拍打起翅膀,藉助櫃檯不長的木頭桌面,幾步助跑後滑翔起飛。沒有回頭,徑直向店外飛去,追逐那些已經遠去的夥伴。
直到那個翠綠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後,蕭笑才喃喃道:“這次……是真的走了吧。”
李萌在一旁聽了,笑的直捂肚子。
然後她踢踢踏踏小跑着,跑到門口,踩着門檻左右張望一番,回過頭非常肯定的對蕭笑說道:“走了!一隻鳥都看不見了!”
蕭笑一屁股坐回櫃檯後的座位,腦袋重新砸到了桌子上。
旁邊,蔣玉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之前一直好奇……這羣鳥怎麼知道你們店鋪開業了?你怎麼招它們的。”
“我?我有能耐招惹這些小祖宗?”蕭笑頭也沒擡,悶聲悶氣的抱怨道:“除了我們那位店長大人,誰會招惹一羣鳥!”
小店的店長就是鄭清,作爲宥罪獵隊的代表人,他‘被’毫無爭議的安排了這個身份。
想到自家隊長各種不靠譜的計劃與行爲,這位宥罪獵隊的參謀不由喃喃道:“晚上我一定要提議開一次批鬥會……絕對,絕對不能讓鄭清下次繼續胡鬧了。開店哪有給一羣鳥兒送請柬的規矩!就算大家都是巫師,也沒有這種道理。”
“還有昨天,昨天晚上他沒來青丘會館,這件事他也做的很不地道!”李萌對某公費生昨天缺席的事情耿耿於懷,即便鄭清已經提供了非常靠譜且合理的理由,她仍舊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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