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施君丟下那道‘旻天疾威’之後,藉助學校守護陣法的威能,轉身便出現在了D甲獵區的邊緣。
這片沉默森林的邊緣地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默,變得喧囂而吵鬧。穿着紅色、白色、灰色、黑色等各色袍子的巫師們來來往往,不斷在林間、空地、乃至空氣中勾勒着繁雜的符文,構建起一架架結構精密的鍊金儀器。
破壞永遠比修補要容易的多。
黑巫師們將一片空間撕扯下來,打造成一個小沙箱,也許只需要幾道空間定點爆破的咒語,再加上幾座能撐一陣子的符陣就可以了。
但學校的巫師們想要重新穩定這片空間,在不破壞原有結構的基礎上將其‘拯救’回來,則要困難的多。
事實上,在蘇施君前去追捕那四位不速之客的時候,包括第一大學校工委、冬狩委員會、應用魔法研究院在內的多個部門已經按照應急機制,派員趕赴現場,參與破解‘沙箱世界’的外殼。
如果無法準確定位那片被‘剝離’的世界,並且打開‘沙箱’的入口,那麼援兵是無法接應失陷在內的那些年輕巫師們的。
“入口打開沒有?”
蘇施君站在半空中,紅色大氅在身後獵獵作響,隱約間,人們還能看到她身後若隱若現飄搖着的三道狐尾虛影。這讓站在下方仰望她的許多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當然,敬畏或者敬慕的眼神在旁人看來總是很難區分,而林間衆多男巫——不論年紀大小——看向蘇大美女的眼神,終歸是恭敬多一點的。
“陣法破解度百分之三十,還需要十五至二十分鐘才能達到最低要求的百分之五十。”一位身披灰色袍子的老巫師緩緩從地面升起,飄至女巫下方不遠處,沉聲回答道。
很顯然,他的回答代表了第一大學校工委方面的意見。
在這位老巫師左右,還各自跟着一位穿着紅色袍子與黑色袍子的年輕巫師。他們一位來自九有學院,是冬狩獵委會的工作人員;另一位來自應用魔法研究院,是破解沙箱世界的主要力量。
“你們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蘇施君掃了三位巫師一眼,便轉頭,徑直看向身下那一小塊虛幻的、盪漾着空間波動的沉默森林,語氣非常堅決。
三位負責人自然明白女巫的言外之意,不會像許多肥皂劇裡的辦差人員似的羅列一大堆不可能,想盡辦法推卸責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出問題的解決方案。
而來自應用魔法研究院的負責人顯然早有腹稿。
“如果學校可以接受這一片空間受損,那麼十秒內,我們可以打開一個能夠支撐五分鐘左右的涵洞,供一位巫師進出。”黑袍巫師語速飛快,將這種選擇的可能性羅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五分鐘之後,空間褶皺會在應力作用下出現反曲,包括D甲區域在內,方圓一公里的空間在十年內都很難修復。”
“就這麼辦。”蘇施君的回答始終簡潔明瞭。
這一次,站在她下方的三位負責人稍稍猶豫起來。向領導提供解決問題的方案是一回事,但真正實踐這種損害很大的方案,則是另外一回事。畢竟辦事的不是領導,但出事之後背鍋的,肯定是辦事人員。
蘇施君對此一目瞭然。
“我們之間的談話已經浪費了三十秒時間,除去打開臨時通道的十秒鐘,你們還有二十秒的反應時間。”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沙箱裡的巫師,是第一大學最重要的財富。爲此即便毀滅整個沉默森林都在所不惜。”
“我是現場負責人,這件事我可以做主。”
話雖如此,但蘇大美女在第一大學的名義終究有些尷尬。而且涉及‘魔法污染’的決策,往往需要通過包括巫師聯盟在內多個部門、數十道複雜手續的認可。
三位來自不同部門的負責人互相看了一眼,稍稍猶豫了一下。誠然,不知道什麼緣故,包括第一大學副校長、諸位院長在內的諸多資深巫師現在都沒有露面,但毫無疑問,蘇施君是獲得了學校守護陣法認可的——這意味着,她的負責人身份並沒有弄虛作假。
另外,雖然身爲月下議會的上議員,但由於蘇施君同樣出身第一大學,而且現在還在第一大學主持了一座高級別的實驗室,她也不會被這些巫師們視作外人。
更重要的是,她長得漂亮。
美女的吩咐,總是充滿了說服力。
“如果您能在我的法書扉頁籤個名,那麼我就能說服我的同事們了。”應用魔法研究院的那位研究員半開玩笑的說着,遞給女巫一本空白法書——這是一個很小、很關鍵、而且很聰明的表態。
包括蘇施君以及那位校工委的老巫師在內,在場的幾位巫師都笑了一下。
“謝謝。”
蘇施君接過那本空白法書,翻開扉頁,在空白處留下一串優美的花體字——致一位正直而又勇敢的巫師。
寫到這裡,她微微偏頭,看了那位應用魔法研究院的巫師一眼。
“約瑟夫·考夫林,女士。”那位研究員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
蘇施君點點頭,在扉頁留下了他的名字。在此期間,下面工作的巫師們已經打開了臨時通道。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您儘量縮短在沙箱裡的戰鬥時間。”約瑟夫接過法書後,誠懇的看向女巫,說道:“時間越短,對空間的損害越小。”
女巫沒有說話,而是化作一道流光,轉瞬便消失在了臨時通道的入口處。
三位巫師站在原地,半晌纔回過神。
“真不愧是大巫師級別的存在啊,不需要我們指點就知道怎麼穿過入口。”約瑟夫讚歎着,拍了拍手中的那本法書。
“就算你誇的再好聽,蘇議員也聽不見了,”校工委的老巫師提醒道:“你有時間在這裡說些廢話,不如想辦法把你那本法書藏嚴實一點……我注意到你腳底下已經聚集了一大羣眼睛發綠的年輕人了。”
“旁邊還有一個。”冬狩獵委會的那位負責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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