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灘爛泥

鄭清口中的特殊符彈,並非製作符彈的手法特殊,而是裹彈的符籙有異。他的這顆符彈使用的符籙,是用他的鮮血勾畫的。

就大部分巫師而言,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鮮血畫符了。

一方面是危險,倘若符紙燃燒不徹底,血液被敵人收走,不需兩個鐘頭,千奇百怪的詛咒就會降臨;另一方面,畫血符會對巫師造成巨大的身體負擔,嚴重的甚至會損耗壽命。

因而即便符籙中有使用鮮血的地方,也至多不過是用幾滴指尖血,在畫符結束後叉一個符腳。就像鄭清上學期,在流浪吧爲李萌畫符時所做的那樣。

但凡是有弊的,自然也有利處。巫師使用自己鮮血勾勒的符籙,不僅使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而且威力也較那些用龍血墨水或者硃砂勾勒的符籙強大數倍。所以這種古老的畫符技藝最終還是傳承了下來。

冬狩獵會之後,考慮到自己的作戰手段非常有限,鄭清痛定思痛,畫了幾道血符,最終裹出了三枚血符彈,以防萬一。這些符彈平日都藏在灰布袋裡的桐木小箱子裡。

考慮到需要使用血符的環境肯定後非常惡劣,他畫的都是適用範圍更爲廣泛的鎮邪符,不論是面對妖魔,還是那些偷偷摸摸的月下生物,這種符籙都有很好的剋制效果。

原本以爲這些‘鎮邪符彈’會在桐木箱內沉寂許久,卻不料現在就到使用它們的時候了。

在將一枚彈身繚繞着猩紅血色的符彈壓進雷明頓的彈倉後,鄭清心底的壓力終於輕了一點。他擡起頭,目光越過船舷,看向遠處礁石上蹲坐的怪獸。

名爲撒託古亞後裔的蛙形巨獸眯着眼,懶洋洋的坐在那塊礁石上,彷彿之前老船伕襲擊它的那一串咒語是拂面春風一般,沒有絲毫暴怒生氣的表現。

不知是不是錯覺,鄭清總覺得它那眯縫着的眼睛後,隱藏了一道認真觀察自己的視線。

與年輕公費生一樣,蕭伯納老人並沒有因爲撒託古亞後裔安分的表現而放鬆警惕,在擺渡船轉彎之際,仍舊丟出了一連串強力昏睡咒,試圖讓那頭怪物更安分一點:

“尚寐無吪!”“尚寐無覺!”“尚寐無聰!”

這些咒語並不具備攻擊性,而是作爲控制性的咒語。在這種環境下,這類咒語顯得更加可靠一點。

老人的選擇非常謹慎,但還是低估了撒託古亞後裔的陰險。

就在老船伕丟出昏睡咒的同一時間,怪獸巨口微張,一道赤紅色的影子激射而出,徑直撞向擺渡船的中央。

赤影襲擊方向的盡頭,恰有一位年輕的公費生,探出半個身子,手中舉着一杆符槍。

“放肆!”老船伕怒喝一聲,手中竹篙在河中一點、一挑,一條米許長短、身形肥碩的大魚便被他凌空挑出,砸向那條赤紅色的影子。

大魚後發先至,擋在了赤影前行路途的中央。

“噗。”

彷彿一塊泥巴砸在了朽木上的沉悶聲響,赤影撞在了大魚身上。

只是一瞬間,那條大魚便在鄭清驚駭的目光中被抽乾精氣神,變成了一條魚乾。在赤影退卻後,隨風飄飄搖搖落回河中,在水面打着旋轉了幾圈,悄無聲息的沉入河底。

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令人望之而心生寒意。

鄭清倒抽一口涼氣,手指一緊,下意識的扳動符槍的扳機。

“啪!”

一道耀眼的紅光從鄭清手持的槍管中一閃而出,與此同時,一聲輕微的爆破聲在鄭清耳邊響起。

紅色的符彈裹挾着刺眼的光芒,悄無聲息的沒入蛙怪的身軀。

老船伕回頭看了鄭清一眼,點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點頭是讚許年輕巫師果斷的舉動,許多年輕人在面對那頭怪物的時候都沒有攻擊的勇氣;搖頭則是對鄭清的攻擊方式不以爲然,示意他不要再做無用功了。

在老人看來,僅僅一枚符彈,說不定連蛙怪的外皮都擦不破,對目前的局面杯水車薪,還是不要浪費那寶貴的符彈了。

似乎是爲老人的反應做註解,那頭撒託古亞的後裔對攻擊自己的符彈不聞不問,甚至有心情沖年輕巫師咧咧嘴。

鄭清嚴重懷疑它是在嘲笑自己。

“我說…”他扭頭看向老船伕,剛剛說了兩個字,便被旁邊的驚叫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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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吉普賽女巫震驚的聲音在鄭清耳畔響起。

鄭清回過頭,頓時目瞪口呆。

剛剛還在衝自己咧嘴的蛙怪,現在的表情已經扭曲成一團,原本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睜得滾圓,寬大的嘴巴大張着,發出無聲卻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的慘嚎。

伴隨着它的慘嚎,一道道金紅色裹挾着赤炎的光芒從它的身體內部迸射而出,將它原本高大、堅固的身軀撕裂。蛙怪身體表面那些黑色的軟毛在火焰的炙烤下蜷曲、焦糊,蒸騰起一股股黑灰色的煙氣,繚繞而上。

“臥槽!”

站在船頭的蕭伯納老人用兩個粗俗輕浮、非常不符合他身份的字眼兒形容了他現在的心情。這也是鄭清現在的心情。

只是片刻之間。

那頭剛剛看上去似乎還不可一世、強大無匹的撒託古亞後裔,便隨着一聲輕微的‘叭嗒’聲,變作了一灘黑色爛泥,稀里嘩啦跌落在礁石之上。

寒風吹過,沉默森林裡靜悄悄的一片。

只有礁石上嫋嫋升起的幾縷白煙,向路過的擺渡船解釋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良久。

蕭伯納老人才啞着嗓子,低聲詢問年輕公費生:“你剛剛用的什麼符彈?哪裡定製的?”

鄭清半張着嘴,茫然的看着遠處礁石上的那片狼藉,眨眨眼,然後又回頭看了老船伕一眼,似乎想要確認自己看到的都是事實。

“這是我乾的?”他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有些空洞,隨即他用非常肯定的聲音否定道:“不,這不是我乾的……跟我沒關係!”

這一點非常關鍵。

沉默森林裡所有生物的所有權都屬於第一大學,任何未經允許的獵殺與捕獲,都會收到一張嚇人的罰款單。

鄭清的小金庫連一張最低額度的罰款單都支付不起。

所以,他絕對不能承認那頭怪物變成爛泥跟自己有一個銅子的關係。

說不定,那頭怪物平日就喜歡變成一坨爛泥——誰都知道,第一大學的青蛙都是變態生物,沒一個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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