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黃小桃帶着一羣警察趕到,封鎖現場,準備搬動屍體時我叫道:“先等一下!”
這裡是案發第一現場,直接在這裡屍檢能得到的線索最多。我打電話把王大力叫來,他一看見舞臺上發生了這種事,嚇得驚叫起來:“張豔怎麼死了,誰殺的!”
敢情外面這麼亂,他一直跟李老師呆在一起,我問道:“李老師呢?”
“幾分鐘前走了!”王大力答道。
我心想這個李老師太不對勁了,不要眼下還是驗屍要緊,我叫王大力去宿舍把我驗屍的傢伙拿來。
黃小桃問哪個李老師,我簡單說了一下,黃小桃立刻警惕道:“她剛纔想催眠你,這女人一定有什麼貓膩!”
說完派了一名警察去教職工宿舍調查一下。
不多時,王大力便將傢伙都拿來了,我用聽骨木聽了一下,死者臟器大面積破損,死因是心臟的貫穿傷,並無太大疑點。
用驗屍傘查看陽印痕,發現身上有許多凌亂的手印和指紋,畢竟這是一身戲服,加上正在演戲途中,被不少人碰過,我讓小週一一拍照取證。
我把浸過鹼水的細軟木棍插進死者喉嚨,結果顯示她沒有中毒跡象。
死者的眼睛睜得很大,死亡前一刻她處於極端震驚之中,我用手合上她的眼皮,發出一聲嘆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我告訴黃小桃驗屍結果,普通的銳器致死,沒有太多可以深究的疑點,加上我當時就在現場,死亡時間可以精準地確定下來。
但無論警察問葉詩文什麼,他只是一個勁哭,統統搖頭表示不知道。
黃小桃問我:“宋陽,你覺得殺人動機是什麼?”
“怎麼可能有殺人動機,他倆纔剛戀愛,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除非他瘋了纔在衆目睽睽下殺人……”說到這裡我頓了一下,問黃小桃催眠能殺人嗎?
“怎麼,你懷疑那個女老師啊,一般來說,催眠是殺不了人的。如果催眠者下達違反被催眠者道德底線的指令,比如說讓他脫掉衣服,他就會立即清醒過來。”黃小桃想了想解釋道。
“一般來說,那有特殊情況嗎?”我追問道。
黃小桃眼珠轉了下:“等等,我先問他幾個問題!”
我們來到葉詩文面前,黃小桃說道:“別哭了,我問你,案發之前你和誰交談過。”
葉詩文哽咽地答道:“好幾個人,包括宋陽,也就是普通的聊天。”
“那你的刀從哪來的?”黃小桃問道。
“宋陽給我的!”葉詩文抽泣着道。
幾名警察同時看我,我解釋道:“是李老師交給我的道具刀,這刀我和黃小桃以前見過,是沒開刃的。”
小周檢查了一下刀說道:“不對吧?這刀開刃了,而且特別鋒利。”
我說道:“一定是剛磨的。”
“你當時沒檢查嗎?”黃小桃問道。
“救場如救火,我哪有時間檢查!”我一陣苦笑。
黃小桃點頭,繼續問葉詩文:“殺人的瞬間,你腦海中想到的是什麼?”
葉詩文說不知道,黃小桃讓他仔細想想,不要緊張,警察是來幫他的,並叫所有人先去忙別的,又給葉詩文遞了一瓶礦泉水。
喝過水後,葉詩文冷靜了一些,他努力回想着,突然好像很恐慌似地抖了一下道:“我在切西瓜!”
我和黃小桃愣了一下:“什麼?”
“我渴的不行,看見一個大西瓜,就過去想切它,結果它突然動了,從裡面爬出好多觸手。我害怕極了,就用刀不停地扎它,然後我一下子清醒過來……”葉詩文抱頭大哭:“我竟然殺了她,我竟然殺了她!”
黃小桃把我拽到旁邊,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我問道。
“我請教過心理學專家,催眠絕對不可能指揮一個人進行兇殺活動。但在這個大前提之下,如果真的想用催眠來指揮目標殺人,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我想了想道:“讓他把被殺的人當成一件東西!”
“對!”黃小桃答道。
“你怎麼會這麼瞭解的?”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因爲我以前……”
這時小周突然把黃小桃叫了過去,他身旁還站着兩名警察,其中一人是剛剛派去調查李老師的。四人在那裡交談了幾句,黃小桃反應激烈,不停地說道:“你確定沒弄錯?”、“這不可能!”幾人頻頻看我,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準備過去聽聽是什麼事,黃小桃突然伸手指向我:“把他逮捕!”
我一下子懵了,以爲她說的是別人,然而兩名警察直接上前,按住我的肩膀,強行給我戴上手銬,而且是從後面銬上的。我震驚道:“你在開玩笑嗎?”
黃小桃怒道:“宋陽,我真是看錯你了!”
小周告訴我,兇器上只有兩組指紋,我的還有兇手的,後臺調出的監控視頻顯示是我親手把刀交給葉詩文的。還有李老師也稱,她一直在後臺和王大力聊天,期間沒有離開過,更沒有接觸過這把刀!
我的血噌一下衝進大腦,那把刀明明是李老師交給我的,我懂了,她用強力膠把自己的指紋蓋住了,她知道走廊裡沒有監控,但是後臺有。我叫道:“聽我說,這是個圈套!王大力,她中途離開過,你知道的吧?”
王大力咬着嘴脣說道:“對不起,陽子,就算我們是朋友我也不能作僞證,我跟李老師一直呆在休息室裡。”
我瞪大眼睛,瞬間感覺天旋地轉,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我好像明白了什麼:“王大力,你被那女人催眠了!”
小周說道:“宋哥,對不住啊,這只是你的一種猜測,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你!”
黃小桃擺擺手:“別跟他囉嗦了,帶回局裡吧!”
我沒想到黃小桃竟是這種翻臉不認人的人,王大力尷尬的道:“小桃姐姐,你這就過分了吧,再怎麼說你跟宋陽……”
黃小桃瞪大眼睛叫道:“你別胡說,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我狠狠地握着拳頭,黃小桃的話像一把尖刀扎進我的心臟,我吼道:“黃小桃,你仔細想想,我爲什麼要殺人,就算我圖謀不軌,以我的智商想殺一個人,你覺得我會這樣破綻百出?”
黃小桃不耐煩地說道:“帶走帶走!”
兩名警察要把我拖走,我強行掙開,衝過去想說服黃小桃。突然一個人從側面衝出來把我壓在地上,那人竟然是王援朝,我胸口一陣血氣翻涌,感覺肋骨都要被壓斷了。
我虛弱的道:“援朝,你聽我說,這裡面一定弄錯了!”
他不理會,冷着臉把我像小雞一樣提起來。
原來警察都是這樣冷血的人,什麼交情都是假的,爺爺說的一點也沒錯,他們擡舉我們,其實是擡舉宋家的絕學!說到底只是想利用我們破案,一旦遇到麻煩立即就跟我們劃清界線。
我被王援朝一路推搡着上了警車,我陷入深深的後悔與悲憤的情緒當中。
我被帶到公安局,王援朝親自押着我,黃小桃和其它人臉上都是面無表情。經過走廊的時候警員們個個驚呆了,當然看笑話的也有,招呼同事過來一起圍觀,說我不是那誰誰嗎?
我被沒收手機,關進一間拘留室,我衝着黃小桃的背影喊道:“讓我給孫老虎打個電話!”
“除了律師之外,你現在不能聯繫任何人,你有律師嗎?”她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我情緒失控地吼道:“別人相信就算了,爲什麼連你也相信,我們好歹算是生死之交吧。”
黃小桃不理會,拋給我一個冰冷的背影,那就是她的回答,她從來沒把我當朋友,所有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