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一晚未睡的孟夏聽到了凌亂的腳步聲在血牢的通道中響起。
有人來了!
孟夏眼睛驀地睜開轉頭向着牢房外看去,不一會兒便有個熟悉的身影帶着一隊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見了,小夏。”門外那人熟稔地打着招呼,可是面上卻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血牢本來就所屬太子殿下管轄。”旁邊的一箇中年男子接口道,說這話的時候看向孟夏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個死人:“況且今日提審你殺害蘇婉婉一案,殿下可是主審。”
“什麼!?”孟夏聞言一驚。
殺害蘇婉婉?
孟夏一聽頓時就怔住了,她有設想過許多情況卻沒有想到答案居然是這個。而且自己還落在了太子手裡。
偏偏陸尋此時被軟禁在皇宮之中,她現在可謂是孤立無援,仿若那刀俎之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把她帶出來。”
“是。”
也不管孟夏究竟怎麼想,陸絕大手一揮便有獄卒打開牢房門走了進來,打開孟夏腳上的腳鏈後便毫不客氣地押着孟夏走出了牢房。
“審訊室。”
“是。”
兩名獄卒得令而走,一邊推攘着孟夏一邊向着審訊室而去。
審訊室裡,高臺上放置了一張桌案,三把椅子,而另一邊的牆壁上則掛着各式的刑具,而靠左的一邊也放置着許多大型的刑具。光是看着這場景便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孟夏被獄卒扔到地上的時候,太子陸絕也揹着手洋洋得意地跨進了審訊室裡,二話不說便坐在了高臺上正中主審的位置。而剛剛那個中年男子則坐在了太子的左側,陸絕右側的人倒是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文雅的年輕人。
“錢大人,孫大人,此次孟夏殺害蘇婉婉一案還請兩位好好地陪着本殿下好好審審,當個見證,也好對父王回話。”
錢大人當即諂媚的一笑道:“這是自然的,錢某自當好好輔助太子殿下。”
而孫大人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孟夏,你可知罪?”陸絕居高臨下道。
“孟夏不知。”
“大膽!”陸絕一拍桌子高聲道:“你殺害蘇婉婉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抵賴?”
“那敢問太子殿下,這人證物證究竟是什麼?”
“你手持兇器出現在蘇婉婉房間這點還不夠當證據嗎?”錢大人倒是先開了口。
孟夏聞言皺了皺眉,不過卻開口問了一句:“我是在蘇婉婉房間裡被找到的?”
“是我們審你,不是你來質問我們!閉嘴!”
“我不服。”孟夏道。
“哦?有什麼不服?”太子陸絕顯然心情很好,也不去和孟夏計較,反而反問道。
“若真是我殺害了蘇婉婉我爲什麼不逃跑,反而要留在她房間被抓?”
“哼。”錢大人不屑地冷哼一聲:“像你這種想要給自己開罪的人,我真是見得多了。要不是蘇婉婉公主拼得最後一口氣將你打暈,只怕你還真的
是跑了吧。”
孟夏也不理會那個錢大人,只是將聽到的信息在腦海裡慢慢消化着。這些人並沒有提起過蕭悅,也不知蕭悅是不是已經慘遭毒手?還是說能夠想辦法逃出去,作爲她的人證。
孟夏沒有再說話,這裡是陸絕的地盤,再看那兩個陪審的德行她便猜得到無論自己如何辯解,根本不會有任何用處,還不如留着精力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
可是太子陸絕偏偏不給孟夏這麼個機會。
陸絕給孫大人了一個眼神,那人立馬心領神會地開口道:“我看不用刑她是不會開口的,來人,去把那些刑具全部拿下來!”
“是。”獄卒得令。
看着孟夏下意識地變了神色,陸絕裝作不忍地開口道:“小夏,不要怕,只要你告訴我這件事是誰指使你做的,太子哥哥絕對會保護你的。”
孟夏心裡冷笑一聲,不過太子裝她又怎麼能不陪着裝:“指使我?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做這事啊。”
陸尋眼睛微微一眯,錢大人見狀:“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重責十杖,看她招不招!”
在他們看來孟夏就是個軟弱的女子,只怕受不了這刑罰,估摸着一會就會哭着求饒了。當即大手一揮,便有獄卒走了上去將孟夏按翻在地。
“屈打成招,算什麼!”孟夏倒是硬氣。
“這事事關樑齊樑國,用一些非常手段自然也是可以的。”陸絕理所當然道。
話音剛落,獄卒手中的木杖已經狠狠落下,拍在孟夏身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光是聽着都讓人覺得疼。
“唔。”孟夏疼的差點叫出聲來,最終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出聲。
“啪!”木杖落在身上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孟夏只覺得自己骨頭似乎都要斷了,口中依稀傳來一陣血腥味,想來是將自己的手都咬破了。
“小夏,你何苦呢。”太子陸絕做出一副心疼狀地開口道:“只要你一句話,你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挨完板子的孟夏慘白着一張臉的看向陸絕,良久才緩過氣來一字一頓道:“我沒殺人。”
“你!”陸絕一聽頓時怒了。
他討厭這種東西不被掌握的感覺,當即開口就道:“嘴硬是吧!來人,把那個箱子拿過來。”
“是。”
“把她扔進去。”
獄卒慌忙將孟夏丟進了鑲滿了鏽釘的木箱裡。
幾乎是一瞬間,孟夏的白衣上開始暈開一團團血花,釘子雖然已經生鏽可是卻能刺入皮膚,帶着那刮人的鐵鏽反而更加疼痛。
“嘶。”孟夏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可卻因爲這麼一個吸氣的動作卻牽扯了身子,一瞬間釘子刺入的更深了。
“說還是不說!”陸絕乾脆走到了木箱旁看着面色慘白的孟夏狠狠道。
“……說。”孟夏緩緩道。
陸絕一聽頓時一喜,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讓人拿來紙筆讓她畫押,孟夏卻繼續說了下去:“我說……我沒……殺人。”
“你!聽不懂人話的東西!”陸絕大怒一腳踹到木箱上,箱內的孟夏猛地一撞,頓時身上又多
了幾個血窟窿。
孟夏疼的幾乎都要昏過去,可是僅留的一絲清醒卻提醒着她——太子既然敢動刑卻沒有直接強迫她畫押,這證明了這個畫押並不是按一個手印那麼簡單。
只要她咬牙不鬆口,便性命無憂。
暴怒的陸絕不斷地揣着那箱子,孟夏身上傷口越來越多,終於有些熬不住暈了過去。
“啓稟殿下,犯人暈過去了。”
“澆醒。”
“是。”獄卒慌忙去提了水過來。
“等等,這是什麼水?”
“啊?就是水啊。”獄卒愣愣道。
太子皺了皺眉,語氣不快道:“換鹽水過來。”
“是,小的馬上去。”獄卒匆匆出去一趟,提了鹽水就趕了過來,在陸絕的示意下將孟夏粗暴的從木箱拖了出來後,一桶水就澆到了孟夏身上。
“啊!”孟夏被生生的疼醒,對上的便是陸絕那雙有些陰鷙的眼睛。
“再問你最後一遍,誰指使你的?”
“……”孟夏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那雙眼睛裡透露出的倔強卻是說明了一切。
“你!”陸絕擡腳就踩在了孟夏還在留着血的傷口上碾了碾。
看着孟夏面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孫大人終於皺了皺眉道:“殿下,今天便這樣吧。”
“怎麼?你想替她求情?”太子陸絕正在盛怒上,已停工孫大人這麼說頓時也遷怒地大聲反問道。
“不,殿下,人如果現在就弄死了,那可就……”
陸絕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深深呼出一口氣也算冷靜了下來:“哼。”
孫大人見狀這纔對着獄卒道:“押下去,看好了,別讓人給死了。”
“是。”獄卒粗暴的一把提起狼狽虛弱的孟夏就走了下去。
“滾進去!”等到了牢房門口獄卒便將孟夏丟了進去,也不管孟夏身上的傷,粗暴的就將躺在地上的孟夏又上了腳鐐鎖了起來。
獄卒罵罵咧咧的落鎖走了以後,牢房裡便安靜了下來。
而孟夏此時卻是連睜開的眼睛都沒有了,只能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緩緩呼吸。可是就算刻意放緩了呼吸,卻還是會因爲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而疼的她氣都喘不上來。
“冷……疼……”孟夏小聲道。
頭腦越來越重,孟夏只覺得自己身上一會熱一會冷。她睜不開眼皮卻能清晰地聽清四周的動靜。
似乎有人不耐煩地說着:“喂,吃飯!”
“你耳朵聾了嗎?”
“愛吃不吃,放這兒了。”
然後又好像有人說了什麼,吵吵嚷嚷了一陣後,便有人開了牢門走了過來。
“糟了!快沒呼吸了!快快快!太子囑咐過不能讓這人給死了!”
“啊!找太醫,快點!”
“找什麼太醫啊!你找死是不是!想讓太子殿下私下動刑的事情曝光出去嗎!”
“那怎麼辦?”
“去找個普通大夫回來!動作快!人要真死了,你我二人根本擔待不起!”
“是是是,這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