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望着面前的孟夏,竟然有一瞬間將她認作了孟冬的模樣。
“她怎麼了?”孟夏的話卻是讓他馬上清醒了過來。
陸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無論她是怎樣一個人,卻是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孟夏頓時愣住了,她很少見過陸尋露出這樣懷念又無奈的表情。老實說她有些後悔了。孟夏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你想她嗎?”
“想過。”陸尋坦誠道。
孟夏此時卻是板起了臉裝作生氣道:“你就不怕我生氣不理你了?”
“你不會。”陸尋卻是肯定道。
孟夏輕聲笑了,點了點頭道:“是啊,因爲我和你一樣從來都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
“沒生氣,但是沒有一點吃醋麼?”
“有。但是那些都是往事前塵了,以後要陪你走下去的人是我。”孟夏擡頭直視着陸尋的眼睛,眼裡滿是堅定和自信。
此時的孟夏驕傲的模樣實在令人心動,陸尋終是沒有忍住俯下身來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溫柔的吻:“你說得對,我們會一起走下去,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兩個人相擁着側躺在小舟上,任由小舟隨水波晃悠,一起看着眼前的美景。雖然沒有再發一言,但是氣氛卻是溫馨美好。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卯時。兩個人辭別衆人,又是快馬往着濱州城趕去。
孟夏這纔回到自己住處,卻見趙毅沉着一張臉正往外走,孟夏趕緊招呼了一聲:“趙毅,去哪兒呢?”
“主子,小周傳了點東西給我,我先去坐實一下,若是真的再向你稟報。”趙毅見到孟夏,表情稍微好轉了一些,解釋道。
孟夏對趙毅和小周都很信任,當即也沒有多問:“嗯,注意安全。去吧。”
“是。”趙毅應了一聲,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孟夏打着哈欠正要進屋,卻見蕭忘書此時已經提着藥箱趕了過來:“換藥。”
“哦。”
孟夏乖乖將蕭忘書請進了屋裡,然後將自己的右手遞了出去。蕭忘書動作乾淨細緻,不一會兒便給孟夏換好了藥,只是這次卻沒有立馬離開。
“怎麼了?”孟夏有些驚奇地開口問道。
“今天是你生辰?”
“啊,對。”孟夏心裡默默地說了一句:“其實我生辰是冬至來着。”
“我剛剛纔從阿尋那裡聽說,也沒什麼準備,這個送你。生辰快樂。”蕭忘書說完卻是遞上了一隻白玉鐲子。
孟夏見狀一愣:“謝謝。”
“我知曉你以前沒有帶鐲子的習慣,只是……”蕭忘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孟夏的右手手腕,有些遺憾地開口道:“會留疤。”
孟夏聽到這話這才反應過來蕭忘書送這隻鐲子的用意,當即接過了鐲子,很是真誠的再次開口道了一次謝:“忘書,謝謝。”
蕭忘書輕輕的笑了笑,卻沒有再多言,起身便提着藥箱離開了。
孟夏握着那隻鐲子,喃喃道:“剛開始還覺得忘書蠻難親近的,原
來也是個挺溫柔的人啊。”
孟夏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洗漱一番便早早入睡了,一日勞頓確實太累了。
這一覺睡的極好,第二日孟夏便比往日起的早些。結果自己穿戴完畢正準備讓人送水過來洗漱卻見趙毅抱劍站在門口,看那模樣似乎已經站了許久。
“趙毅?”
趙毅回過頭來立馬就開口道:“主子,關於孟家滅門的事。”
孟夏一聽頓時也顧不得還沒洗漱這個問題了,拉着趙毅就進了房間細問道:“怎麼回事?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昨日小周來信讓我去找一個人,說是這個人可能與孟家滅門一事有關。恰好這人就躲在這濱州城內,我昨日前去找他時,他剛好喝醉了,夢裡說了一句‘是謝丞相讓我寫的叛國信,孟將軍你別怪我,不要日日入我夢了’,我一聽這話便將他軟禁了起來。主子,要去看看嗎?”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是裡面有多少血雨腥風孟夏又如何不知?當即點了點頭應道:“你帶路,走。”
趙毅慌忙點了點頭,帶着孟夏就匆匆的從軍營跑了出去,幾個拐彎便到了離軍營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
巷子有些狹小破舊,越往裡走越是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息。
“這是哪兒?”
“我怕打草驚蛇,便以花間的名義向城裡的乞兒要了一處隱蔽的小屋。畢竟,那軍營裡指不定有太子的人。”
“咦,趙毅你做事很周到嘛。”孟夏誇獎道。
趙毅嘿嘿一笑道:“小周教的。”
孟夏笑笑,也不再多說什麼,兩個人在小巷裡繞了繞,確定身後沒人跟着後這才閃進了一間小屋裡。
屋子很是簡陋,堆了些雜物。而一個角落裡正坐着一個人,渾身捆滿了繩索,此時頭歪着似乎在昏睡中,看不清面容。
孟夏指了指那人道:“就是他?”
“對,叫武敬之,是個書生。”
“弄醒。”孟夏冷冷道。
“是。”
趙毅走了過去對着武敬之的肚子便是狠狠一踹,武敬之眼睛還未睜開便已經喊痛的叫了起來。待他完全睜開眼睛時這才發現一個長相秀麗的女子正端着一張椅子坐在他的面前,而一個黑衣男子雙手抱劍也很是仇視的望着他。
“你是誰?”武敬之問道。
而孟夏此時卻是皺了皺眉,因爲她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那張臉已經不能稱爲臉了,不知道是被燒傷或是燙傷了,現在的那張臉就像是爛掉的橘子,皮膚全部皺在一起,十分可怖。
若是普通的人見到這張臉肯定會被嚇着,可是孟夏卻是極爲從容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冷冷道:“索命人。”
武敬之一愣,隨即不安起來:“你到底是誰?是誰派你來的?”
孟夏卻是不正面回答,只是冷冷一笑:“武敬之,你以爲你毀了容躲起來,謝大人就會放過你了嗎?”
“謝……謝大人?你是謝坤的人!?”武敬之驚道:“他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是死了
,可是那位大人還在。”
武敬之頓時就慌了,一雙眼睛無助的四處亂瞟着,似乎在想辦法。
孟夏哪裡會給他機會:“放心,那位那人吩咐了不可馬上殺了你。”
就在武敬之眼裡燃起希望的時候,孟夏卻是笑着說出了下半句話:“那位大人準備拿你試試人要割上多少刀纔會死,怎麼樣?死前還能爲那位大人辦一件事,是不是很榮幸啊?”
孟夏笑得很是溫柔,但是在武敬之看來那樣的笑意卻是讓他十分膽寒。
“動手。”見武敬之依舊不開口,孟夏向着身邊的趙毅做了一個手勢道。
“是。”趙毅應了一聲,走過去招呼都不跟武敬之打,拔劍便將武敬之左手小指砍了下來,冷冷說了一句:“一刀。”
武敬之痛的慘叫,可怖的臉更是扭曲。
“你想剁到第幾根啊?”孟夏微笑着問道。
“你你到底要我做什麼?”武敬之疼的大汗直流,說句話都覺得吃力。
“你猜?”孟夏依舊笑。
“太子殿下,我爲他做了那麼多事,他不能這樣對我!這個秘密我不會說出去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武敬之求饒道。
孟夏在聽到太子的名字時,心裡一頓,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哦,許多事啊,你做了什麼來着?”
“謝丞相要我模仿孟將軍筆跡僞造了幾封與齊國來往的信,說是會幫上大忙的。孟家不是被滅了嗎?我也算幫殿下除去了憂患,殿下不能這樣對我啊。”武敬之哭訴道。
可是就在此時孟夏的笑意忽然一收,表情冷漠狠戾,但見她猛地站起了身來走到了武敬之的面前,隨即長腿一擡一把將武敬之的左手在地上碾了碾,特意在斷指附近又狠狠跺了跺腳:“你幫他滅了孟家!那我就要替孟家滅了你!”
孟夏說完一把拔出趙毅的佩劍,左手雖然還不適應,可是憤怒去讓她的力道十分巨大,幾乎一瞬間便將武敬之的右耳削了下來。
武敬之慘叫連連,可惜渾身被捆着,根本不能反抗。
直到此時武敬之才反應過來:“你,你是孟家的人!”
“書生?讀書人?呵,誣陷忠良、狼狽爲奸,你讀的聖賢書都他媽的餵了狗是吧?我倒要剖開你肚子好好看看,這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才讓你做得出這種事!”
“主子,和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多說無益。”
孟夏提劍又要一劈,武敬之見狀趕快哭喊道:“我那書信沒派上作用的!那書信肯定還在!”
“哐!”孟夏一劍擦着武敬之頸旁而過,釘在了後面的牆上:“說清楚!”
“那信被特殊處理過,根本沒法銷銷燬,太子怕這事暴露肯定得將這書信好好收藏。”武敬之說的飛快,生怕自己一個說慢了小命就沒了。
孟夏聞言沒有說話。
武敬之趕忙又道:“我其實也一直被謝丞相和太子派出來的人追殺,爲此我特意毀去了容貌,我現在也是恨他們入骨。姑娘,只要你留我一條命,我願意作證指認太子罪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