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着計劃?只要我在還能讓你輸了不成?”
“那你下午棋藝比試在不在?”孟夏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她雖然棋藝上頗有信心,奈何被那黑衣人威脅必須輸掉不說,自己這個“木頭美人”忽然展示出那麼高超的棋藝也實在引人注目和懷疑。
“下午你二人博弈,輸贏在於你們自己手中,哪裡需要別人點評。”
“真可惜。”孟夏嘆了一口氣道。
要贏,又要贏得委婉,還真是個高難度的事。
“對弈切忌心慌,你也別想太多了。”陸尋見孟夏面色爲難,不禁寬慰了幾句道。
卻不想聽到這話以後忽然眼神一亮,右手捶了捶左手手心道:“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方法!”
“嗯?”陸尋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
孟夏卻只是笑也不解釋。
兩個人休息了片刻,不一會兒蕭忘書和蕭悅便一起到了別院,還親自準備好了午膳帶來。孟夏揭開食盒一看好幾道都是她喜歡的食物,不禁眉眼一彎笑道:“看在你們帶了好吃的來的面上,我就不和你們計較上午沒來看我比試一事了。”
蕭忘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好笑道:“知道阿尋評判,你哪裡會輸。不過下午這場我和蕭悅會去看的。”
孟夏聞言頓時斂了笑意,十分嚴肅認真地盯着蕭忘書道:“忘書啊,你現在去賭坊下注押我還來得及。”
“賭局在你們比試之前便停止下注了。而且,我早就押了你,要是你輸了記得賠我錢。”
“……”
“好了好了,先來吃飯吧,吃飽了下午纔有力氣比試呢。”蕭悅見孟夏聽完蕭忘書說完話露出的那副無語凝噎的表情,不禁輕笑一聲招呼衆人道。
四個人用過午膳,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便有宮人前來領着他們回到前院參加下午的比試。
院子中間的琴案已經撤去,換上了一張棋盤。蘇婉婉已經被宮人領着落座於白子一方。
“白子先行,執白子者技藝更高一籌。這宮人竟自作主張的讓蘇婉婉執了白子。”蕭悅見狀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在外人眼裡蘇婉婉怎麼看都比我強多了,正常。”孟夏卻並不是很在意這個,倒是蕭悅聽完後下意識的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在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裡,她竟已經完全改變了對孟夏的看法。
“那我去了。”
“嗯。”陸尋點了點頭。
“努力。”蕭忘書竟也鄭重地鼓勵道,孟夏剛要點頭應允卻聽得蕭忘書接着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賠錢的話。”
“……”
孟夏在黑子一方款款落坐。她和蘇婉婉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院落中央,因爲離着人羣有段距離,再加上現在院子裡還有些吵鬧,衆人不留心的話到是聽不見這兩個人竟然在說話。
“孟小姐上午真是好手段啊。”蘇婉婉嘲諷道。
“呵呵。”孟夏沒太大的情緒起伏,喉嚨裡發出的這兩個音節倒也讓蘇婉婉聽不出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實你根本不是呆子吧?”一想到孟夏早晨故意踩了她一腳並且那之後的一切反應,蘇婉婉不由得就有些來氣
。
“我不是。從小到大,自始至終我從來也沒說過自己是呆子這種話。”
許是孟夏答得特別乾脆,蘇婉婉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因爲孟夏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依舊有些木楞。
蘇婉婉還想說些什麼,可惜宮人尖銳而洪亮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皇上駕到。”
衆人慌忙行禮,院子裡瞬間便安靜了下來,蘇婉婉也就不好再繼續說話了。
“今晨孟夏先贏得一場比試,下午的棋藝比試現在也開始吧。”對弈的規則衆人都熟悉,陸修遠也就沒讓人再介紹,直接開口讓孟夏和蘇婉婉準備比試。
“比試開始,白子先行。”隨着宮人吆喝聲起,執白子的蘇婉婉率先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蘇婉婉那一子落得極爲巧妙,本以爲孟夏會考慮一會纔會落子,卻不想孟夏根本看都沒有看拈起自己手邊的黑子極爲利落的摁在了棋盤上。
動作乾淨利落到了一種隨便的境地,這種下棋方式要麼是真正的高手,能一眼洞察棋局,要麼就是什麼都不懂胡亂下棋的人。衆人仔仔細細地看着孟夏落下的那枚黑子,卻怎麼也看不出這一招高明在何處。
人羣裡不禁開始有了騷動,有人小聲嘀咕道:“這孟夏今早能贏果然是因爲運氣吧,你看她這幅模樣哪裡像會下棋的。”
那人話音剛落,蘇婉婉已經再行了一子,而孟夏又是看都沒看就把黑子落在了一處看不出有什麼意義的交叉線上。
連續往往來來落下了十數枚棋子,孟夏落子的意圖仍舊讓人猜不透,若說她什麼都沒想吧,偏偏落下本來沒有意義的棋子奇蹟般的在之後牽制住了蘇婉婉;但是若說她有考慮吧,可是她落子都是直截了當完全不考慮的,怎麼看都是一副胡亂來的模樣。
“這孟夏怎麼下的這麼着急啊?剛剛那一子不該落在那裡的啊,應該往左移動三子的位置,才能封住蘇婉婉接下來的行動啊。”有人越看越不解道。
“怎麼看都是一種亂來一氣的感覺。”有人乾脆放棄了思考,只圖看個熱鬧。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半柱香,蘇婉婉的優勢比孟夏明顯許多,不由得清秀的面上都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而孟夏彷彿因爲當前的局面有些焦急了,落子越加毛躁,越加沒了章法。
“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蕭悅見狀都有些急了。
陸尋倒是悠然地很,看着孟夏的同時還分心關心着周圍,聽到蕭悅開口便順着問了一句:“什麼錯覺?”
“我總覺得現在的孟夏是哪裡有空就把棋子往哪兒摁,她根本什麼都沒想。”
陸尋聞言笑了笑,卻也沒有幫孟夏解釋什麼,只是說了一句“是不是錯覺看下去就知道了。”
蕭悅聞言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陸尋似乎極有信心,蕭悅不禁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蕭忘書,卻見蕭忘書表情也不見緊張。
“哥,你看出什麼門道來了?”
“並沒有。”
“那你怎麼不緊張啊?”
蕭忘書聞言愣了愣,隨即纔開口回道:“因爲我知道孟夏並不是真的慌張亂了套。我是大夫,這點判斷還是有的。”
蕭悅看了一眼那已經亂糟糟的棋盤,實在不知道都已經如此的一局棋還能怎麼逆轉。
“咦?這蘇婉婉公主怎麼動作越來越慢了?”人羣裡有人率先發現了問題。
衆人頓時議論紛紛,倒是有人立馬想了明白:“因爲孟夏的沒有章法,其實極大程度上打亂了蘇婉婉的計劃,限制了她落子的地方。”
衆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人羣裡不禁有人感慨道:“這孟夏果真幸運的緊,就這麼亂下一通都能牽制住蘇婉婉。”
時間漸漸流逝,蘇婉婉面上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凝重,便是她光潔的額頭上都浸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反觀孟夏雖然慌亂不已,看似哪裡有空填哪裡的舉動卻漸漸地追了上來,拉平了蘇婉婉的優勢。
“終於最後一子了,我看看……哦,這裡有個空。”隨着孟夏這麼一句話,黑子落下算是結束了這盤對弈。
宮人見狀忙上前清點兩人得失:“平局。”
“哦?還真是出人意料。”陸修遠聞言不禁挑了挑眉,然後下意識地多看了孟夏一眼;“朕宣佈第二輪棋藝比試,孟夏與蘇婉婉兩人平局,不分勝負。”
此話一出,院子裡頓時炸開了鍋。
“我天,居然是平局,這孟夏真是僥倖。”
“就是就是,明明沒什麼能耐,根本是全憑運氣嘛。”有人不屑道。
齊國之人更是喊了一聲陸尋略帶嘲諷道:“孟夏靠運氣得了個平局,靖王殿下怎麼看啊?”
陸尋聞言倒是坦然:“怎麼?運氣好也算是錯麼?那我倒寧可錯上加錯。”
一句話噎的齊國之人也不好再繼續叫囂。
等着陸修遠先行離開後,衆人這才一邊說着今日的比試,一邊離開了這別院。
“我們也回去吧。”蕭忘書見狀開口道。
“好。”孟夏和蕭悅點了點頭應道。
“我就不去藥廬了。”
陸尋和他們三人打過招呼後便回了靖王府去,而孟夏他們三人在回藥廬的路上,蕭悅十分好奇地問道孟夏:“這局棋你從一開始就計算好了的?”
蕭忘書顯然也很好奇,雖然沒有跟着詢問卻把身子往孟夏的方向傾了傾想要聽她的回答。
“如果我說不是計算好的,你信麼?”
“不信。”蕭悅仔細想了想,孟夏前面那些看起來莫名其妙的落子其實都是有意義的,這都是爲了之後那樣亂填空也能追上蘇婉婉的優勢。
孟夏聞言不禁笑了,許久才應了一聲:“嗯,我也不信。”
言下之意卻是極爲清楚明白。
“那你幹嘛不乾脆贏了她?”
“蕭悅啊,不是我不想贏,是蘇婉婉不想讓我贏啊。”孟夏感嘆道。
“嗯,什麼意思?”蕭悅顯然沒有明白爲何孟夏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倒是蕭忘書理解了這話:“孟夏的意思是蘇婉婉棋藝不錯,她雖然努力在算計,可是蘇婉婉卻在盡力化解。”
說話間藥廬已經到了,孟夏與二人告別後便回到了自己房間休息。可惜孟夏還沒來得及坐下,一個黑影卻忽地出現在了屋子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