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洞向外涌現強烈的光芒,神力愈發巨大,整個山體都在搖晃。亡寞攥緊拳頭呼出一口氣:“都說地罰發誓,再不會以武力干涉六界之亂,您今日這般釋放神力是何用意?”
地罰的聲音從洞中飄了出來:“我自然會履行諾言,不會以武力干涉你們六界的恩怨。但是,你這回一定用得上我。”
亡寞閉上眼輕笑一聲:“哦?如果是這樣那我拭目以待,看看我到底哪裡用得上您。”
石陽掐着下巴:“走吧,我跟你一起去魔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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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王看着身邊的巫魂銜月,巫魂銜月躺在地上變得有些昏暗:“它只能做到這些了,若再過多動用巫堯的力量,恐怕……”
誓羅半跪在地上,煙空被他護在手中:“這幫混蛋太過狡猾,真沒想到他們神界也是這麼冠冕堂皇,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說什麼不會窺視魔界至寶,今日不也爲此大開殺戒?”
遠處的一個人輕聲笑着,他手裡握着相當厲害的寶貝:“我炬龍風王可不信這個邪!”他是,風王?不,不對,他不是寒弄的那個師傅,看起來他應該是比寒弄的師傅還要早一代的風王!
“怎麼辦?現在依然在挺着的只有白魄,我們都是身負重傷。然而那神界的人來的越來越多,他們果然是早已部署好了的!”執墨拽着衣襬氣得發抖。
“我們的人手以及體力都是有限的。”狼巖那個時候還不曾駝背,他站直了擡頭看向天空:“若實在不行,我們只能使用最後的殺手鐗!”
嵐籍立刻開口制止:“你瘋了嗎?若是動用那招,我們魔界便會永世與外界隔絕,脫出六界,遠離七道!”
“那不是更好?”風王斜眼笑得輕蔑:“只要請出紫重輪,這些神界來的狗奴才還如何猖狂?”
誓羅搖晃着站了起來,他呼出一口氣便再次衝入戰場:“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紫重輪,想都別想!”
“誓羅將軍,不愧是我魔界第一將軍!”廣王從遠處走了過來,他已經渾身是傷,衣服開了好幾個口子,但是卻未顯出絲毫狼狽:“我剛纔仔細看了一下,這些狗奴才沒有一個出自四大神王府,也就是說……”
“我們的人都哪裡去了?”影王從地上拽起巫魂銜月:“爲什麼剛剛還百萬雄師,現在竟只剩下我們四大邊境的人馬?”
執墨皺眉:“莫非,有內鬼?”
遠處一聲尖銳的鳴叫傳來,這熟悉的聲音是白魄的!白魄被打落在地上,白色的羽毛已經沾染了烏黑的血跡!
天空上的神兵手執武器冷笑着再次向白魄衝去,白魄已經沒了絲毫移動的能力,它只有閉眼等死!
然而就在下一刻,另一聲鳥鳴傳來,剛剛攻擊的人全部化爲灰燼!是狸楓,狸楓的死亡之力!
兩聲鳴叫同時出口,那白魄開心的努力扇扇翅膀隨即變回了一隻白色的小鳥。亡寞飛衝而下抱住白魄擡頭瞪着那些神兵怒吼:“你們今天有膽闖進來,就別想回去!”
狸楓瘋狂的攻擊瞬間殺死了很多人,遠處的一個人仔細盯着狸楓看了好一陣子纔開口:“還真是厲害啊,這兩隻鳥。”
地罰垂下眼簾看着亡寞懷裡的白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救不了了,亡寞。”
亡寞猛地擡頭盯緊了地罰:“我不許你說這種話!我們兄弟三人這幾年一直守護魔界,大傷小傷受過無數,魄兒怎麼會敗在這些小小的畜生手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是被神界神醒所傷。”地罰摸着自己的鬍子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回來的人竟然是神界的神醒。”
“神醒?”亡寞擡頭在硝煙中四處找尋,他將鳥兒交給地罰自己飛入戰場:“無論如何,我也要殺光他們!”
石陽抱着手臂仔細看着那奄奄一息的鳥兒,上方的另一隻鳥兒似乎在落淚,它的每一滴淚一旦落下,地面上的屍骸便都瞬間化爲灰燼。
遠處一直盯着狸楓的人忽然衝了過來:“你們這兩隻小畜生,吸收你們魔界禁地的戾氣化爲戾獸,以爲自己真的能修煉成人身嗎?當真可笑!”
狸楓翅膀一揮擋下那人攻擊,原本瓦藍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血紅色。石陽憤怒的抽出自己的武器跳了上去:“神醒,真的是你!”
“喲,石陽。”神醒,原來他就是地罰口中的神醒:“你原來還在啊,而且,還投奔了魔界!”
石陽瞪起眼眸:“神醒,我石陽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但是面對傷天害理的人,我管你是神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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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頻坐在椅子上,他手裡把玩着一個紫色的物體。此時鴻頻身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少年模樣,另一個則偏小一些,他們都是十分擔憂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父王,您今日這是怎麼了?”少年低頭看看自己的父王有些疑惑。
鴻頻閉上眼睛冷笑:“神醒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帶人進攻魔界,與魔界的叛徒裡應外合。看來,他覺得自己這回能打下整個魔界啊!”
“父王,魔界長什麼樣子?”鴻頻的二兒子尚未見過世面,看起來這個時候鴻蕭王應該還並沒有降生。
鴻頻緩緩起身:“父王也未曾仔細看過,不過這回應該可以好好看看了。”
“父王,難道你要去幫助魔界?”少年連忙阻止道:“萬萬不可啊父王,殺狂、黎影還有魂劫三位前輩都沒有動手,您,您若是去……神醒前輩會記恨你的!”
鴻頻笑着拉拉自己的領子:“什麼神醒前輩?他今天就要有去無回了!”說着,鴻頻迅速消失在紅緞之巔!
院子外面站着的三個人都是嘆了口氣,魂劫搖着頭:“我就知道,我們永遠趕不上小頻,他的仁義在這整個神界稱王,當之無愧!”
“他代表我們去魔界未嘗不可,畢竟小頻是繼地罰之後最厲害的煉器師,他足以代表我們四大神王!”殺狂低頭嘆氣:“我們自然也不能閒着,出風頭的事讓給弟弟,我們就去會會那些留在神界的內鬼,讓他神醒措手不及。”
黎影攥緊拳頭閉上眼睛:“挺住,魔界……挺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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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我求求你,救救它!”地罰已經帶着重傷的白魄躲入一個洞穴,懿櫺剛好趕來看到奄奄一息的白色鳥兒。她與地罰之間有着仇恨,父女之間的仇恨!
地罰看着懿櫺冷眼旁觀:“你現在倒是知道我是你的父王了,當初逆天而行神魔相戀,你怎麼不知道叫我一聲父王?聽我這做父親的一句話?你現在也看到了你弟弟的下場,他的心隨着那夢神的離去一起死了,你倒是告訴我,你想做下一個夢神還是下一個石陽?”
懿櫺抱着白魄顫抖的搖頭:“父王,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只不過做了連一個人都可以隨便做的事,那就是愛了!爲什麼這麼不公平?我們只是愛了卻要受到詛咒?”懿櫺站起來大吼道:“夢兒年紀那麼小,她連花開花落都沒看全就被詛咒而死!她又有什麼錯?難道就是因爲一場懵懂?”
“……”地罰冷笑一聲:“看起來,你還是不肯回頭。”
懿櫺堅定地點着頭:“是,不悔!我懿櫺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愛上亡寞!我相信,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會有一對兒愛人突破這可惡的詛咒,即使不是我們,我們也曾愛過,這就值了!”
亡寞此時已經大開殺戒,他全身沾滿了血,神的血!他並不知道,那個他深愛的女人竟然會說出這一番感人至深的話,但他清楚,這個女人愛他,愛到骨髓。
“那你就不要求我。”地罰背對着懿櫺面衝牆壁,背影決絕不容置疑。
懿櫺將臉貼在白魄的羽毛上,白魄連顫抖都已經停止,不能再拖了:“父王,這是夢兒的願望,我必須幫她實現。你若不救它,好,我去找石陽,我這個做姐姐的跪下來求他!石陽也是一個煉器師,我相信,他現在已經很厲害了,不是嗎?”
“你是在威脅我?”地罰側着臉冷漠的笑了:“你知道,將白魄煉化成人形有多難……如若換了石陽,恐要消耗他畢生法力!”
懿櫺的淚洶涌而下:“父王,你不要見死不救!白魄和狸楓是無辜的,它們也想像正常人一樣,或者說,他們現在的生活還不如兩隻普通的鳥!若不是夢兒捨身從禁地將年幼的他倆帶回來,他們一定會被禁地的禁制蠶食,直到死亡!”
地罰嘆了口氣,他咬咬牙:“你記住,我不是應了你的哀求,我只是太可憐他們狂魔宮了!無論是亡寞的父母,還是亡寞和夢神,再者是白魄和狸楓……他們都太可憐了!”說着,地罰揮手:“我要從這小東西身上抽出兩根肋骨,你快幫我!”
“父王,多謝父王成全!”懿櫺顫抖的將鳥兒交給地罰,她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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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王面對着那些神兵已經無路可退,他恨不得咬死這幫奴才:“想不到,我炬龍風王竟會,竟會有如此下場!”他周身迴盪着無數條紅綾,這紅綾很可怕,只要它所觸碰的地界都會化爲一片火海!
那些神兵再次出手,風王已經做出了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打算!然而就在紅綾出手的一刻,憑空出現的一個人將那紅綾緊緊握住,強大的神力突破魔界的魔氣向對面的神兵攻擊而去!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鴻頻!
“鴻頻?”風王捂着胳膊驚訝的喊道:“你,你開什麼玩笑?”
鴻頻轉頭看看風王,他又低頭看看手裡的紅色綢緞:“這被六界拋棄者之血綾,可不是你這麼用的。”
“鴻頻,你何必幫我?難道,你是想親自動手殺了我?”風王瞪着眼戒備的說道。
鴻頻傲慢地擡起頭:“我只不過是來將我神界跑出去的害蟲殺光的,你又不是這些害蟲,我殺你這老東西幹什麼?”鴻頻將紅綾扔給風王:“它的力量很強,小心點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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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您是要將白魄的兩條肋骨鍛造成一柄魔器?”懿櫺不解的開口問道。
地罰已經取出白魄的肋骨,他滿頭大汗的怒斥:“我地罰只會鍛造神王器、至尊級神器,我從不鍛造魔器!”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懿櫺雖然被罵了,但她依然很開心:“是,父王。”
“我將這隻鳥的兩根肋骨煉成一把箜篌,這鳥生性單純,理應有如此造化。”地罰說着召喚出煉器的火焰與火爐:“然後,將它剩下的骨血凝聚成血肉之軀,它便可煉化成人形!”
“別人做這件事恐怕要數年,但是父王您短短的一個時辰一定可以。”懿櫺點着頭似乎對地罰很有信心:“我這就去外面爲您護法,父王,您可以靜下心來煉器,無論外面發生什麼,您都不要分心。”
地罰冷漠的轉身沉默片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