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絲瑾揉揉太陽穴:“他一定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王。”
“自然!”醉夜嘆了口氣:“再沒人能敵得過他了,他將整個六界視爲自己的孩子,六界最原始的始祖也都很尊敬他,所以在第一代皇王陛下仙逝之後後人便將他的屍骨埋葬在嗜血皇王窟後身,各路神明建立了一個皇王墓將皇王的屍骨葬在此處。除了一直守衛三位至尊的偃婆,也就是我們的婆婆,還有一代又一代的皇王之外無人敢入這皇王墓半步!”
絲縷立刻瞪大了眼睛:“啊,大哥,那也就是說,婆婆不在這裡,那就有可能在我們家後山的真正的皇王墓裡面了?”
醉夜點點頭:“不錯。”
“……奇怪。”我伸手撓撓頭:“這些……我怎麼都沒聽說過啊,大哥,你今天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皇王的名號是怎麼來的。”
醉夜笑了起來,他伸手摸摸身邊的柱臺:“你那個時候太小,不知道很正常,我也是總聽婆婆講故事才知道的。”
“那還等什麼?”絲縷攥起拳頭:“我們先去後山找草藥治好洬兒和小傲的傷,然後我們就去皇王墓找婆婆!”絲縷說着說着有些激動聲音也提高了些:“婆婆,我們終於可以見到婆婆了!哈哈哈!”
在冰皇懷裡一直睡得很香的憐傲翻了個身:“唔……絲縷你好吵。”
“……哈哈,噓!”絲縷古靈精怪地大喊一聲:“憐傲,太陽曬屁股了快起牀快起牀,我們要出發了小侄兒!”
憐傲猛然驚醒:“怎麼了怎麼了?唔……好痛!”他皺着眉捂住自己的胸口在冰皇懷裡亂蹭:“嘶,疼,疼死我了……”
“你小子還知道疼?”杞白抱着手臂嘆了口氣:“若不是你魯莽行事,怎會受如此之苦?”
憐傲連忙坐起來,他愣了片刻在腦海裡尋找記憶,接着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我想起來了……我被那個人打傷了,他,他很強,有很強的生命之力!”
鴻蕭看看憐傲笑呵呵地開口:“乖孫兒,等找到那個人,我們一定幫你報這個仇!”
“噗哈哈。”我仰頭笑了起來:“怎麼聽,怎麼像四叔你在罵人!哈哈哈!”
***
我們繞過嗜血皇王洞走到後山,這裡很熟悉,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景色都是那樣讓我迷失。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是一場夢,夢醒了,我還是我。但是我的心裡卻再清醒不過,已經回不到從前了,我不僅僅是一個人,我還是狸楓,更是舞亂。
憐傲揉着胸聽着絲縷他在耳邊巴巴地嘮叨,雖然憐傲現在的確已經脫離了危險,但還並未痊癒:“我說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三叔,一口又一個三叔的?而且,是,是我之前魯莽行事了,可是,可是要不是那個老女人遠在天邊還要欺負我哥,我怎麼會和她距離這麼遠來交鋒?”
“哼,我本來就是你三叔嘛。”絲縷撅起嘴:“怎麼,你難道不是我大哥的兒子嗎?再說,那個女人很厲害的,是你自己莽撞行事不知死活!”
憐傲嘆了口氣,他另一隻手挽着杞白的胳膊輕笑一聲:“不過,如果我能見到她就好了,我一定要再跟她好好較量一番!”
杞白摸摸憐傲的頭髮:“先不說這些,絲縷,草藥在哪裡?”
我向前走了幾步:“我去拿,就在前面的冰岩上!”說着我已經快步跑了過去。這整個皇王洞穴是被重巒環繞的,草藥就長在前面的冰岩上。
“等摘到草藥了你和洬兒一人喝一點兒,可別小瞧了這小小的草藥!”絲縷抱着膀子哈哈樂了起來:“它每次只會長出一株,真的很珍貴。”
“我可沒那麼金貴。”憐傲昂起頭:“你還是給他喝吧,我長這麼大,什麼樣的傷沒受過?”
寒弄聽後立刻伸脖子瞪眼:“外甥,聽你的意思是,你覺得舅舅我身嬌體貴了?”
“那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唄。”憐傲笑呵呵地靠向冰皇:“哥,他欺負我,他和絲縷都佔咱倆的便宜!”
**
我跳上冰岩,那株草藥就長在不遠處,我伸手就可以觸碰到。那冰草藥與人間草藥的形態別無二致,只是這草藥身上裹了一層淡淡的冰。我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草藥,冰涼的觸感立刻沁透了我的指尖。
然而就在我握住冰草藥即將將它摘下來的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這殺氣太盛,我握住冰草藥一把將它拽了下來!
**
“你們說說,大家都講講理,我們兩個說的不對嗎?”絲縷攤着手:“父王啊,你說他們叫我一聲叔叔叫洬兒一聲舅舅對不對?他們可是我大哥和洬兒姐姐的兒子啊!”
“……”鴻蕭摸着頭髮挑起眉:“這個……縷兒,你是讓我得罪你們呢,還是得罪我的寶貝孫兒們?”
絲縷氣急了:“鴻蕭王,我是讓你憑着良心說實話,你……”
“啊!”
還不等絲縷說完,所有人便聽到一聲轟然巨響,伴隨着這巨大的響動便傳來了一聲慘叫!
我捂着左肩,左肩的血肉翻了起來,還好剛剛在危急關頭摘下了草藥,否則,這草藥還不被這個大傢伙踩扁了?
站在我面前的絕對是一個大怪物!它全身都是冰的,就像絲縷的敗月一樣可怕,尖銳的利爪伸上去摸摸自己的獠牙,彎曲的大長尾巴布滿了利刺,尾巴尖兒上的最大的那根錐刺上還掛着我的血,看它那貪婪的樣子,它似乎已經將我視爲了美味的食物。
“熄重!”絲縷飛奔過來,顯然他還沒有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怎回事?你從冰岩上掉下來了?有沒有摔着?”
我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氣急了,我在絲縷的眼裡就那麼笨,連爬個山都爬不上去?
“……那是什麼?”迅速跑來的大夥兒都停下腳步,顯然,大家都被眼前這龐大的怪物嚇壞了。
我輕笑一聲瞪起眼眸:“你是,什麼東西?”說着,我垂下手臂,背後的雙劍飛了出來,我將它們穩穩地接住:“報上名來。”
那怪物看着我怒吼兩聲便再次向我撲來,我挑起雙劍同樣衝了過去,利爪與雙劍摩擦產生的火星是這冰雪世界的稀有火源!
絲縷看清怪物之後捂嘴驚叫道:“屠天!”
“糟了!”醉夜揮出冰葬有些震驚:“敗月、屠天,這屠天是我冥淩界的冥魔之一,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它很強嗎?”花逝的箜滅同樣出手。
醉夜咬緊牙關:“你看敗月強不強,你就知道屠天怎麼樣了。之前悉冷在神冥殿差點兒利用敗月毀了神界,你說它強不強?”
絲縷的鐮刀揮舞而下:“熄重你怎麼樣啊,你的傷重不重?啊!你流了好多血……熄重!”
“哥,我沒那麼嬌氣。”我無奈地聳聳肩,血被我甩在冰面上凝成冰屑:“不過幸好我反應得快,否則,這冰草藥就被它毀了。”
絲縷仔細看看我的肩膀有些惱火:“你們都後退,這傢伙由我來對付。”
剛要衝過來的大家都停下腳步,絲縷已經有點兒發怒了,他平時脾氣很好,但當他露出這種表情便沒人敢反駁。
醉夜跑過來擊開屠天伸手拽住我:“走,後撤!”說着,醉夜便帶着我退到了衆人身邊:“看來,悉冷是想像收了敗月一樣收了這怪獸。”
“……”我們都是沉默了,驚訝地沉默。
絲縷握着鐮刀站直了身體,那冰冷的眸子一閃一閃的,脖頸上帶着的冰圓月漸漸發光:“畜生,你知道剛纔那是誰嗎?竟敢傷我弟弟……我冰圓月,決不饒恕!”說罷,絲縷立刻竄了起來:“就叫你嚐嚐我這,自然之力!”
“天吶,舞亂哥你的肩膀怎麼樣?”憐傲伸手捂住我的傷口:“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不屑地將草藥扔給寒弄:“別大驚小怪,沒事。”
絲縷的鐮刀在空中揮舞,四散的冰屑似乎匯聚一處,天空忽晴忽暗,一時間狂風巨涌,翻騰的雲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忽而,那漩渦凝聚成冰,冰刃向四周蔓延,我們迅速向後退去以免被絲縷誤傷。
“太厲害了,這就是自然之力?”鴻蕭掐着下巴看着自己的兒子滿臉自豪:“哎狐狸,當初你非要收悉冷、夕夜爲徒,你敢說你一點沒感覺到他們的身份?”
爹撓撓鼻子想了想:“嗯……這個倒也不是,否則我幹嘛費盡心力收悉冷爲徒?那你呢?當初你將煉器聖水煉化,藉助悉冷的力量,最後他變成了你的兒子,你有沒有暗自竊喜?”
鴻蕭癟嘴仔細考慮了起來:“這一點我好像真沒怎麼暗自竊喜……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啊,我幹嘛要竊喜?”
爹的面色瞬間黯淡下來:“笨。”
空中凝聚的漩渦在凍結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盤,那圓盤在一陣猛烈地爆破後形成巨大的光圈,當光圈散盡時我們便清晰地看見那光圈下的圓盤刻滿了奇異的紋理,熟悉的紋理軌跡像極了絲縷頸上冰圓月的雕刻圖案。
“冰淩冰刃,冰幕冰花,冰月冰水,冰融冰魂。霜痕悉落,聽夜如年,圓缺冷兮,月挽中天!”絲縷甩開鐮刀跳到身後的冰岩上,地面震動的愈發強烈,我們都有點兒難以站穩。
好熟悉,絲縷和醉夜的冰力每次都會讓我感到十分溫暖,他們兩個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我們三個有着不可言說的羈絆。
屠天咆哮着甩出尾巴,他那巨大的尾巴上竟然冒出了雷光,尖銳的根根利刺甩向絲縷,絲縷的手掌攤開高高擡起,就在下一刻,巨大的圓盤伴隨着絲縷掌心的攤開散發出淡淡藍色光芒,隨即猛然旋轉,圓盤中心的縫隙漸漸開啓,強大的冰寒形成吸力牽引着腳下的冰刃。
絲縷轉身躲開屠天的尾巴,眸子忽然變成堅冰,圓盤在一瞬間全部開啓,那吸力拖着屠天的尾巴拽向天空,這巨大的怪物不斷哀嚎巨吼但也僅僅是垂死掙扎,圓盤裡就像有一隻強大的爪子抓住這隻怪物將他拖入深淵。
“自然之力。”醉夜抱着手臂欣慰地看着絲縷:“冰圓月可以操控世界自然萬物卻操控不了人心,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萬不得已,自然之力便會毀滅自然,重修天道。”
霖皖讚歎地用扇子拍拍掌心:“的確神奇,太過神奇。”
就在怪獸消失在圓盤深處時,那圓盤已然關牢,如門般的圓盤旋轉數週緩緩消失。原本暗淡的天色轉而變晴,四散的冰屑再次翩然起舞,就像,從未有過什麼怪物。
絲縷呼出一口氣收了鐮刀跳到我們身邊來:“屠天已經變成我的寵物了,我一定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一定不會放縱它!”
我笑着拍拍絲縷的肩膀:“哥,我真爲你驕傲。”
“謝謝你們。”寒弄看着手裡的草藥嘆了口氣:“若不是爲了我,大家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周折。”
“哈哈,不要說這種見外的話。”絲縷拽着頭髮笑道:“快把冰草藥熬成藥湯,你喝完了我們就去皇王墓找婆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