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爭,以軒轅芥的大獲全勝而告終,翌日,班師回朝,無限風光。
出宮數月,這深宮之中,軒轅芥還有一絲惦念,那個強佔自己爲子,處處防範自己,卻實實在在對自己有養育教育之恩的女人,他該如何處置?
曾經把這個問題拿出來向司宸墨討教,司宸墨卻只是笑笑,告訴他,他自己完全有能力處理。
是嗎?他紛亂的心緒躁動不安,父親是高估他的能力了!
鳳藻宮的大門緊閉,他問在外侍候的宮女,“太后呢?”
“回皇上,太后還沒起呢!”宮女回道。
他點點頭,原是獨訪而來,並無太監跟隨,是以也未讓人通報,親自上前敲門,“母后!母后?”
喊了數聲沒人回答,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猛然憶起他回朝慶功宴那天,太后端起一杯酒敬他,還說要他此後自己照顧自己,她要去見一個人。
當時他懵懵懂懂,還問她去見誰來着…..
她怎麼答的?似乎滿目溫柔,淚光點點,“皇上,哀家要去見一個唸了一輩子的人,不管在別人眼裡他是怎樣的人,在我心裡,他卻和當年一樣。我要去向他道歉,去向他懺悔,去……陪伴他,伺候他,像從前那樣伺候他……”
他猛然想起她所指爲誰,一腳踹開寢宮門,只見高高的房樑上懸着一個宮裝婦人……
他閉上眼睛,轉身離去……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爲何是這般感覺,像堵了一團東西,很難受,很難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恨她…….
回到寢宮,不知該如何才能發泄堵在胸口的這團氣,他大肆砸着寢宮裡的古董花瓶,硯臺紙墨,見什麼砸什麼,一口氣推倒所有的書架,即便這樣,仍無法揮盡這憋悶。
轟然倒地的書架上蹦出一把摺扇,紙已泛黃,他拾起展開,一手稚嫩的書法展現在眼前,心中立刻泛起了酸意。
這是雲霄和他在御書房唸書時學做的第一首詩,雲霄便興致勃勃地提在紙扇上送給他,這也是雲霄所提的第一把紙扇,說是送給他最重要的人……
他將摺扇收攏,緊握在手心,“這是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一個個都要走!”
“皇上!”高德進來,看着滿地狼藉,心中忐忑。
“出去!”軒轅芥心情不好,一聲大吼。
高德嚇得連連叩首,“是!奴才這就出去!可是,司先生求見。”
軒轅芥應司宸墨要求,並未公開司宸墨和他的關係,是以宮裡人只道司宸墨是軒轅芥的老師。
軒轅芥稍稍整理心緒,“快快有請!”此時的他,需要父親的開解。
司宸墨攜着雪漓進內,見軒轅芥臉色有異,關切地問道,“芥兒,可是心中有事?”
軒轅芥不知從何說起,只是搖頭。
“太后……駕崩了?”司宸墨試着揣測。
“父親如何得知?”軒轅芥被一語道中心事。
司宸墨一笑,“你是我孩兒,我如何不知?是不是很難過,又覺得自己不該難過呢?若難過便對不起親生父母?”
軒轅芥訝異地看着他,算是默認。
“大可不必!”司宸墨笑道,“太后這個人,我也是十分熟識的,本身並不壞,只是爲了感情走上極端,加之東方止挑撥,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想必已悔恨多年,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啊,一邊自責,一邊還防範着方方面面,不容易!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撫養你長大的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是難免的!別放在心上!”
軒轅芥心結漸解,問道,“父親一番話,孩兒受益匪淺,只這接下來,孩兒該怎麼做?”
“不管你是誰的孩子,太后還是太后,按國禮厚葬啊!”司宸墨提點道。
“是!孩兒明白了!孩兒這就去下旨!”軒轅芥起身就準備離去。
“慢!”司宸墨叫住了他,“芥兒,我和你娘今天來是有事和你商量,聽我們說完再去不遲。”
“是!有何事父親只管吩咐!”軒轅芥畢恭畢敬,全無皇帝架子。
“我在想雨兒的事,孩子是無辜的,況且你也答應了雲霄將孩子養大,但是雨兒的婚事乃雲霄強娶,並未經過正式的媒娶,這以後帶着孩子可怎麼見人?”司宸墨思忖道,“所以,我在想給雨兒找門親。”
“父親有人選了嗎?”軒轅芥也認爲這大有必要,但是要找一個娶公主並不難,難的是娶一個有身孕的公主,而且過門後還要對她好的人就難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不可能時時看護着。
“有!”司宸墨答道,“風一天的兒子,隨時表親,但也無妨,風夏爲人耿直,對於二也一直不錯,我想他是有那個意思的,今早我找他談過,把雨兒的事都跟他說了,他也不介意,表示願意娶雨兒。”
“那可就太好了!”軒轅芥撫掌,“這等好事,爹孃做主就行,爲何還要與我商議?”
雪漓笑着說,“你是皇上嘛!再說,我們得挑個日子給雨兒把親辦了,我和你爹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