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負用了半個月,她的裙子才變回了紅色,距離當時的那個案子結束,也有半個月了,那些死去的靈魂,該灰飛煙滅的都灰飛煙滅了,就算還在,很多東西也無法考究了,人已經死了,兇手也已經抓到了。
景城,喧鬧的酒吧街上,在臨近子時時分,還是有不少人優哉遊哉地晃盪着。
一個穿着精緻的黑色夾克的男人站在一堆女人中間,也不知道是在說着什麼,逗得那些女人,紛紛大笑。
戚不負縮在角落裡,紅色的裙角像是被凍結了一般,蒼白的臉上滿是死氣。
她睜着眼睛,遠遠地看着圍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心中默默吐槽着——那些女人一個個都像是餓了很久的貓見到老鼠一樣。
她悄悄比劃了一番,那麼暴露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子?一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
站在女人之中的那個男人侃侃而談,似乎很是享受,那些女人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歡樂。
戚不負忽然有些好奇,那個男人在說什麼。
她想了想,正準備行動,一個穿着吊帶衫的女人提着包走了過來,戚不負深吸一口氣,身影一閃,走到她面前,扣着她的肩膀,慘白的臉對着她面容,眨眼之間,猛地嵌進了她的身體裡。
她扭了扭脖子,甩了甩手中的包,嘴角揚起鬼魅的微笑,隨後緩緩轉身,走到那人羣之中。
一靠近,便能夠清楚地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了。
“這雙手,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在家不做家務吧?右手中指指尖,略有剝繭,長期握筆寫字,指甲裡有細微的白灰,應該是粉筆灰,小姐,如果沒猜錯的話,你的工作是園丁教師。”
“至於這位小姐,你頸後帶痣,此痣爲苦情痣,眉毛較淡,脾氣不大,很多事情都喜歡憋在心裡,我想,你應該爲此受了不少罪吧?面色憔悴,很顯然,你現在還是單身,失敗的戀愛經歷至少有三次。”
“手肘關節處,長了一些雞皮,美女,可喜可賀,不是大富大貴的命就是老來得福,現在還沒結婚,爲了嫁得一個好男人,不要常來這種地方哦,這種地方,很損命格的……”
戚不負好奇地聽了一會兒,終於算是明白了,原來是一個看相的。不過看相的似乎都會算命,他也會嗎?
她打量着這個男人,他長得不錯,身材很高大,乍一看,她很容易聯想到鍾夙,但是他們的氣質完全不同,鍾夙那隻天師,實在是太呆板了。
男人抓了抓頭髮,忽然說:“好了,今天不早了,我要回家睡覺了,美女們,有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去呢?”
他略顯邪魅地笑着,那些女人也相互笑着,但是也沒有人真的直說要跟他一起回去睡覺,玩這種遊戲,各自等待的不過都是一個時機而已。
戚不負想了想,忽然舉起手,說:“我要去,大師,我們一起睡覺吧!”
男人微微一怔,視線移到她身上,認真的看着她,眸中情緒瞬息萬變,沉默了片刻,說:“這位小姐,脣上的脣彩的痕跡已經被擦去了不少,前不久經歷過激吻吧?你的身體能扛得住嗎?到時候可不要起不來啊……”
他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戚不負捏了捏拳頭,說:“質疑我能否扛得住,我想你應該先質疑自己的能力吧,大師不會是怕了吧?”
男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伸手抓住她的手,認真地研究了一番,意味不明地說:“手上的溫度相當均勻,看你的氣色,有些氣虛,掌心該有的細汗和溫熱也沒有,瞳孔中散發出的氣息和自身也有些不搭,美女,你身上三盞燈,已經滅了兩盞了……”
她微微一怔,下意識想要抽回手。
他擡頭看向周圍的衆女,笑了笑,說:“不早了,各位小姐早些回家睡覺吧,否則,很容易被誤會成特殊職業的姑娘哦……”
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們笑了笑,紛紛轉身離開。
等到人羣散去,戚不負用力地抽回手,略顯狠戾地瞪了他一眼。
對於她的神色,他並不理會,淡淡地問着:“小姐是想要看相算命麼?鄙人不才,小小地懂那麼一點點……”
她皺了皺眉頭,收回狠戾的氣息,說:“那你給姑奶奶算算,姑奶奶是個什麼命!”
他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那這位姑奶奶,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呢?給我生辰八字,我纔好下手啊……”
她翻了翻白眼,說:“姑奶奶哪記得這麼多!”
男人攤了攤手,說:“既然如此,我也沒辦法了……”
戚不負思索一番,說:“這樣吧,明天這個地方,姑奶奶把生辰八字給你,你要是算不出來,姑奶奶立馬割掉你的舌頭,剪掉你的命根子!”
看他還能不能油嘴滑舌坑蒙拐騙!
她的生辰八字,她的確是不記得,但是森羅殿應該有檔案記錄,她回去找一找就能知道了。
男人的臉色白了白,搖頭嘆氣地說:“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吶,看來我一定要好好給姑娘算一算了,只是……我希望,姑娘明天還是以真面目出現好,你如此行爲,不但損人命格,還損自己命格吶……”
聽到這句話,戚不負的神色再次狠戾起來,他果然還是認出了她來,有此道行,他不應該只是一個算命先生吧?
她捏了捏手掌,問道:“你是什麼人?”
男人似笑非笑,淡淡地說:“鄙人姓騰,騰和輝,會一點小小的旁門左道歪門邪道而已,比起您這位姑奶奶,不值一提。”
戚不負狠狠地剜他一眼,說:“既然知道姑奶奶是何等威武,明日若是算不出來,姑奶奶一定會讓你見不到次日的太陽!”
本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應該直接弄死的,可是她還要找他算命呢,鍾夙他,也不喜歡自己老是這麼凌厲地辦事吧。
暫且,放他一馬好了。
她冷哼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