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負睜大眼睛,越發覺得,鍾夙這傢伙真的很能說,他應該去參加辯論賽纔是,一定是舌燦蓮花,震驚四座。
鍾夙不願意再和佩裡糾結這個問題,直接說道:“且不說你找到了魔偶,控制了魔偶,也不一定能夠找到屍手,破解所謂的‘世界的秘密’,就算你擁有了這一切,迎接你的,也將是萬劫不復,而這萬劫不復,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親王殿下,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撤消對魔偶的通緝,還她自由。”
佩裡忽然問道:“鍾先生爲什麼要幫助一個魔偶呢?”
鍾夙還未回答,戚不負便說出了那句話:“麗莉不是魔偶,她只是一個需要幸福的孩子。”
你纔是魔偶,你們全家都是魔偶!
佩裡揚了揚脣角,微微一笑,說:“只是好奇而已。”
鍾夙說:“麗莉的情況,由鍾家人來擔保,她會努力以一個人的方式,好好活下去,鍾家會有人成爲她的監護人。”
佩裡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嗯,我知道了。”
鍾夙不再多說,完全搞不清楚,佩裡-梵卓到底要做什麼。
戚不負皺了皺眉頭,說:“喂,白臉的,你現在只要給個說法就好了!撤還是不撤?”
佩裡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鍾先生的夫人,還真有意思。”
鍾夙始終沉默。
戚不負哼了一聲,說:“別轉移話題了,說,到底是準備怎麼辦?”
問完之後,她還補充了一句:“我勸你,乖乖撤消對麗莉的追捕令,因爲,就算你不願意撤消,我們也會把你打得非撤消不可。”
佩裡輕笑出聲:“鍾先生,你夫人不愧爲女中豪傑啊……”
鍾夙汗顏,女中豪傑麼?
戚不負不以爲意,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佩裡沉默一瞬,忽然開口:“關於魔偶的這件事,我們密黨,的確是準備妥協,因爲,再這麼幹下去,血獵那邊,也會懷疑起來啊……”
鍾夙沉默不語。
佩裡說:“我答應你們,撤消對魔偶的追捕令,但是爲了規矩,你們必須確保魔偶不發生異變,監護這方便,密黨會定時去探查,畢竟,我們可是愛好和平的一派。”
鍾夙神色淡然:“說出這句話,親王殿下,倒是一點也不顯得諷刺。”
佩裡笑:“爲什麼要覺得諷刺呢?我可都是實話實說。”
鍾夙沉默,不再多說。
佩裡指着掛在房間裡的那些東西,說:“鍾先生,這次,帶你們過來,也是希望,你們能好好見一見這些聖器。”
戚不負眨了眨眼睛,也沒什麼好畏懼的,走到那些東西身邊,一個一個伸手摸了起來——她是真的有些好奇,這些東西的能力。
傳說中的十三聖器,充滿了古典和詭異的氣息。
她還是沒能忍住,有些讚歎:“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存在的……”
鍾夙面無表情地拔出斬妖劍,金色的劍光瀰漫在房間裡,照亮了整個房間。
他淡漠地開口:“看來親王殿下對聖器很有興趣,我們鍾家祖傳的法器,也讓你瞧瞧好了。”
佩裡的神色在眨眼之間微微變了變,隨即轉瞬恢復正常,他走到鍾夙身邊,伸出修長的手指,放在斬妖劍的劍身之上,悠然說道:“這把劍,我倒是有幸見過一次……”
戚不負看着他手上散發出的淡淡黑色煙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果然,就算是梵卓家族的親王,也不能說碰就碰。
她喃喃地說了一句:“有毛病……”
不是有毛病是什麼?明明不能碰,卻還是要去摸。
鍾夙面無表情,眸子一片深邃。
佩裡伸回手,不到一分鐘,手指上的傷口便緩緩癒合了。
他認真地看着鍾夙,說:“鍾先生,你們果然名不虛傳。”
鍾夙默默收回斬妖劍,放在身上,沒有多看他一眼。
戚不負終於是明白過來了,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天生矛盾嗎?一定要互相裝\/逼,才能體現自己的高大上嗎?
她還是怎麼高興怎麼來,走自己的路,讓他們去裝\/逼去!
離開地下室之後,三個妖孽的表情都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
重新見到光芒之後,鍾夙的瞳孔還是忍不住縮了縮。
佩裡再次表示:“關於你們鍾家要監護魔偶的意思,我代表迷茫批准,我會撤消對魔偶的追捕令。”
鍾夙淡漠地說:“多謝親王殿下了。”
佩裡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言不由衷的謝意,我倒是不需要,至於我在裡面所說的話,鍾先生都可以選擇忘記。”
鍾夙沉默。
戚不負跟在他身後,補充了一句:“不用你說,我們也會忘記的。”
佩裡打開門,帶着他們走到了外面,鍾家一行人等候在外。
他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只是說:“裡面的話,鍾先生可以忘記,但是外面的話,鍾先生可要牢記於心了。”
鍾夙凝眸:“此話何意?”
佩裡悠然一笑,說:“維多利亞是梵卓家族的公主,我的妹妹,她在血族近幾百年來,唯一一個擁有先知能力的血族,鍾先生,不知道,你是否在還記得,她對你說過什麼。”
鍾夙的臉色隱約變了變,沒有接話。
戚不負怔了怔,不明所以。
維多利亞對鍾夙說過的話……
是什麼?
佩裡不再多說,走到鍾禹身邊,露出溫和的微笑之後,說:“鍾勁蒼先生,你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很高興,能夠在這裡見到你們。”
鍾夙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鍾夙立在原地,似乎是想了很久,纔想起維多利亞對自己說了什麼——他會死——維多利亞對自己說過的,有預言性質的話語,便是他會死了。
戚不負擰着秀氣的眉頭,挽住他的手臂,問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鍾夙勉強保持鎮定,面無表情:“沒什麼,我們走吧……”
生也好,死也罷,他只是鍾夙而已,並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直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