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滿地努了努嘴,也學着他的樣子四處看了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好吧,夜幕之中,似乎是比平時多了一些不好的詭譎氣息。
禾先生領着他們走到方家別墅的門口,輕輕伸手,就打開了門。
他說:“鍾天師,你說的那個方家的女兒,在上次的事情之後,和我們也有點來往,雖然話不多,但是她也表現得蠻正常的,我們還想着,什麼時候準備準備,送她回學校的,沒想到,她會突然選擇自殺,方家這邊,門都沒有鎖,院子也是敞開的,好在這邊墅區,沒有什麼人來往……”
他走到了二樓,以前方母所住的房間前,說道:“就在下午,我太太讓人給她送點吃的來,找了一圈卻沒有發現她的影子,於是走到二樓,打開這間房一看,就看到了一具吊起來的屍體……家裡的媽子也知道些事情,沒敢報警,我們思慮再三,還是通知你爲上……”
鍾夙點頭,伸手握在門把手上,緩緩打開了房間的門。
這間房和隔壁那間上次被破壞的書房差不多大,傢俱都收拾得很整潔,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具紅色的屍體。
方彤彤面色蒼白,低垂的視線就這麼直直地望着門口,穿着一雙紅色的繡花鞋,還有一條鮮豔的紅色睡裙,雙手無力地垂着,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她的雙手雙腳,在微微搖晃着。
她的腳下,倒着一張摔在地上的椅子,看上去也是好幾年的傢俱了。
禾先生忍不住退了兩步,心中實在有些磣得慌,不知不覺之間,便靠在了戚不負的半隻手臂上,突如其來的冰涼又嚇了他一大跳。
就連戚不負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周圍的空氣冷了下來。
鍾夙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上前兩步,走到房間裡,看着絲毫沒有被破壞的現場,視線不定。
他走到牀頭,低頭看着放在牀頭的一張紙條,忽然說:“不出意外的話,方彤彤會變成一隻充滿了怨念的惡鬼,也許很難收拾。”
戚不負略顯茫然:“很難收拾,爲什麼?”
鍾夙說:“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了,方彤彤身上的紅色睡衣穿反了,不知道是有意這麼做,還是意外。她腳上那雙繡花鞋,應該是方母送給她的,顏色也太鮮豔了,殺氣很重。”
說完,他拿起了放在牀頭的紙條,看着上面寫着的幾個字,眉頭微蹙。
方彤彤滿含憎恨地指責了他們,他們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鍾夙他們,是害死方母的罪魁禍首,面對罪魁禍首,她一定會回來報仇的。
紙條上的字體,寫的歪歪扭扭,筆力極重,最後一筆落下,還有一滴鮮紅的血液,滴在紙張之上。
戚不負擡頭,看着方彤彤已經冰涼的屍體,認真一瞧,果然將睡衣穿反了。
禾先生戰戰兢兢:“她會變成惡鬼來索命嗎?我們可沒有害她啊,我們只想幫她的,鍾天師,你一定要想辦法……”
他們可是好心幫忙,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好心沒好報麼?
鍾夙將紙條捏在手心裡,淡淡地說:“禾先生,不用太擔心,就算要索命,也是索我的命,不是你們的。”
禾先生不敢去看那具屍體,心中還是充滿了慌亂:“那麼現在,要怎麼做?我和我太太,會有危險嗎?”
鍾夙看了看時間,說:“現在是九點多,十二點之前,方彤彤一定會想辦法,完成自己的夙願,她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來找我報仇,禾先生,至於你們,安靜地待在家裡,不要出門就好了。”
禾先生點了點頭,匆忙問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麼?”
“嗯。”
禾先生猶豫了一會兒,說:“那天師先生,能否送我回去?”
雖然距離並不遠,但是聽到了鍾夙所說的那些話之後,心中的恐懼感就變得分外強烈了。
於是戚不負毛遂自薦:“我送你回去吧!”
禾先生微驚,退了好幾步,擺了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說完,轉身便匆匆離開了二樓,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戚不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臉不解:“這人真是死腦筋,怕什麼怕,姑奶奶送他回去,可安全了!”
鍾夙語塞:“……”
戚不負走到他身邊,說:“那我們現在就等着麼?”
鍾夙說:“嗯,方彤彤的怨念極深,超出了我的想象,看樣子,這些年來,她的心理也變得病態了,按照她的經歷來看,最憎恨的,應該就是她的父親了,其次,便是剝奪了她和母親相處的時光的我們。”
戚不負問:“也就是說,現在,方彤彤是去害那個臭男人了?”
鍾夙點頭,說:“沒錯。”
所以,一旦方彤彤處理好那邊的事情,就會來找他們了吧?
戚不負不再多說,看鐘夙的樣子,似乎也不準備去幫那個傢伙,那種暴發戶,負心漢,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相信再過不久,就能看到某條不大不小的新聞,說方xx暴斃之類的。
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好了,那我現在把這具屍體放下來吧!”
也不等鍾夙回答,她便已經行動了起來,跳了上去,割斷了掛在方彤彤脖子上的繩索。
冰涼僵硬的屍體突然掉了下來,戚不負眼疾手快,迅速接住。
她抱着冰冷的屍體,翻了翻白眼,說:“好好的,死什麼死……”
話還未說完,方彤彤的眼睛便猛地睜開了,眼白煞人。
戚不負略顯驚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哎呀媽呀,嚇死姑奶奶了!”
鍾夙聽到她的聲音,緩緩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某隻女鬼入戲太深了,而且演技驚人。
戚不負擡起頭微笑,對上他的視線,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嘻,夙夙你忙你的。”
鍾夙一動不動。
戚不負伸手,放在死去多時的方彤彤的眼睛上,輕輕撫下她的眼皮,然後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還有肩膀,動作極爲不規範。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