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參與方母的那件事的,貌似人數不少啊——嚴格來算的話,禾太太她們,豈不是也算在裡面了?
一想到這一點,戚不負的臉色便也不好了……
鍾夙扣住了她的手腕,說:“走。”
簡單的話音一落,鍾夙便拉着她往外走。
然而,剛下樓,一陣陰冷的風便吹了過來,轉瞬之間又突然消散。
鍾夙蹙眉,鬆開了拉着戚不負的手。
戚不負感覺了出來,那股氣息:“是方彤彤!”
鍾夙輕輕推開了她,說道:“慼慼,你去禾家,我去追她。”
戚不負猶豫一瞬:“可是……”
可是,慼慼想和夙夙一起啊……
鍾夙並不多說:“雖然禾家有鬼王,但是很多時候,他並不方便出手。”
世間的法則不能輕易被打破,身爲冥界掌權者,介入了太多人類的事情,對九淵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戚不負明白過來,點了點頭,只好轉身離開。
身影一閃,便消失在了他面前。
鍾夙獨自一人,站在房間裡,感受着殘留的陰氣,一步一步往上走。
方彤彤時彷彿是不敢出現在他面前一樣,一直拼命隱藏着自己的氣息。
但是他相信,她一定就在這個地方,就像是對自己的窩充滿了懷念感的動物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會回到自己的小窩裡。
這個方彤彤生活了許久的地方,對她而言,就是這麼一個非回不可的窩。
鍾夙站在樓梯口,說:“方小姐,希望你現在還能聽得到我說話。”
幽長的聲音迴盪在空蕩蕩的房子裡,沒有任何迴應。
鍾夙繼續說:“方小姐,如果你現在,還有一點神智的話,請一定要聽我說完。”
“雖然你已經變成了惡鬼,但是隻要你願意,我還是有辦法,讓你重新入輪迴,希望你好好考慮考慮……”
“方小姐,請你相信我,你母親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人死不能復生……”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突如其來的冷風便不知道從哪裡颳了過來,整個房間內,都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陰氣撲面而來,力度越來越大,逐漸將他往外吹。
“該死,你們都是該死的殺人犯!”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報仇,報仇!”
“沒有人,可以剝奪我和媽媽的幸福,你們這羣該死的傢伙……”
鍾夙知道,此時的方彤彤,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他伸出手,迅速結印,金色的符印猛然打了出去。
黑壓壓的氣息頓時減少許多,整個房間都透進了一些亮光,冷風突然散去,陰氣逐漸消失。
方彤彤慘叫了一聲,嘴裡始終喃喃地說着:“報仇……報仇……我要報仇……”
鍾夙蹙眉,不過一瞬間,回過神來之後,方彤彤的氣息便徹底消失了。
他邁開步子,走到樓上,只見樓上的房間內,方彤彤的屍體凌亂地擺在地板上,歪歪扭扭的,身上紅色的衣服,也敞開了,腳上的那隻鞋子,還有開始放在地上的那隻鞋子,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方彤彤拿走了自己的鞋子?作爲惡鬼的她,卻還是記得拿走自己那雙紅色繡花鞋?
鍾夙一臉深思,想了很久,終於是明白了過來,方彤彤受傷了,而且,她傷的不輕,否則,不可能這麼輕易被自己的符印打傷。
這個世界上,能夠這麼傷到方彤彤的生靈——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身邊,就九淵一個了。
九淵回來了,鬼王回來了,他回來了。
但是方彤彤爲什麼拿走那雙繡花鞋?
如果說,那雙鞋子,是方母親自爲她做的的話,那麼,方彤彤對待那個母親,執念還真深了——雖然方母沒有好好愛過她,也沒有好好教育過她,但是對於一個孤獨的靈魂來說,她是方彤彤唯一的陪伴。
還真是可悲的兩母女。
想到這裡,鍾夙匆匆轉身,往外走去。
黑色的陰氣繚繞。
戚不負出現在禾家房子裡的時候,擡頭一看,便見到了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的九淵,還有狐狸精司姣姣童鞋。
哦,對了,還有那個暈倒的保姆。
她略顯好奇,不知道這兩隻妖孽,怎麼到一塊去了?
戚不負走到他們面前,打量着恢復過來的九淵,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是九淵嗎?”
九淵鄙夷地掃了她一眼,說:“姑娘,你認錯人了。”
戚不負很震驚,爲了確定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幻像,她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九淵的臉頰,然後說:“誒,還真的是你啊!”
其實,她很想說的是,老妖怪,你終於回來了!
當然,老妖怪什麼的,只能內心腹誹。
九淵神色淡然,雙手環胸,沒有搭理她。
他還是他的調調。
戚不負這纔想起正事,問道:“對了,你們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姣姣舉起手,接話:“就是上次那個事情啊,方家那兩個背時鬼!方彤彤變成惡鬼了,要來找我們索命呢……”
她還未說完,九淵便淡定地說:“然後,除了禾家夫妻之外,這隻妖怪也差點死了。”
戚不負嗤笑:“噗……”
她指着司姣姣,說:“你真是讓姑奶奶笑掉大牙啊,作爲一隻修煉了幾百年的妖怪,竟然會被一隻死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新鬼打死!”
司姣姣憤憤不平,叉着腰,說:“什麼被她打死,本小姐好好的呢!根本不需要他幫忙!”
戚不負表面上,還是嘲笑着司姣姣:“作爲一隻妖怪,你的道行還是大大的不夠啊!”
九淵忽然問道:“戚不負,你怎麼在這裡了?”
她說:“方彤彤那隻女鬼呢,她跑到哪裡去了?”
司姣姣說:“跑了。”
方彤彤這隻惡鬼跑了,很大的可能是因爲九淵放水了吧?他出現,的確是爲了救人沒錯,但是他似乎並沒有要直接除掉方彤彤的意思。
戚不負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現在沒事了吧?”
剛一說完,樓上便傳來了輕微的聲響,禾先生戰戰兢兢地站在樓梯上,滿腹疑惑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