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邀請來參加葬禮的人都邀請了,不管是同行,還是鍾夙以前的那些圈子,所有的消息,都發了出去。
葬禮當天,天色灰濛濛的一片,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卻又始終不見雨滴落下。
鍾夙的屍身躺在棺材裡,全身已經被整理過了,他的臉色蒼白冰涼,一動不動。
鍾熙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棺材旁,眉頭緊鎖着。
他不會相信,一直以來命都這麼硬的自家堂哥,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而且死亡的原因,說起來還那麼滑稽可笑。
鬼胎?
僅僅是因爲鬼胎的傷害嗎?
當初他們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鍾夙都安然無恙,竟然會在這種說起來不大不小的事情上栽跟頭。
鍾熙的眼眶有些紅,如今屍體就擺在了他面前,就算他不信,也沒有辦法否認這個事實了。
“楚淵堂哥,你的主角光環呢?怎麼可能就這麼沒了呢……”
“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該說是天妒英才,還是說,上天願天下有情人不成其好?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男人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個揹着大包的殺馬特男人。
鍾熙聽到腳步聲,回過了神來,轉頭看向他,也懶得打招呼了,只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七闕聳了聳肩,說:“你以爲我喜歡參加葬禮啊!我可是收到邀請之後,特地趕了過來的。”
說完,緩步走到了棺材旁,看着那具冰冷的屍體。
鍾熙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七闕緩緩蹲了下來,擡頭看了鍾熙一眼,說:“我能看看他的屍身嗎?”
鍾熙面無表情:“你自己看吧。”
七闕點了點頭,然後擡起了鍾夙的手腕,然後又看了看他的瞳孔,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在參加葬禮之前,就聽說過這次事件的異常之處了,他始終認爲,其中內情一定很複雜,鍾夙不可能就這麼死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徵了。
陸仁甲站在七闕身後,好奇地看着他,說:“師傅,發現了什麼嗎?”
七闕摸了摸鐘夙的身體,最終,視線落在他的胸前的那塊古玉之上。
除了那塊古玉之外,那根繩上還多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雖然很小,但是卻隱隱約約比玉更飽滿,富有光澤。
七闕皺着眉頭,說:“死亡數日,屍身不腐,看來,正是因爲這個東西了。”
陸仁甲一臉疑惑:“師傅,這是什麼東西?”
七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鍾熙看了他一眼,說:“這是一個得道高僧屍身所凝聚而成的佛光舍利,我堂哥說,那位高僧,法號文提。”
七闕站了起來,略顯意外:“文提大師?據說他一百多年以前就已經圓寂了,圓寂之後,並沒有火化,哪來的佛光舍利?”
鍾熙蹙眉,道:“我怎麼知道。”
七闕若有所思:“文提大師生前德高望重,他的佛光舍利,能保持屍身不腐,也不足爲奇,只是不知道,能否讓人死而復生……”
聽到死而復生,鍾熙的眼前便不由得放出了異樣的光彩:“死而復生?佛光舍利真的有這樣的功效嗎?”
七闕想了想,說:“這得看圓寂高僧的情況了,修行越是深厚的高僧,所化出的佛光舍利的功效就越強,曾經有傳說,很久以前,有人曾經撿到佛祖的舍利子,然後許了一個願望,美夢成真,如果有能夠許願的舍利子,就可以假設,還有能夠讓人死而復生的舍利子。”
他總覺得,鍾夙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死去,而這件事其中異常,更代表了,將來會發生非同尋常的變數。
鍾熙眼中的光芒越來越明亮了,他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希望,他就說嘛,自家堂哥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他是主角啊,他有強大的主角光環!
老天要是真的讓鍾夙就這麼死了,鍾熙發誓,他要給老天爺寄刀片!
鍾熙說:“如果這個文提大師的佛光舍利,真的能夠讓我堂哥死而復生的話,那麼,他什麼時候會醒來?”
七闕沉默了,沉思良久,說:“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屍身不腐是好事,不排除還會醒來的可能,所以,我想,暫時不要下葬。”
陸仁甲一臉崇拜地看着自家師傅,忍不住說了一句:“師傅,你懂的好多啊……”
鍾熙滿含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說:“他那算是懂得很多嗎?充其量也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佼佼者而已,我二叔他們本來就沒打算下葬,畢竟屍身都還未腐爛,他們辦個葬禮,只是爲了得到更多人的看法而已。”
畢竟,玄學這一塊,深藏不露的人太多。
七闕託着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頭:“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我所知道的,並不多,如果想要得知更多的情況的話,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雖然他這麼說,陸仁甲還是一臉崇拜。
鍾熙再次白眼。
半個小時之後,鍾霽匆匆趕到了殯儀館,他看着擺滿花圈的大廳,還有不遠處的那張熟悉的照片,臉色有些蒼白。
葉追跪坐在家屬區,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眶紅紅的,微微有些浮腫。
鍾霽緩步走了過去,低聲問了一句:“楚淵呢?”
葉追道:“在裡面。”
鍾霽點了點頭,說:“我先過去看看他。”
他的語氣雖然含着一點憂傷,但是臉上的表情,就彷彿鍾夙根本沒有死一樣是,他只是去看一看他而已。
鍾霽悄悄走到了擺放棺材的房間內,正好遇上七闕剛剛離開。
七闕領着陸仁甲,看了一眼鍾霽,禮貌性問好:“三叔,好久不見。”
鍾霽點了點頭,越過他,走到了棺材旁。
鍾熙聽到動靜,視線一轉,放在他身上,表情忽然有些可憐兮兮,不管怎麼樣,鍾霽對他們來說,都是長輩了。
鍾熙喚了一聲:“三叔。”
鍾霽低頭,看着毫無血色的鐘夙,沉默了一會兒,說:“楚淵他……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