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之後,喬人素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瞬冰冷,轉眼之間,又恢復了正常,轉頭看着司姣姣,溫和地笑着,說:“你想知道嗎?”
司姣姣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嗯。”
喬人素手中的動作停了停,緩緩轉身,沿着樓梯,走到二樓。
她端着一個花盆走了出來,花盆裡裝着柔軟的深色泥土,但是卻沒有栽種任何花朵。
司姣姣的視線落在那個花盆上,表情怪怪的。
喬人素淺淺地笑了笑,說:“你看到了麼?這朵花……”
司姣姣眨着眼睛,充滿了茫然,喬人素低着頭,始終看着自己手中抱着的花盆,彷彿真的在欣賞一種花一樣。
可是,自己什麼也沒有看到。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看着那個空蕩蕩的,只裝着泥土的花盆,表情很怪異。
喬人素的笑容忽然帶着一絲詭異:“怎麼,你看不到嗎?多麼漂亮的花,紅色的花瓣,如同鮮血一般……”
司姣姣沉默着,完全說不出話來。
喬人素笑了笑,擡頭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說:“小姐,你來聞聞看吧,它的香氣很淡,但是卻非常舒適。”
司姣姣對上她的視線,充滿了疑惑——喬人素的神色那麼認真,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難道,真的有什麼她看不見的花?
曼殊沙華?
喬人素見她不動,繼續說:“小姐不是想知道嗎?爲什麼一直不說話,過來,聞聞……”
司姣姣猶豫一番,緩緩站了起來,走到那個空蕩蕩的花盆前,默默低下了頭。
一股淡然且熟悉的香氣撲鼻而來,果然是曼殊沙華的香氣。
她頓時一臉驚訝:“真的……”
這個花盆裡,還真的有一朵花。
她聞到的,不是單純的泥土的氣息,真的是淡淡的花香。
喬人素輕輕笑了笑,說:“它漂亮吧,就是這種花呢,將它們的花瓣摘下來,和木梳一起,浸泡在水裡……”
司姣姣眨了眨眼睛,喃喃地說:“是啊,很漂亮……”
她看到了,那個花盆裡,真的有一朵花,一朵鮮豔得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花朵,正在盛開着。
喬人素露出優雅的笑容,說:“你看到了吧?和我一樣,看到它正在盛放了,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這個花的秘密……”
……
冀修坐在花店裡,等待了許久,司姣姣纔回來。
聽到腳步聲之後,他擡起頭,只見小狐狸蒼白着臉,表情怪怪的。
他好奇地看着她,還來不及問她什麼,司姣姣的身體便往前栽倒下去。
冀修愕然,匆匆上前,接住了她正欲往下摔倒的身體。
“喂,姣姣?你沒事吧?”
司姣姣靠在他懷裡,緊緊抓着他的衣服,說:“我看到了,鮮豔的曼殊沙華……”
冀修充滿了茫然,他隔着玻璃,看着對面的美髮店,可是卻什麼也看不到。
美髮店內現在空無一人,看上去非常正常,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表象,司姣姣是去了一趟美髮店才變成這個樣子的,那個地方,絕對不簡單。
冀修抱起司姣姣,回到樓上的臥室裡,將她放在牀上,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姣姣,你先睡一會兒,我去處理那個美髮店的事情。”
司姣姣躺在牀上,表情有些恍惚,但是她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她輕聲說着:“小狼哥,別走啊……我真的看到了,熱烈綻放的曼殊沙華……”
冀修坐在牀邊,點了點她的腦門,說:“笨蛋,那是冥界的花,怎麼可能真的出現在這個地方?”
真正的曼殊沙華,活着的人都是看不到的。
她的眼睛很是朦朧:“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此時的冀修,真的很想拍一拍她的臉,然後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本來就智商不高了,現在完全是變成了弱智了啊!
“喂,你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冀修很懷疑,司姣姣還能不能恢復正常。
司姣姣眨着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說:“我……我是真的看到了那種花……小狼哥,我會死的,我快要死了……”
冀修無奈,扶了扶額頭,給她蓋上被子,捏了捏她的鼻子,說:“小丫頭,你趕緊給我清醒一點,什麼死不死的,咱們誰都死不了……”
她安靜了很久,看上去好像終於是恢復了一些。
司姣姣用力地捏着被子,說:“看到那種花的人,是會死的,她說的……”
冀修蹙眉,問道:“你在說什麼啊,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看了什麼?”
司姣姣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正常了,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那盆花,裡面是空的,我一開始,覺得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看不到,根本不存在曼殊沙華,但是,仔細一看之後,才發現,我真的能夠看到那朵花……”
冀修汗顏:“什麼花盆?”
早知道這樣的話,就不讓她一個人去探聽情況了。
司姣姣說:“那個美髮店的老闆娘,她告訴我的,自從她心愛的人死了之後,她就開始輾轉各種地方,開不同的店,她有一個花盆,那個花盆裡面種着傳說中的冥界陰司之花,只有死人或者將死之人才能看到,距離自己的死期越近,看到的也就越清晰。”
冀修沉思良久,才明白了過來她的意思:“也就是說,你看到了那朵花,所以,你認爲,你自己死期將至?”
司姣姣縮着身子,靜靜地躺着,低聲說:“那種感覺好真實,自己距離死亡越來越近的感覺,小狼哥,那個女人不是一般人,她手中的花盆是真的,她甚至還猜出了我的身份,她知道,我也不是人……”
冀修幽幽嘆了一口氣,說:“說不定她就是鬼呢,鬼都擅長製造幻覺,你也許只是中了她的幻覺而已,姣姣,別想了,我們可沒那麼容易死。”
司姣姣閉着眼睛,輕聲說:“小狼哥,我們並非是真正意義上長生不老的物種……”
冀修怔了怔,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