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緩緩幫她梳着頭髮,輕輕綰了起來,不知怎的,他覺得自己有點緊張,回想了一下當時漢族的人髮髻的樣子,幾乎是折騰到了快天亮了,才把她的頭髮梳好。
然而,梳好頭髮的戚不負身上的嚇人之色越發明顯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不同常人的陰氣。也許是因爲髮型的原因,更不像一個正常人了而已。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天師,我是不是長得很難看啊?”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很好看,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鬼。”
戚不負笑了笑,說:“真的嗎?”
鍾夙無奈:“煮的。”
貌似女的都喜歡糾結這個問題,漂亮與否,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她就沒有聽說過,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在他眼裡,她比西施更動人,世界上只有一個戚不負。
他將她拉了起來,說:“陰婚儀式進行之後,那冥婚契約,就不能更改了,就算是鬼王,他也無法改變什麼了。”
她白他一眼,點了點他的胸口,說:“感情你是擔心他做些什麼啊?小心眼!”
他摟住她的腰,說:“那是因爲我寶貝你,戚不負只能是鍾楚淵的。”
五鬼躲在門口,悄悄觀望着,終於沒能忍住,傳來一陣陣孩子般的笑聲,輕薄鬼在其餘四隻小鬼的推搡之間,摔了進來,趴在地上,擡頭看着他們。
五隻小鬼乾笑起來,得料鬼說道:“夙哥哥,都已經準備好了,儀式可以開始了。”
整個過程中,最緊張的居然是鍾夙,以他的身份,做出的決心比戚不負拋棄的東西還要大得多,重得多,但是說到底,他不會後悔。
五隻小鬼扮演着雙方的弟弟妹妹,相互道賀着,在一人一鬼面前蹦蹦跳跳,鍾夙的公寓從來都沒有這麼熱鬧過。
他拿出一黑一銀的陰陽婚戒,將黑色的陰戒套在她的無名指上,戒指似乎可大可小,剛好套住她的手指。
他說:“從現在開始,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事情,只要你有危險,我馬上就能感覺到具體位置,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你面前。”
戚不負努了努嘴,面露不滿,伸手從他手中將剩下的銀色陽戒拿了過來,有些蠻橫地套在他的手指上,隨後說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摔一下就碎得稀巴爛,不是隻有慼慼會遇到危險,天師大人也會遇到危險,不是隻有你才能救慼慼,慼慼也可以救你。”
鍾夙淺笑,說:“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直到我生老病死。”
她嘻嘻笑了笑,說:“直到你生老病死,直到我魂飛魄散。”
鍾夙的嘴角似乎是輕輕笑了笑,他拿出銀色的打火機,將擺放在牌位前的蠟燭點燃,收回打火機,轉頭看着某隻女鬼,說:“閉上眼,我念個咒。”
她如同小雞嘬米一般點着頭,乖乖閉上漆黑的眸子。
“天精地精,日月之精,天地合其精,日月合其明,神鬼合其形,你心合我心,我心合你心,千心萬心萬萬心,意合我心……”
然而,和合咒唸完的最後一瞬,靈位前的蠟燭登時無風自滅,五鬼看到這一幕,神色也微微變了變。
伶俐鬼看着他,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什麼,鍾夙便伸手放在了脣邊,示意他別吭聲。
然後指尖聚集法力,小小的火焰燃燒起來,他看了閉着眼睛,一臉虔誠的戚不負一眼,一邊繼續輕聲念着和合咒,一邊再次點燃了熄滅的蠟燭。
五鬼鬆了一口氣,雖然心中都有些疑惑,但是各自都沒有說話。
儀式結束之後,澆虛鬼和伶俐鬼推着他們,送進了臥室,最後將擺放着靈位的房間整理成原本的樣子,才陸續消失。
鍾夙靠在門邊,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襯衣,想起剛纔的那一幕,眸中情緒有些複雜,這次的冥婚,似乎沒有觸犯什麼禁忌吧?熄滅的燭火,應該是意外吧?
他是天師,但是他也信意外這種東西。
看着紅衣女鬼靠了過來,他的神色有些無奈,那幾個小傢伙似乎也毫無壓力,怎麼就他覺得有些緊張呢?
戚不負倒是什麼也沒有發覺,詭異地笑了笑,將他抵在門上,貼着他,說:“相公,我們行房吧!”
他沉默片刻,看了看連着臥室的陽臺之外,已經有淡淡的光芒散了進來了,他說:“天亮了。”
她一臉不滿:“什麼天亮了,沒關係的,咱們把窗簾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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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操掉了就掉了嘛,爲什麼他說撿起來就撿起來?
鍾夙猶豫一番,迅速抱起她,滾到牀上,順勢壓在她身上,面無表情地說:“既然你這麼強烈地要求,可不要後悔。”
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瞬的亮光,一副滿懷期待的模樣。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然後吻向她的脣,那種冰涼的觸感,熟悉又醉人,簡直就像是毒藥一樣,一旦沾染,便如何也停不下來了一般。
她伸手抱住他,縱情擁吻,翻滾之間,如瀑的黑髮散了開來,散在柔軟的大牀上。
他不想鬆開她,但是躺在這張牀上的時間越久,不知不覺間,便已經變成了她主動他被動的狀況,她趴在自己身上,舔着他的臉,就像在品嚐一種美味一樣。
鍾夙汗顏,感情不是她這麼表達的啊!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心下一橫,壓抑已久的猛然爆發一般,怎麼也無法停止。
當熾熱和冰涼的肌膚接觸在一起的一剎那,一股莫名的巨力從他的體內迸發而出,戚不負的魂體瞬間潰散,紅色與黑色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如輕煙一般,竄升到天花板上。
一切不過眨眼之間,紅衣女鬼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的意識便模糊了起來,直到扭曲的疼痛直衝腦門的時候,淒厲的叫喚聲才響了起來。
忠實於一臉愕然,胸口的灼熱久久不散,他拉開自己的衣服,低頭看着心臟上散發出的金色光芒,眸中情緒有些驚訝,又有些複雜。
好幾秒之後,她的身影才重新聚集起來,虛無縹緲地出現在他面前。
他伸出手,觸碰着那一片冰冷,沉聲喚了喚:“慼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