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機會,決不食言!”她鄭重微笑應道。
老三也笑,但知道,她口中的有機會,怕也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這時那老二酒意徹底上頭,睡了過去。
老三道:“你別看我二哥這樣,有些兇巴巴的,其實膽子小。這次大哥接了這買賣,一開始是二哥最反對的,說是不願意欺負一個女孩兒家。其實二哥膽小歸膽小,但生性敏感,可能早發覺了這買賣有些不簡單,也只是怕上頭反悔,到時候要哥三個真正對小姐不利,都沒想到也是對我們哥三個設下的圈套。我們哥三個確實需要錢,但也不願意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斟酌再三,我們接下了這活計,也是提前想過,若是到時真的要傷害小姐,我們便臨時收手不做了。沒想到……這回得了小姐承諾,二哥是寬心了。”
“恩。”她笑着,看向廟門外逐漸昏黃的天空。可能冥冥中早已註定,對方僱傭了這本性子淳樸的三個漢子來綁她,就不會是她的劫難。
不知不覺老二鼾聲如雷,天色也漸漸暗得深沉。老大去了很久了,還不見回來。
老三有些擔心,提議也去城裡頭看看。
她阻止了老三,道:“不行。你們綁我來的時候雖謹慎,但若要人不知,怎麼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我這麼胖,能綁走我的必定是兩個以上強壯的漢子。現在你大哥一個人去,被發現了也還有機會脫身。你若是這個時候去尋,就是自投羅網。相信我,我想,可能樑生也在外面尋我,還沒有回到府中。一旦他回府,娃兒聰明的,定能尋個合適的由頭單獨把樑生帶來。”
老三猶豫再三,還是按耐下性子,繼續跟她在廟裡頭等着。老三擔憂他大哥,也無心再與她搭話。二人安靜地坐着。
算算時間眼看着就要到午夜,這時老三是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然起身,卻道:“我去洗把臉。”
她點了點頭,老三便去了。確實是向着廟後面而去,廟後不遠應該是有一口還能用的水井。
那老三去了不久後,一人忽然如鬼魅般閃進了廟中。她一驚,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來人一把擁進懷中。熟悉的感覺傳來,她瞬間安心。
“你沒事吧?”
“我沒事。銀子你帶來了嗎?”
那人鬆開她,是面容略顯憔悴的樑生,從懷中掏出了三張二十兩共六十兩的銀票給她。期間樑生皺眉看了睡在她腳邊的糙漢老二一眼。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接過銀票,塞到了那睡得怕是真打雷都不會醒的老三懷中,然後才輕聲對樑生道:“我們走吧。”
廟門外老三返回的腳步聲輕輕靠近,在安靜的夜晚卻很容易辯聽,她都發現了。樑生二話沒說,抱起她飛身而出,很快消失在破廟附近。最後她還是回頭跟老三打了個照面,二人都相視一笑,算是無聲的道別。
她沒有讓樑生直接帶她回將軍府,二人也沒有進城,而是在附近山裡頭先尋了處無人的地方就地坐下談話。
原來那三個漢子將她綁到了城東頭外有些距離的唯一一處小山。山腳下就有很多趕路的行人絡繹不絕,但行色匆匆,並沒有人會到山上頭去看看。那間小廟荒廢已久,並沒有人提前知道所在,除非下雨,有些行人會巧合地發現便就近進去躲躲。也算是一處很妙的藏身地了吧。
爲了找她,現在進出城門都被二皇子下了重兵把守,挨個行人盤查。那老大不知道怎麼安全進了城,可能要進城還是比出城容易。然後他都是按照她吩咐,去陸氏早點鋪子尋了娃兒。娃兒確實在將軍府外等了許久,纔等到外出尋找她的樑生回了一次府。然後樑生先跟着娃兒回了早點鋪子。那老大簡略跟樑生說了一遍,他們哥三個如何被人收買綁架她到了何處,被她點醒說服後這般那般。樑生便吩咐那漢子等天亮再自行想辦法出城便是。爲了掩人耳目,樑生並沒有從城門出來,而是尋了一處無人把守的城牆段飛身出來。然後記着那老大所說,也是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找見這間破廟。
“你可是已經想到了是何人害你?有何打算?”樑生既然是偷偷出來的,又按照她吩咐帶了六十兩銀票來,自然是想到她早有計劃,問道。
她點了點頭,有些唏噓道:“還有誰。就四皇子和陳嬌兒唄。嘖嘖,我說陳嬌兒最近怎麼轉了性子,不知道還以爲真要與我交好,以後一起嫁給四皇子做娥皇女英……”她見樑生有些不解,解釋道,“娥皇女英是個比喻,就是姐妹二人同嫁給一人依然感情和睦讓人羨慕。”
樑生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她便繼續道:“嗨呀!總之,都是套路。你是不在,我也是大意了,今兒嬴箏和荊中書大婚,席間我就坐在他倆中間,被他倆不斷勸酒。我也是最近減肥急了,空着肚子很容易醉。醉了之後就是被那二人當着衆人的面一副照顧我先送我回府的樣子,實際上是送到了這兄弟三人手中咯。好在這兄弟三人其實品性不壞,被機智的我成功說服策反了。”
樑生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他們……真的沒有對你怎樣吧?”
樑生的眼睛在她周身不住打量,多看了她破損的袖子幾眼。她趕忙搖搖頭,道:“沒,倒是好像在他們綁走我的時候被我打了幾巴掌。你也看到廟裡頭那倆臉上和手臂上都有傷了。哦,後腦勺也不關他們的事,其實是我一醒來就想找機會逃跑。自己在佛壇上撞的,想把上頭的盤子撞下來,好撿個碎片割繩子。早知道他們兄弟三個這麼好說話,我也不用多此一舉了。”說着,她摸了摸後腦勺,已經結痂了,不疼了。
“他們是想借着這三個漢子污衊他們,毀你名節?”樑生皺眉說道,眼裡有些不信。
她其實也有些奇怪,想不通四皇子爲何要這麼做,但搖了搖頭,道:“我只想到這個可能了。”